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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二十五章 镜花水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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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冰风清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头还是有些昏沉,如同宿醉,睁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翻身坐起,身上的锦被滑落,身上只穿了贴身的中衣,晃了晃头,昨夜的一切终于忆起,这里是上弦月的房间,昨夜她敬了自己三杯酒,在酒里放了药……
上弦月!
双拳紧握,回头向床上看去,床上只有他一个人,转头四顾,屋子里也空空的,昨夜的那张大桌还在,上面的酒菜都已经撤了,只有一件东西摆在上面。
洛冰风皱了皱眉,起身走到那张桌前。桌上是一个扁扁的木盒,下面压着一张红纸,写了几个字:“洛冰风亲启”。字迹秀丽工整,应当是上弦月所写。伸手打开木盒,里面只有一只玉佩,上好碧玉,麒麟图案,洛冰风并不陌生,这是在玉龙雪山上,他留给上弦月的订婚信物。
伸手将玉佩拿起,才发现原来玉佩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打开来,上面工工整整的写了几行字:
洛大哥,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突然觉得我们两个并不合适,我想,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吧。昨夜之后,我们之间就再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再不是洛王妃。我走了,玉佩还你,送给你真正的心上人,愿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上弦月
短短的几句话,洛冰风看了很久,她是什么意思,她走了?去哪了?再不是洛王妃,是说她不再是他的妻子?妻子……,他突然发现,他从前从未将她与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重新拿起那块玉佩,想着她最后的两句话:“愿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原来她知道他爱的人是冷心,所以让出了王妃之位,成全他们?这样,冷心就不会再无名无分了,这不是一直让他痛苦的难题么,现在迎刃而解了,他不是一直讨厌看到她么,现在,她终于从他眼前消失了,可为什么,他没有一丝高兴的感觉。
将玉佩和信纸都放回木盒,高声道:“来人!”
叫了两声,荷蕊和冰儿从外头急急进来,跪下道:“王爷!”
洛冰风侧头看她们:“上弦月呢?”既然她不要再做他的王妃,那便不要做。
荷蕊抬头,满面疑惑:“王妃娘娘昨夜不是和王爷共寝……”一眼瞧见洛冰风的脸色,竟然不敢再说下去。
洛冰风心中似有一种隐隐的怒意,越来越炽烈,但又不知要如何发泄,冷笑一声,“你们听好,从今往后,上弦月再不是本王的王妃。”
荷蕊冰儿伏在地上,不敢说话,洛冰风抬脚跨过她们,“以后你们愿意,就仍旧留在这里,不愿意可以去找周总管。”
眼看着洛冰风就要出去,荷蕊壮着胆儿颤声道:“王爷,…娘娘呢?”
“死了。”冷着声音又补上一句,“今后谁再提她,就拖出去乱棍打死!”
上弦月此时已出了城。她昨夜将洛冰风扶到床上,替他脱去外衣,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直到敲了四更。她什么也没有带,只带了两只包袱,其中一只装了几本医书,几块金子,还有素帛的灵牌。
出了洛王府,天还没亮,在一个街边的角落叫醒了一个小乞丐,小乞丐揉着眼睛,嘟囔着想发火,上弦月塞给他两个芝麻糖饼和一块金子,小乞丐顿时清醒的不能再清醒,看上弦月的眼神像看仙女。上弦月把手里的一个包袱给他,告诉他明天早上到城里的回春堂,将这个包袱交给一个姓顾的哥哥,小乞丐狠命往裤腰带里塞金子,头点的像鸡啄米,随口问姓顾的哥哥是什么样子,上弦月想了想说,最漂亮的那一个就是。小乞丐想纠正她,男人不能用“漂亮”来形容,但看在上弦月给金子的份上就给她留一点面子,打着哈欠答应了。
交待完小乞丐,上弦月就来到了城门口,天刚亮时,城门大开,回头又看了一眼通州城,终于转头离去。
城郊雇马车的不少,但一听她要去南疆,全都一口回绝,最后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车把式,对着黄金动了心,答应载她启程。
白天赶路,晚上到城镇投宿,如此走了两天。
这人的要价虽然高,但他的车确实比别人的更大,人在里面可以整个躺下,上弦月就这样和衣躺在车厢里,睡觉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其他的事,她不愿想,也不敢想。
车子突然猛地停住,上弦月的头差点撞在车板上,睁开眼睛,窗外刚刚擦黑,皱了皱眉,向着外面道:“金老板,怎么了?到打尖的地方了么?”
