22、越前 ...
-
森田雪和幸村在车站分开后，转身就遇到一位立海大附属中学的一年级学妹。
这位学妹去年刚入校没多久就加入了文学部，自然认识同在文学部的森田雪。她礼貌地向森田雪打招呼：“森田学姐，日安！学姐穿得这么漂亮，是要去约会哦？”
森田雪笑了起来：“日安，佐久间学妹。不过，为什么今天每个看到我的人，都认为我是要去约会呢？”
佐久间不确定地说：“可能是因为……学姐平时都不怎么注重打扮？”然后她又朝森田雪先前站着的方向看了看，“刚才上车的那位就是学姐的男朋友吗？虽然距离有点远，我没看清楚，但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帅气哦！学姐的男朋友很出色吧？好羡慕呢！”
森田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不、不是，他不是……他……”
森田雪又羞又窘，心里却甜滋滋的，可随即醒悟过来：自己就这么沉浸在由别人的误会而带来的幸福里，真的太不应该了！
所以，她清清嗓子，正经八百地解释：“刚才那位是咱们学校男子网球部的幸村部长，不是我的男朋友啦！”
哪知小学妹压根不信她的话，还很伤心地表示，自己原来并没有得到学姐的信任，学姐连有了男朋友都不肯告诉自己。
森田雪头疼极了，费尽口舌地再三说明之后，才终于扭转了学妹的错误认知。
然而这个小小的插曲，却让森田雪在上车前忽然鬼使神差地想起，幸村似乎也夸奖过她，说她今天穿得很漂亮。
她现在的样子，真的……漂亮？
于是，某容易害羞的少女就这样傻乎乎地坐在车上、傻乎乎地看着窗外，从神奈川直到东京，脸红了整整一路。
下车后，森田雪按照母亲所给的地址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这个——
寺院？！
森田雪拿着便签条，来回对照了好几遍，最后必须确定，这里就是她要找的“越前”家。至于为什么本该是一栋普通小楼，现在却基因突变成一座寺院了，她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内情，只好进去找人问问再说。
结果刚一迈进寺院大门，迎面就飞来一颗网球。
森田雪带着沉沉的提盒走了许久，早没了多余的力气，尽管听到有人在对她喊着“快闪开”，她也只是踉跄着后退两步，蹲坐在了地上。
“喂，没事吧？”方才冲她喊了一嗓子的男生扛着网球拍走了过来，低头打量着森田雪，“能起来吗？”他把手伸到了森田雪面前。
森田雪抿抿嘴，摇头拒绝了他的帮助，“谢谢，我想我自己可以。”然后，她右手抓住提盒，左手撑着地面，双腿一使劲，从地上爬了起来。
站好之后，森田雪才发现，眼前这个男生有点矮，估计只能勉强到她眉毛的位置。
“切。”矮个子男生很不屑似的一扭头，朝背后那个穿着邋遢和服的男人说：“老头子，你还差得远呢！把球打偏了不说，还差点砸到人家。”
在他后面跟上来的男人摸着下巴，满脸奸笑，“是吗？刚才那一球，分明是青少年你先走了神，才打到树上，然后反弹过去的吧？”这男人揉着男生的头发，“青少年，想推卸责任，可不能用这么蹩脚的借口哟！”
森田雪被晾在一边，感觉自己好像插不进话去。不得已之下，她只能试着提问：“请问……越前家是在这附近吗？”
“有事？”正在争论的一大一小同时回头。
接着，穿和服的男人笑嘻嘻地问她：“少女啊，我们两个都是越前，不知道你要找哪个‘越前’？”
都是“越前”？
很好。
森田雪快速说道：“日安，我是森田雪，前来拜访越前家的伦子阿姨，您二位现在方便带我过去找她吗？”
“伦子？”
“妈妈？”
男人和男生异口不同声地喊出了两种称呼，并惊讶地看向森田雪。
但没等他们继续盘问，旁边就传来女性细腻圆润的嗓音：“咦？你是绘美的女儿小雪吗？初次见面，你好。我就是你口中的伦子阿姨。”
森田雪赶紧鞠躬：“初次见面，您好！我是森田雪，请您多多关照！”
和服男人嘻嘻哈哈地笑着，一按那个矮个子男生的脑袋，“原来是小雪少女啊！呐，这个是我家的龙马少年。至于我嘛，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代理主持，你叫我……”
