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张无忌同人）斜阳卧水，清泉映月》序清风

10、毒娘子（上）

　　一转眼过了十几天，杨过和张无忌带着那孩子走家串户，又托了不少朋友打听，但都没有任何线索，弄得他们都怀疑这孩子的家人嫌弃他脑子有毛病，所以故意不来认领了。
　　杨过越来越头疼，张无忌却是跟那孩子的感情越来越好了，总是抱着他买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还经常跟他玩游戏。
　　这天，杨过沉声对张无忌道：“无忌，你不该跟这孩子这么好。”张无忌不解：“为什么？”杨过道：“我怕他的家人来寻他，到时候你跟他分开不好受。”张无忌怔住，用手撩拨了一下帮那孩子买的拨浪鼓，低低地应道：“嗯。”
　　杨过扭头看着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孩子，低声问：“很喜欢孩子？”张无忌笑了笑，刚想说“是”，但看到杨过的表情，登时醒悟道：“不……”
　　杨过走近他，抚着他的脸说：“我知道的。”他叹了口气：是的，他们两个在一起，平常男人娶妻生子是事情却没办法办到了，对这种事有些好奇和向往也是正常的，在这个极重传承的社会，他又何尝没想过要一个孩子？
　　“你……”杨过低声道，“你想不想生个儿子？”张无忌笑道：“我可生不出来……”杨过失声轻笑，说：“傻瓜，我是说，你去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张无忌张大了嘴巴：“找、找女人？”
　　看着张无忌那吃惊的反应，杨过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把捏住他的包子脸说：“算了，当我没说过！把刚才的话都忘掉！要忘得干干净净，知不知道？！”
　　张无忌吃痛，马上拍掉他的手，揉着脸说：“不知道！你真是莫名其妙……”杨过笑道：“你就当我是莫名其妙好了。”
　　“笃笃笃”，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杨过问：“谁？”外面的人道：“客官，外面有人找你们。”
　　这几天频频有人来找他们，有上门道歉的，比如龙尚行、刘容；也有他们托帮忙的朋友，回来给他们反馈消息的。
　　杨过道：“希望有好消息。你看着孩子，我出去看看！”张无忌点点头。
　　杨过走出院子，看到一个粉装少女，一脸笑意盎然，映得满院的鲜花都失去了颜色。
　　那少女抱拳作揖道：“神雕侠，还记得我么？”
　　“你是……”杨过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微眯起眸子说：“那天在少林寺女扮男装的女子。”
　　那少女看出他脸色不悦，连忙赔笑道：“神雕大侠，小妹杜玉兰。那天……”“杜玉兰？”杨过眸中精光一射，“毒娘子杜玉兰？”
　　杜玉兰一惊，随即心叫“糟糕”：自己以前罪行累累，杨过要是这时候追究起来，那即使道歉也没用了！她暗中抓好了一把最厉害的毒药，心想要是杨过发难那自己马上向他撒毒，或许还可以一敌。
　　她深吸一口气，应道：“我就是。”“哼。”杨过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问：“找我什么事？”
　　杜玉兰见他没有发难，心中有些诧异，也在窃喜，正色道：“那天在少林寺，是小妹不对！都怪我这爱瞎凑热闹的性子，得罪了神雕侠和张教主，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她每说一句“罪该万死”，就狠狠地扇自己一个耳光，三掌扇下来，那张美玉无瑕的脸顿时又红又肿，疼得她眼泪都险些掉下来了。
　　“啧啧啧，”杨过咂舌道，“杜姑娘，你只是去凑个热闹，谁说到了‘罪该万死’的地步了？瞧你打得，多可惜了那张美丽的脸呵！”
　　杜玉兰见他没有生气，还称赞自己的美貌，大喜过望，说：“神雕侠真是大人有大量，小妹佩服，佩服至极！”
　　杨过勾起嘴角笑了笑，凉凉地道：“过奖了。还有什么事么？”
　　他本就生得英俊过人，这么带着三分薄凉七分无谓的一笑，让见过无数男人的杜玉兰也不禁愣了一下。
　　等看到杨过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她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脸上一热，讶然自己居然还会脸红，幸好自己的脸现在又红又肿，否则杨过瞧见了岂不笑死？于是急忙左右顾盼了一下，迟疑地问：“那个……张教主怎么不在？”
　　“哦？”杨过轩起剑眉问：“你找他什么事？”杜玉兰道，“神雕侠你虽然原谅了小妹，但张教主还没有啊。我得当面向他道歉才行。”
　　“哦？”对面的男人微扬的尾音让她心里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能、能麻烦你去请他出来么？”
　　杨过看了她一会儿，看得她都以为他看穿了她的心思，才笑道：“当然可以。你稍等。”
　　等杨过走后，杜玉兰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这神雕侠可真不是好相与的！”
　　杨过回到房间里，张无忌问：“怎么样？”杨过笑道：“有个漂亮的小姑娘要见你。”“小姑娘？”张无忌愕然，“谁啊？”杨过道：“江湖人称‘毒娘子’的杜玉兰！”“杜玉兰？”张无忌奇道，“我不认识她啊。”
