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祸起萧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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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邪一直都醒着，非常非常清醒。
这次的请君入瓮之计本来就是他跟凌绝和石明崖一手策划的。
本来，他也犹豫过，迟疑过，但他实在很想搞清楚一个问题，石明崖和凌绝也再三保证不会做得太过分，他这才答应了。
现下用抹了最厉害的麻药的匕首刺伤了张无忌，他既有些担心，又有些对那个问题的答案即将能揭晓感到莫名的兴奋和激动。
见张无忌坐倒在地，一直隐藏在黑暗里的凌绝终于现身了。小邪看到他嘴边阴鸷的冷笑时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忽然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但凌绝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过去，一手抓起张无忌，一手扼住他的脖子，对那边的杨过高声叫道：“杨过，马上住手！否则我就马上把张无忌掐死！”
该死的！！！
杨过刚才便察觉到那边不对劲了，但他的对手一直死缠着他不放，招式大开大合，“噼里啪啦”地戳打擒拿，力道刚强，动作迅猛，硬是让他腾不出手来。
杨过急于脱身，他意在拖延，两人均是以快打快，招招不离对方要害。如今张无忌在别人手上，杨过不仅不停手，反而打得更快更激烈！
对手虽然武功不弱，但他已经看出他的实力远不及自己，再有二十招他定能将他擒下，现在断不能住手，否则己方就是任人鱼肉的状态！
“喂，杨过，你还不住手？！”
“啪”，杨过已一掌击在那人身上。
“师兄！”凌绝叫道，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喝道：“杨过，你不管张无忌的……啊！”他手心一震，竟差点拿捏不住张无忌的脖子。
这、这小子……凌绝惊讶地看着张无忌，他半跪在地上，手脚虽然不能动，但还是用内力稍微震开了他的手！
好、好强劲的内力！不知道他的《九阳真经》练到了第几卷？！凌绝忽然又妒又恨，他素来好胜斗狠，又岂能容忍别人比他更强？！
他抓起张无忌的右手手肘，九阳神功加上大力金刚指，用力一捏，“嘎啦”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剧痛钻心，张无忌“啊”地惨叫了半声便咬住下唇生生忍住——他不能让杨过分心！
听到张无忌的惨叫，杨过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但手上不停，一招大擒拿手抓出，一下子扣住石明崖的肩头，反向一扭，“嘎啦”一声，石明崖立刻也是一声惨叫——他的右手臂骨断了！
“师兄！”凌绝关切地叫了一声。
杨过点住了石明崖，抓住他肩头对凌绝恶狠狠地道：“放了无忌！”
凌绝揪起旁边的小邪，一手抓住一个，对杨过道：“杨过，这是你儿子罢？一个只能换一个，你要哪一个？！”
杨过怒上心头，骂道：“你好卑鄙！”
凌绝道：“这才叫公平！废话少说，快做选择！”
杨过的脸色变了，看了看月光下张无忌那张苍白的脸，又看了看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小邪，心中陷入了两难：一个是自己的爱人，一个是自己的亲人，这……这叫他怎么选择？？？
只因刚才他和石明崖激战，没有看到小邪的所作所为，不然他现在必定彻底将他厌恶，毫不犹豫地选择张无忌！
见杨过犹豫不决，凌绝扣上了张无忌左手手肘，阴测测地说：“你再不决定我就没那个耐心了！”
杨过也扣住石明崖左手的手臂，阴沉地说：“你敢动他试试！”
“你！”凌绝气急，但一时之间倒真是无计可施，只好说：“我说了，一个只能换一个，你快做选择！”
杨过咬牙怒视着他，凌绝回以阴毒的目光，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
杨过怔怔地看向张无忌，张无忌也怔怔地看着他。
如果生命是一条河流，那么人生的选择就是各种波浪，它们能让生命变换出各种形状，而杨过的生命，此时已经是巨浪滔天！
怎么办？！仅在一瞬之间，他想到了许多：无忌、小邪、凌绝、何思君，乃至郭靖、黄蓉、忽必烈、神雕……该死的！自从上次王家镇分离之后，为了方便追踪无忌，他已经打发雕兄回独孤前辈的山谷去了！
气氛渐渐变得凝重，即便时值寒冬，北风凛冽，杨过额上、手心也全是汗水。
紧张的不仅是他，还有小邪。
小邪简直是在等待某种宣判似的：在他和张无忌之间，杨过到底会选谁？答案仿佛显然易见：杨过从头到尾都没有关心地问候过他一句，连凌绝威胁他的时候，捏着的都是张无忌的手！自己到底算什么？！
自己期盼杨过的答案，也害怕杨过的答案，也许，等到杨过真的说出了那个答案的时候，他会当着他们的面哭出来！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傻呢？明明不用试都知道的事情！
他现在就开始两眼发热鼻子发酸了。
“我……”杨过艰涩地开口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他身上，小邪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我……”杨过看着张无忌，张无忌却微微闭上眼睛，目光转向小邪那边，再转向杨过。他什么都不说，但杨过却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意思也是自己的意思。
杨过顿时松了口气，沉声道：“我选孩子。”
什么？！
小邪豁然抬头，满脸震惊地看着杨过。