越前伦子走了过来，抽出这个男人腋下夹着的网球拍，冲着他的后背就给了一拍。然后笑得温柔地对森田雪说：“这是我的老公，越前南次郎，小雪叫他南次郎叔叔就可以。另外，这是我的儿子，越前龙马。龙马比你小两岁，今年准备入读东京的青春学园。”
森田雪微一鞠躬：“南次郎叔叔、越前君，请多指教。”
越前龙马又“切”了一声，含糊不清地咕哝了句“多多指教”，就扛着球拍走开了。
越前南次郎在他身后哈哈大笑：“青少年害羞了吗？这样可不行哟！看到漂亮的少女，一定要好好搭讪才行呀！你已经把我教给你的全都忘掉了吗？我不是告诉过你，要……”
他接下来说的话，森田雪已经听不到了。因为越前南次郎抄着双手，跟越前龙马一起往后面走去了。
越前伦子抱歉地对她笑了笑，“他们父子两个总是这样，小雪别介意啊！”
森田雪收回看向越前父子的视线，也腼腆地笑了笑：“怎么会呢！其实是我打扰大家了。那么，伦子阿姨，请您不要客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直接吩咐吧！”
尽管森田雪表示自己真的十分乐意为越前伦子分担一些家务，但温柔可亲的伦子却始终没让她拿起任何打扫工具，并在几分钟后，与越前龙马的表姐菜菜子联手将她赶到后院去看越前父子的网球对决了。
说是“对决”，可在森田雪这个外行人的眼中，却是越前家的父亲在单方面耍弄儿子。
森田雪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了下来，安静地看着越前龙马屡败屡战地挑衅着父亲的权威，一次又一次地试图从越前南次郎的手里得分，却一次又一次地惨遭失败。
没想到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很拽的小个子，竟意外地是个很不服输的男生啊！
森田雪佩服地瞅着越前龙马，深觉他抗打击的程度真是与众不同。
大约过了有一个小时，越前南次郎扔开了球拍，无聊地叫道：“不打了不打了，没劲！”他一边这么叫嚷着，一边打了个大哈欠。但是，当他转头看到森田雪的时候，忽然就来了兴致，“少女，你会不会打网球？”
森田雪一愣，诚实地回答：“不会。”
越前南次郎顿作痛心疾首状：“少女，你怎么可以不会打网球呢？来吧，让南次郎叔叔教你几招！绝对就能轻松赢过那些小喽啰们啊！”
越前龙马淡定路过：“老头子，不要随便荼毒别人。”
越前南次郎一下子就戳穿了他的淡定，“青少年，虽然你每天都累得爬不起来，但还差得远着呢！”
“可恶！”越前龙马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来战！”
越前南次郎掏掏耳朵，“拒绝！你水平太差了！”
把儿子气得两眼发直之后，越前南次郎笑嘻嘻地引诱森田雪上钩：“别看我家青少年水平不行，但我却是很厉害的哟！来学一学吧！作为正值青春的阳光少女，怎么可以不学会打网球呢？万一以后你男朋友也打网球，可你却不会，那岂不没有共同语言了吗？”
森田雪被他说得有些心动：以后的男朋友……吗？
“少女，考虑好了没有？”越前南次郎在一旁继续鼓动，“我可以把我的拿手绝招教给你，怎么看都很划算的啦！”
越前龙马闻言立即翻起白眼，“切，什么绝招。”
他的嘀咕被越前南次郎选择性地无视了，“如何啊，少女？”
森田雪不知道越前龙马是不是很厉害，但她从他总赢不了他的父亲、又被折磨得相当凄惨这点可以看出，越前南次郎是个狠角色。何况，她记得有个很出名的日本网球选手就叫“越前”什么什么的，上次与网球部正选一起去探望幸村的时候，她还从柳那里听到了。再加上母亲昨晚也念叨过，说她的好友当初嫁了个十分优秀的老公，过得很幸福……
说不定，眼前这位和尚大叔，就是那个很有名的选手。尽管他现在的样子确实与“有名”对不上号。
想到这里，森田雪咬着嘴唇，小声问道：“南次郎叔叔把自己的绝招教给我，没有关系吗？而且，我体育真的很不好，几乎都不及格……网球的话，我也只会发球，还是在课上学到的那种最基本的发球。”
越前南次郎大笑：“这有什么关系！我家青少年也是从零基础开始的嘛！你看他现在，不也算会打网球了吗？好了，少女你快去菜菜子那里，让她帮你找身运动装吧！”
然而，仅在三个小时之后，越前南次郎就笑不出来了。