　　杨过将杜玉兰的来意说了，张无忌道：“既然如此，那你看着孩子，我出去见见她。”杨过道：“她用毒极其厉害，你别离她太近。跟她说完赶紧叫她走。”张无忌点了点头。
　　杜玉兰看见张无忌走出来，杨却没有跟在他身边，心中大喜，抱拳道：“张教主好，小妹杜玉兰。”
　　张无忌还礼道：“不敢当。在下早已不是明教教主，杜姑娘叫我‘张无忌’就可。”
　　杜玉兰道：“是，张大侠。那天在少林，是小妹的不是。张公子要觉得不高兴，大可以扇我几巴掌解恨！”
　　张无忌迟疑道：“这……”
　　杜玉兰道：“张大侠，你不扇是怕脏了自己的手么？好，那我自己扇！”她举起手掌作势又要扇自己，张无忌急忙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说：“不用了！”
　　杜玉兰心中暗暗好笑：在少林的时候她便能隐隐看出这两人的性格，于是她在杨过面前扇自己扇得毫不留情，因为若非这样杨过马上便能看出她心有不诚；但在张无忌面前她却故意放慢了动作，张无忌果然就及时制止了她。这两人的本性真是南辕北辙、差天别地呢。
　　忍住快到嘴边的笑意，杜玉兰故作惊喜地说：“那张大侠是原谅小妹了么？”
　　张无忌放开她说：“我从来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姑娘刚才也打过自己了罢？你长得这般……美貌……何苦呢？”
　　杨过赞人美丽总是脱口而出又带三分轻佻，张无忌原来却是这般不好意思，杜玉兰真是越看越觉得有趣。
　　杜玉兰笑道：“多谢张大侠的原谅和夸奖。你和神雕侠都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小妹佩服至极！”
　　张无忌笑道：“没什么，很多人比你对我坏一千倍、一万倍，你真的不用往心里去。”
　　他笑起来也跟杨过完全不同，双颊鼓鼓的，带着那么几分孩子气，是那种温温和和的，暖暖的春风拂面的感觉。杜玉兰又忍不住把他跟杨过进行比较了，心想：“张无忌可比杨过好相处多了。”
　　张无忌问：“姑娘还有什么事么？”
　　“哦，”杜玉兰道，“其实……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请问张大侠。”“哦？”张无忌问，“什么事？”杜玉兰道：“素闻张大侠跟神雕侠乃是青梅竹马之交，何故你的样子……你的样子……”
　　张无忌登时明白过来，苦笑道：“这个啊，无数人都问过了。只是往事不堪回首，我……”
　　杜玉兰道：“不不不，你只要……”她绞着手指，轻咬朱唇——要是张无忌是一般人，那她下些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药逼那人说出方法再让他毒发而死就行了，但偏偏张无忌不是一般人，这么难堪的问题她真的不好意思当面问啊。
　　忍了又忍，她终于道：“……你只要告诉我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就行！”
　　“法子？”张无忌一时没回过神来，“你这是要……”
　　“你想像他那样子长春不老，那就先吃郭靖郭大侠的一记降龙十八掌，然后我再在你心窝子下面刺上一剑，就成了！”
　　杜玉兰吃惊地看到杨过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走了出来，一语就道破了她的心思，脸上不禁一阵红一阵白。
　　杨过不理在一旁尴尬得要死的杜玉兰，直接对张无忌道：“这小子一睡醒就要找你，烦人得很！”
　　但那孩子的目光却没停留在张无忌身上，而是紧紧盯住杜玉兰，欢喜地叫道：“姐姐，姐姐！”他挣脱杨过的怀抱，扑到杜玉兰身上，张开双手笑道：“抱抱，抱抱！”
　　“谁、谁是你姐姐！”杜玉兰推他不走，更加尴尬。见那孩子有双可怖的白垩眼，心中杀意大盛——要不是杨过和张无忌在这儿，这孩子早被她毒死了！
　　“呜呜，姐姐，你怎么不抱我？你怎么不抱我？！”那孩子开始哭嚷，杨过摸着下巴看着杜玉兰说：“嗯，这孩子不会就是你家的罢？说，你是不是嫌弃他，所以把他扔了？”
　　“怎、怎么可能！”杜玉兰急道，“我可没有弟弟！”
　　见杜玉兰吓得脸色大变，张无忌走过去抱起孩子笑道：“杜姑娘，杨大哥跟你开玩笑呢，你听不出来么？”
　　杜玉兰见杨过笑得挪揄的表情，心中松了老大一口气，偷偷看着张无忌心里埋怨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能跟神雕侠开得起玩笑的么？！”
　　见再也不会问出什么来，她只好拱手道：“神雕侠，张大侠，小妹既得你们原谅，那就先告辞了。”杨过伸手道：“请便。”
　　杜玉兰转身欲行，忽又听杨过道：“以后干坏事可别撞到我手里！”她怔了怔，问：“你……你既然知道我名声不好，为何还不为武林除害？”
　　“名声不好就代表一个人坏么？”背后传来杨过带着笑意的声音，“我的名声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罢。”他顿了顿，说：“我只相信我自己亲眼看到的、听到的。你去罢。”
　　杜玉兰的身子狠狠一颤：也就是说……只要他没抓她个正着，那他就不会听信旁言对她怎样是么？这算是……另一种信任么？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久违的感动和酸意，头也不敢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