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歼情出击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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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杨依依此时的心情很是矛盾。有点郁闷又有点高兴，更准确的说是有点儿精分。既郁闷第一次上歼十就不能好好利用机会，又高兴赵腾跃还是关心她的，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置之度外。
只是很快，她的苦中自乐便被打碎了。
远处李佳琪的队长也跟着她上了她旁边的一架歼十。也就是说，他们的这次放单飞只是用来激励他们的一次试验，并非是让他们大展身手的一次机会。而赵腾跃不过是奉了上头的命令来保护她罢了。
杨依依苦笑，也是，他们还没有参加改装训练呢，上头怎么能放心他们，他们到现在还不算是真正的战斗机飞行员，兴许在为期一年的改装训练中她还会被淘汰，所以她现在有什么理由抱怨呢？
等机械师检查完飞机后，她把飞行帽套在头上，沿着扶梯爬到了机舱里，系上安全扣，戴上眼镜，检查指示灯，做好一切准备后，关闭机舱，最后她扶着拉杆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打开对话器。
“766准备完毕，请求起飞。”
“计时起飞。”
“明白。”
白色的歼十在飞机坪上缓缓地起步，仿佛将要离弦的箭，蓄势待发。行至某点时，杨依依加满油门，准备全加力起飞。
习惯性的，杨依依迅速拉杆做七十度大仰角上升，如同毕业表演时，飞机直入云霄，没有半丝懈怠。
飞机在云层中自由滑行，就像一只巨大的秃鹰飞的很高很远，在触不可及的天空中盘旋，带着几分犀利也带着几分生活的无奈，亦如杨依依这刻的心情，很无奈非常无奈。
明明手里握着歼十的拉杆，眼里盯着那些操作按钮和目标屏幕，可是却只能继续稳稳地飞着，不能做任何动作，就连最基本的横滚、盘旋、俯冲跃升等等都无法施展，那种感觉就像……考试的时候卷子就在你面前，你发现上面的题目你都会做，但是老师却说不能动笔……那简直太糟糕了！
杨依依咬着唇，看向正前方同她一样平稳飞行的两架歼十，那是李佳琪和她的队长。而她的旁边，和她同一水平线同一高度的必然是赵腾跃。
她心中百转千回，从刚刚开始各种不解的情绪交杂在她的内心，一个突然萌生的念头与她和赵腾跃的问题同时缠绕在她的脑海中。
如果……
在底下战士的眼中，四架歼十飞的平平，没有任何激|情，他们看得不免有些失望。也是，两个女人都是新来的，又是第一次，自然以安全为主，而两个队长又是去保护她们的，更是不在话下。
就在他们了无生趣地转移注意力去干其他事时，突然有一个人指着天上，高呼了起来：“快看，有好戏看了！”
视线的千里之外，一只白色的“大鸟”绕机体纵轴滚转360°，紧接着飞机迅速增加高度并改变80°方向，在垂直方向上画着圈，拉起大仰角回转掉头，最后在空中做了一个漂亮的水平盘旋，一会过后跟着前方的三架歼十一齐俯冲。
这架飞机绝对不是两位队长的。一中队的其中一个空军大叫道：“那架是杨依依开的！”哄声顿时响起。
地上的空军们还在兴致勃勃地期待着降落时兴许还会有个特技，超低空通场不要说，按照她的能力来看，小航线着陆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他们聚精会神地看着，哪知那架飞机在最终时分都没有一丝动静，只是沉沉地降落在地，缓慢地在落坪上滑行。
尽管有一些小小的失望，但也不影响他们对于杨依依这场意料之外的特技表演以及她作为一个女人精湛的飞行技术。
“我说，杨依依这妞儿真不错，那半筋斗翻转的动作真他妈的漂亮啊。”
“是啊，不过说起来她还是有点不流畅的，翻转到盘旋那段不滑溜。”
“无伤大雅，对一个女人来说，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们那时刚混的时候做的还没那妞儿好呢！”
一群人争相在讨论，但在四架飞机停下，飞行员即将出舱的时候都屏息望向了前方。
李佳琪和二中队队长率先从歼十上下来，赵腾跃正在脱卸安全服和眼睛，而杨依依则是连机舱都尚未打开。李佳琪和她队长两人的视线齐刷刷地射向赵腾跃和杨依依的飞机，但是并没有等他们，先向人群走去。
赵腾跃从扶梯上下来后杨依依依然没有打开机舱，机械员和机械师在下面苦等，赵腾跃走了过去，对他们笑了笑，扶着梯子上去。大概是有心灵感应，这会儿杨依依那架的机舱门终于缓缓地上升了。
她把墨镜上移，脱掉外头的抗荷服，转头看着赵腾跃。
赵腾跃瞧着杨依依的眼睛没有往常有神，肤色惨白，心头便涌上一股愠怒，他极少地变了脸色，皱紧了眉头，面色不善：“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杨依依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赵腾跃的脑袋一步步往下，离她越来越远。
她的头很晕很重，脑袋里就像装了一块大石头，她往哪倾斜，石头就往哪儿砸，沉得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胃里像煮熟的开水不断地翻滚搅动，恶心地她想吐，却又吐不出。她闭了闭双眼，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无效。