外面无人说话,金老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上弦月爬起身来,凑到车窗边,外面一片荒原暮色,哪里有一点人烟。上弦月心里一阵发毛,身上顿时出了冷汗,又叫了两声,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把心一横,掀起车门的帘子,钻出车厢。
外面一片安静,两匹拉车的马甩着尾巴,低头啃草,赶车的金老板却人影不见。
上弦月定了定神,跳下马车,向前慢慢走去,口中低声叫道:“金老板,你在哪?”
刚叫了两声,身子猛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一张臭烘烘的嘴在她耳边呵着热气:“小美人儿,哥哥在这!嘿嘿,这两天可想死哥哥了!”说着在她脸上乱亲,一双手也在上弦月身上乱摸。
上弦月又惊又怒,拼命挣扎,但又怎么有那个男人力气大,又是被从身后抱住,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反而让金老板更加兴奋,喘着粗气说:“好妹妹,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乖一点,哥哥好好疼你,天为被,地为床,你我做对野鸳鸯!”
“臭男人!放开我!”上弦月随身带了一把银制的小匕首,就别在腰间,只是她的双手被那男人紧紧抱着,抬不起来。
金老板闻到她身上混合着汗意的清香,两眼都快冒出绿光,伸手用力去扯她的衣襟,“嗤拉”一声,上弦月的前襟已经被他撕开,金老板的手正要向里面摸,忽然惨叫一声,一下松了手,低头一看,大腿之上多了一个血窟窿,正汩汩的往外冒血,抬头一看,上弦月已经跑开两步,转回身来,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小匕首,刀尖上还有血珠。
金老板伸手蘸了一点腿上的血,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狞笑道:“有意思!小美人儿,你敢对大爷动刀,大爷今天就和你好好玩玩,你可不许叫疼呦。”说着从身后腰上抽了一把一尺长的匕首出来,拐着腿向上弦月走去。
上弦月浑身瑟瑟发抖,转身就跑,刚跑出两步,就听到金老板在身后桀桀笑道:“美人儿,中了我的迷迭香,你还能跑得动么?”他这句话刚说完,上弦月双腿忽然一软,竟摔倒在地上,咬着牙想爬起来,双腿却像被抽了骨头般的,再站不起来。
金老板满意的笑着,慢慢的走到她面前,“小美人儿,我要让你尝尝后悔的滋味儿,等会儿老子玩完了,就把你身上的东西,都一件一件的切下来……”
上弦月咬牙瞪着他,心里突然不再害怕,闭上双眼,猛地回手将手中的匕首刺向自己咽喉!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比方才那声叫得更加毛骨悚然,却还是从金老板嘴里发出来的,紧接着上弦月只觉得自己的匕首被一个不知什么东西格住,动弹不得,睁眼一看,金老板已经倒在地上,脑袋只剩了半个,自己面前有一把长刀,刀身雪亮,还往下滴着血,顺着刀往上看,面前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淡蓝长衫,身材魁梧,气宇不凡,一双眼睛像鹰一样紧紧盯在她脸上,见她看过来,把刀慢慢抽了回来,突然笑了一笑,“洛王妃?”
上弦月怔怔看着他,“你是谁?”
那人把刀插回腰间,“你可以叫我独孤北。”
独孤北!越国镇国大将军,洛冰风的宿敌!
上弦月不说话,就这样看着独孤北,目中充满敌意。独孤北看着她,哈哈大笑:“洛王妃,在下总算刚才也救过你,你就算不感激,也总不用这样看我。”
上弦月深吸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腿,“谢谢你刚才救我,那你现在想怎样?”
独孤北笑道:“只是想请王妃到我那里小坐。”
上弦月道:“我走不了。”
独孤北道:“无妨。”拍了拍手,不知从哪走出两个穿黑衣的男子,向着独孤北躬身道:“将军有何吩咐?”独孤北看了看上弦月,“你们将洛王妃扶到车上,不可失礼。”两个男子答应一声,上前扶起上弦月,架着她向后走去。上弦月这才看见,原来在她刚才坐的马车旁,不知何时又停了一辆马车,窗帘放着,挡的严严实实,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在那马车的车窗之后,有人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