杨过的眸子深不见底，好像略有柔情，但看的却不是他。反倒是张无忌微微偏转头，牵起嘴角对他笑了一下。
看到那个勉强却关怀的笑容，小邪的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也许，他得到了一个完全没有想过的答案！
杨过这个选择使凌绝也颇感意外，趁他愣住的时候，小邪突然狠狠一口咬在他手上！凌绝没料到这个“自己人”会忽然袭击自己，“哎呦”一声松了手，小邪撒腿就往杨过那边跑去。
“可恶！”凌绝被小孩子摆了一道自然怒不可遏，正想追上去，几枚铁珠“嗖嗖嗖”地飞来阻住了他的去路。他左避右闪，直到拿张无忌来做挡箭牌对方才停下攻势，而小邪却已经跑到杨过身边了。
“呜呜呜！”小邪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杨过那浑身冰冷的气息吓住，只好抽抽噎噎地道：“我、我错了……我错了……”
你错了？杨过扬起眉毛，不知道他在讲什么。这小子无缘无故惹来的麻烦实在令他恼怒，但无忌现在还在别人手上，他没时间跟他废话！
张无忌见小邪跑了，松了一口气，提声道：“走，赶紧……啊——”左手的手肘又是“喀”地一声，他眼前一黑，一口气没吸上来，有一瞬间没了知觉！
“你！”杨过眼见着张无忌的手就这么在凌绝手中耷拉下来，甚是心痛，恨得眼都红了，当下毫不留情，“喀喇”一下也捏断了石明崖的左手手臂。
石明崖一声惨叫，差点没跪了下去！
“你！”凌绝也是气得脸色大变，心知这样下去大家都没好处，只好说：“杨过，算你狠！我们交换罢！”
杨过问：“怎么换？”凌绝道：“现在我师兄和张无忌都动弹不得，他们就留在原地，我走到你那边，你走到我这边。”
杨过沉吟了一下，说：“你我速度必须相同。”凌绝道：“自然，难道我就不怕你忽然又对我师兄出手么？”
杨过冷冷地说：“那便开始罢。”
凌绝点了点头，把张无忌放下，迈出了第一步。
杨过紧盯着他的反应，也迈出了一步。小邪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慢慢地走近对方，均觉对方气势迫人，杀气汹汹，就如两块相斥的磁石，越近越难走动，如果硬贴到一起，那肯定会被对方霸道地弹开。
但是，他们终究是走到了一起！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杨过忽闻耳后风声骤起，心底冷笑一声，一低头躲过了凌绝的偷袭，伸手一推小邪：“你先走！”回袖一甩，抵挡住凌绝的又一掌。
小邪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往前扑了几步，离张无忌不过几尺之遥。但他见张无忌躺在地上，那柄匕首还插在他胸口，一颗心就禁不住砰砰乱跳，一时之间竟不敢接近他。
磨蹭了一会儿，他咬咬牙，走过去看了看张无忌，问道：“张……张大哥，你怎么样了？”
张无忌浑身三处地方疼痛难耐，一张脸煞白，犹如地上的积雪一般。
小邪见他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来，心里越发愧疚和害怕，眼泪又掉下来了：“呜呜呜，张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你、你比我爹对我还好，那么努力救我，我之前不该那么对你……”
张无忌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太过自责，之后目光一直追逐的是杨过的身影。
小邪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好让他能看得更清楚，看到他沓软地垂在两侧的双手，忍不住说：“你……你可不要有事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爹、我爹非打死我不可！”
张无忌有些失笑，说：“死……死不了……”但微微抬起手便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连查看自己的伤势都很困难。那种锥心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的手已经流了很多很多血，就快流光了，但实际上没有，流血的是胸口的地方。
小邪看到他的白衣被染红了一大片，又是担心又是着急，伸手去碰了碰又赶紧缩手回来。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放下张无忌说：“张大哥，你先在这里等我！”然后起身往回跑。
杨过和凌绝此时正打得难分难解，谁也顾不上管他。他径直跑到石明崖跟前，对同样也是疼得脸色苍白的他说：“师……不不不，我不能拜那个人为师了！匕首上面的药是你抹上去的，那你也应该有解药，对罢？”
说完他也不顾石明崖答不答应，直接就开始搜他的身。
杨过下手远远没有凌绝那么重，因此石明崖的神志现在也还清醒得很，并且越疼痛越清醒。眼见一个孩子对自己为所欲为，他心里又羞又怒，但是却无可奈何。
小邪把他身上的盒子、瓶子、银子等等一股脑地都拿了，急匆匆地跑回张无忌身边，急切地问：“张大哥，你不是大夫么？快看看这些哪个是解药！”
张无忌疼得恨不能自己可以晕死过去，哪里还有精神气去分辨什么药物？小邪这孩子没轻没重的，他只盼杨过快点把凌绝打倒，好过来主持大局。但不远处拳打脚踢、衣袂翻飞的声音不绝于耳，要分胜负恐怕还有一阵子。
他想：“凌绝的九阳神功恐怕是大有进展，不然杨大哥怎么这么久都没能把他打倒呢？”对小邪道：“小邪，你……你先扶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祸起萧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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