她强撑着最后的体力扶着椅子站了起来，跨出去，牢牢地抓住扶梯的两边，用力到手指关节都泛白，她一步一步向下。到地上时，眼前又是突然一片黑，她扶着扶梯缓了好久，才抬头对赵腾跃笑了笑。眼神一转，竟还看到了冷着脸抿着唇的陆子霄，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两个男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差，她无力多想，只求快点离开。
“依依，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知道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杨依依低下头，沉沉地说了声：“对不起，队长，下次不会了。”
“下次？你怎么永远都是这样，只为自己考虑而不能换位思考一下呢？那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毛病，依依，你太自私了！”他说完一口气都没喘就抱着飞行帽转头就走，留给杨依依一个竟在颤颤发抖的背影和他转身前暴怒到满脸通红却还是很好看的脸庞，他是太生气了才会这样吧。
她从前做事就是那么不计后果，后来总算是改了点，每次都思前想后的变成了一个十足的胆小鬼，可谁晓得她刚刚又头脑一热，冲动了呢。念头一动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反映过来，她的手已经在推油门提杆了，理智都来不及阻止自己，她只能硬着头皮完成了整套动作。
她还用赵腾跃的话安慰自己，就当高教机来飞吧。可谁知道……高教机和歼十到底是有差异的，她怎么可能那么快适应呢。
这会儿看着赵腾跃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的鼻子倏地发酸，膝盖更加发软，快要站不起来，胸口痛得翻江倒海，好像肋骨都快断掉的感觉，就连那次分手她都没有这样痛苦过。她咬着唇，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猛地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心同她一样冰冰凉，仿佛刚从冰箱里出来似的。
她还记得以前冬天的时候，赵腾跃的手永远是她的烫炉子，他捂着她的双手，有时放在嘴边吹气，有时抓进他的大口袋里，没过一会儿，她的手就会暖和起来。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连赵腾跃的手都变凉了呢？
这么多年，她都错过了些什么，错过了他为她做的所有改变，错过了他对她的爱，错过了他和她的爱情？
她紧紧地拉住他，就像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赵腾跃，我们谈谈吧……”近乎乞求的语气。
赵腾跃还在气头上，可见她这样语气还是软了下来：“依依，我现在心情不好，换个时间吧。”然后从杨依依的手里使劲扯出自己的手，离开。
杨依依的喉咙被酸水赌住，拼命把自己身体里一腔的难受和难过咽下去。远远地看着赵腾跃离去的身影，只觉得全身的力气终于被耗光，虽然意识清醒，但是腿一软，再也站不住了，摇摇晃晃的即将倒地。
她还是没有摔在地上，陆子霄刚刚开始就一直跟在她的后面，这会儿从后面一把拖住她，手臂绕过她的臂弯，牵制住她，又把她另一手里的飞行帽拿走，尽量减轻她的负重。
杨依依刚想对他说声谢谢，从听见一个气喘呼呼的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刚才在后面使劲儿叫你别跑别跑，怎么不听呢！刚飞完还有力气是吧？看来身体没什么问题了？”穿着常服的航医站在她的面前，语气十分不满，可还是从上到下把她检查了一遍，看着她的眼睛，问道：“眼睛有点红啊。”说着要往纸头上写。
杨依依轻声阻止她：“医生，我第一次飞，正常，别记了。”
年轻的航医转了转眼珠子，看向她身旁的陆子霄，陆子霄点了点头，航医才转身离开。
她转身，手上有点不对劲，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陆子霄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紧紧地抓牢她，好像这会儿他最大的任务就是让她不要跌倒一样。
她以前总以为除了爷爷奶奶，赵腾跃是这辈子唯一一个会与她执手到老，是唯一一个会永远扶着她的人，也是她在困难时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赵腾跃一旦离开，她就失去了全部，只能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躲在自己的贝壳里，当胆小鬼。
所以当她残忍地抛弃赵腾跃后，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飞行上，然而就算如此，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胆怯了。
她好不容易撑到了现在……在几分钟之前赵腾跃用同样残忍的方式抛弃了她……她以为自己会一直倒下……幸好……幸好……
她感激地看了眼陆子霄，惨白的唇勾勒出一个微小的幅度。
她轻轻地说：“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歼情出击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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