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蛊之上善若水》幻花铃

24、第十二章 舞飞扬（下）

　　自小爷爷就不让她多饮酒，所以其实她本就不怎么会喝，几杯下去，便已有了酒意，醉意阑珊之中，恍然听见有人说道：“素闻南疆民风喜好歌舞，青年男女也多以歌舞定情，洛王妃既是来自南疆，何不趁今夜在这绮霞殿中舞上一曲，也让我等开一开眼界。”听声音也已有些含混不清，但仍能听得出是那个靖南王。
　　上弦月直觉的便想反唇相讥，但头脑昏沉沉的，竟似连张口都有些困难，索性也不理睬，以手托腮，将那只玉杯放在案上打转。却听得一个温和的声音自上手传来：“弦月，你可愿为朕和朕的家人舞上一曲？”愣愣抬头看去，正对上洛司严温和的眼神，摇了摇头，嘻嘻笑道：“十三叔，不是，皇上，我…我好像喝醉了，跳…跳不了了。”洛司严笑道：“无妨，古有醉里挑灯看剑，今日弦月醉舞一场，亦无不可。”
　　上弦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玫红色的宫装虽然娇娆，却还是端庄样式，仍是摇头，“皇上，这件衣服…也还是不能跳，改日…我换了衣裳，再来跳……”
　　洛司严哈哈大笑：“区区一件衣裳，又有何难？来人，将那件七霞霓彩佩环裙呈给洛王妃！”此时殿中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此时见皇帝竟然要洛亲王的王妃献舞，不由都瞪大了眼睛，停了手中的酒，嘴里的话，眼睛都盯在上弦月身上，有人不解其意，有人暗暗同情，也有的人，则是幸灾乐祸，一心想看好戏。
　　果然不多一会，在洛司严身旁伺候的那个内侍手捧一个金盘躬身来到上弦月面前，口中道：“请洛王妃换装。”这内侍站在面前，上弦月才认出来，原来这人就是曾经到洛王府传旨的那个王公公。盘中所盛是一件七彩霞衣，薄如蝉翼，灿若朝霞。上弦月看着面前霞衣，点头笑道：“这件衣服好漂亮。”说着果然站起身来，“既是如此，我便去换上。”身子突的一顿，低头去看，却是洛冰风抓住了她手腕，转头向着洛司严淡淡一笑，“皇上，她喝醉了，只怕不能再跳舞。”洛司严深深看着他，“哦？是么，还是冰风你舍不得？”洛冰风没有说话，两人目光遥遥对视，殿中虽然灯火通明，温暖如春，却似有一丝丝的寒意慢慢凝结。
　　上弦月看了看洛冰风的手，又看了看洛司严的眼睛，深深看了洛冰风一眼，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慢慢推开，咯咯笑道：“不过就是跳一个舞，容易的很，王爷不用担心。”说着挣开洛冰风，向着王公公道：“前面带路，我去换衣。”王公公应了一声，托着金盘在前头引路，洛司严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洛冰风的右手落在案几之上，眼睛盯着上弦月的背影，其中的神色却难以看懂。
　　靖南王在旁大笑：“素闻南疆美女善舞，本想买几个南疆的舞女到我府上，不想今夜却有幸一睹，哈哈哈，正好让本王看看这善舞之名是否名不副实！”
　　他说话的声音极大，殿中众人，倒也有几人同他一起笑起来，只是声音还是比他小去许多。洛冰风眼睛看着面前酒杯，脸上线条刚硬，毫无表情。洛司严看了靖南王一眼，慢慢的道：“靖南王此言倒叫朕听得有些刺耳，你可知洛王妃与朕有过救命之恩？你竟拿她来比舞女，可也是暗讽朕么？”靖南王脸上顿时变色，低了头道：“皇上明鉴，臣不敢。”
　　洛冰风霍然起身，对着洛司严躬身行礼，“皇上，臣身体有些不适，实在不能坚持守岁，再耽下去只怕便要出丑，请皇上准臣先行回府。”
　　洛司严眸光一闪，“你要回去？”
　　洛冰风低头，“臣有旧疾在身，中途退场实乃万不得已，还请皇上恩准。”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似是谁都无法再勉强。
　　洛司严眼睛眯了一眯，“你回去了，你的王妃又当如何？”
　　“自当代臣守岁，待宴会结束之后，烦请皇上派人将她送回臣府上。”
　　洛司严颔首微笑，“既是如此，那朕便准你，回去好生歇息。”
　　洛冰风抬头直视洛司严，“谢万岁。”转身径直出殿。洛司严看着他背影，唇边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此时忽听丝竹声变，从方才的柔婉缥缈转瞬变为热情缠绵，火热的乐声中，一道人影自大殿角落旋转而出，身上丝薄的纱衣飘逸而起，如同仙子下界。这人影转眼便已旋转至大殿中央，腰上悬着七条碧玉环佩，随着身形飞旋，碧玉叮当，化为七道青虹，缭绕于七彩云霞之中。
　　这套七霞霓彩佩环裙设计十分大胆，颇具异域风情，极低的领口，胸部之下便即紧紧收住，露出腰部柔软的线条，长裙覆住脚面，却灵动飘荡，轻舞飞扬。
　　南疆舞蹈本就热辣，大雪山上的舞姿更多了三分空灵，七分妖娆，上弦月本来便生的美，现在穿着这件夺人眼目的舞衣，纤腰紧致，足踝圆润，如同雪山上的精灵一般，全场的人不由都看得目瞪口呆，就连那个百般挑衅的靖南王，都看得呆住了。
　　上弦月自从下了玉龙雪山，便再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舞过一次，今夜借着酒意，索性放纵一回。眼角余光情不自禁向着洛冰风所坐案后看去，一看之下，身子却猛地一顿，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硬生生稳住身体，心中却是一片茫然：他不在，他不在，他去哪了？定了定心神，勉强自我安慰道：想是出恭去了，不打紧，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如此想着，心中果然好受许多，却总觉得心神不宁，几乎等不及这曲跳完，便要出去找他。
　　上弦月身子一僵只是一瞬之事，却没有逃得过洛司严的眼睛，身子缓缓靠在座椅靠背之上，长长出了口气，“冰风，看来你对朕指给你的这位王妃，当真是没有一分怜惜。”微微笑着，轻轻合上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