“我说少女啊！”他挠着后脑勺，嘴里叼的稻草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你可真是差得太远了。怎么一个发球，你三个小时也没学会呢？我家龙马少年当初可是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掌握诀窍了啊！”
森田雪绑成马尾的头发已经乱得不行了，她弯着腰，气喘吁吁地用球拍撑着自己，一字一顿地问道：“越前君那个时候几岁？”
越前南次郎远目：“也就，六岁吧？”
才六岁就掌握了这个超难发球的诀窍？！
这激起了森田雪的好胜心，她深吸一口气，大喊道：“越前君，再来！”
越前龙马目露钦佩，随手又扔给她一颗球，嘴里却说着：“真是笨死了！后背太直、挥拍不够、速度超慢、没有摩擦。这个样子下去，别说三个小时，就算再学三年也不管用。”
虽然他口气很狂，可森田雪依然听出他这是在纠正自己的发球动作。
森田雪接住球，使劲咬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然后按照越前龙马给出的提示，稍微放松了脊背，握紧球拍，将全身力量都集中在手臂上，把球高高地抛起，狠狠挥拍。
网球迅速擦过拍面，带起一阵细风，飞快地越过球场、在对面的地上强烈旋转起来，接着，球就朝反方向弹开了。
成功！
“诶，不错嘛。”越前龙马一压帽檐，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越前南次郎拍手称好：“虽然力量还差了不少，但总算是做到了啊！少女好样的！嗯，还有你，青少年，眼力强了许多啊！”
越前龙马哼了一声，“啰嗦死了。”说完，他就拽拽地转身，带着球拍往屋里走去。
越前南次郎笑眯眯地看着他，居然也没再说什么。
由于越前伦子一定要留森田雪在家里吃完晚饭再走，并亲自给森田太太打了电话，说明了详情，甚至还在电话里承诺，会让儿子送森田雪安全到达车站。森田太太那边都不好意思拒绝了，只得同意。盛情难却，森田雪也只有留下来蹭过饭再走了。
晚饭的时候，森田雪还在回味着下午最后那一球的动作要领，就听坐在她对面的越前龙马惊讶地说了句：“啊，好好吃！”
森田雪抬头一看，发现越前龙马指的是自己带来的那些寿司。
听到妈妈的手艺被人赞美了，她很开心，“越前君，下午的时候，谢谢你了。寿司的话，其实算是我妈妈最拿手的料理之一。如果你喜欢，我下次再过来打扰伦子阿姨的时候，可以多带一些。”
越前龙马点点头，面色不改地说：“多谢。”
越前南次郎贼笑起来：“哟，青少年和少女的友谊建立起来了呀？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森田雪和越前龙马很有默契地将他这种不定时抽风给无视过去了。
当天晚上，森田雪回到家中。九点左右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邮件，是幸村发来的。
由于幸村所在的医院不允许病人使用手机，所以幸村只能白天打电话与大家联系。但有几位护士小姐格外照顾他，只要她们晚上当班，就会把幸村的手机悄悄塞还给他。因此幸村偶尔会在晚上给朋友们发几封邮件。
即使先前也收到过幸村主动发来的邮件，但森田雪依然有点惊喜。
她打开这条新入邮件。
“已经很晚了，小雪回家没有？白天生气了吧？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你居然又上当了。那么，今天的拜访还算顺利吗？”
看到第一句，森田雪还在为幸村的细心而感动。但接着向下看的时候，她顿时吐槽无力。
森田雪的内心小人泪目表示，她真心不想冒着再被幸村逗弄的危险去问他，自己到底上当在他的哪句谎言里了。
思考再三，她运指如飞，给幸村发了回信。
“一切顺利，但碰上了个会打网球的怪大叔。新学会一种杀伤力挺大的发球，虽然我根本发挥不出这种威力。”
没多久，手机就又“哔哔”地响了起来。
森田雪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句话。
“我很期待。”
面对这么简短的回复，森田少女迷茫了。
他……在期待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越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