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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小贼请进门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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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声和救护车的声音汇成了一片,场面显得很混乱,一□□警出动维持秩序,他们已经在那辆玛莎拉蒂的四周围了一圈的警戒线。
我眼睁睁地望着那辆车,捂着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最后只能发疯地喊道:“乔以辰,乔以辰……”
我拉扯着附近一位交警的手臂,恳求道:“我是他的亲人,我是他的亲人,让我跟着他一起去医院。”
他和附近的上司商量了一会儿,才让我陪着乔以辰上了救护车。乔以辰的脑袋上都是血,一片又一片,医生护士都神色凝重地做着最基本的抢救措施。
我坐在救护车的一边,眼睁睁地望着乔以辰却没有办法,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不断地打电话,我把我想到的人的电话一个又一个打过去,刚开始还能够带着平静,渐渐地带着哭腔,最后打给了向松,我的眼泪一直在掉,不知道向松在说些什么,我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向松。”
乔以辰带着呼吸机,不同的仪器插在他的身上,他的血压越来越低,心跳越来越微弱。救护车穿梭在密集热闹的街道,我望着窗外,攒紧了手,手上布满了层层的汗滴。乔以辰突然微微睁开了眼,他半睁半闭地望着我,最后缓慢地伸出了手,搭在了我的手上,指头微微发凉。他的嘴轻微地在动着,声音很微弱,可是带着呼吸机,根本听不清。
我握着他的手,眼泪簌簌地落下,拼命地说:“别说了,马上就要到医院了。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一直在重复着‘你一定会没事的’这句话,好像是在安慰乔以辰,实质上却在安慰着自己。即使我再怨恨乔以辰,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到今天的地步,命悬一线。
他依旧坚持不懈地用唇形说着话,我看的出来,他在说一句话:“原谅我……”
眼泪越落越凶,我拼命地点着头,说:“我原谅你,我原谅你。”
他这才安心地垂下眼睛,嘴唇不再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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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迅速地停靠在了医院旁,早在医院门口等待的医护工作人员迅速地把乔以辰从担架上放下,又极其快地准备好了手术室,手术室里的灯亮着,我站在医院门口来回踱着脚步,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乔以远和向松从长廊的深处往我这儿跑来。
乔以远紧锁着额头,问:“以辰,以辰,他怎么了?”
因为惊慌失措,半天我都说不出话,等了很久,我才哽咽着说:“他……他出了车祸,满身都是血。”
向松一声不吭地扶着我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坐下,我的肩膀一直在微微颤抖着,最后环抱着肩膀,侧过头望着向松,紧张地问道:“乔以辰,他……他不会有事吧?”
向松扶着我的肩膀,一脸镇定地说:“不会,不会,他不会没事的。”
我好像也在安慰自己一样,不断地点着头。而后,我又慌张地说:“如果我在酒吧里告诉他,我已经原谅了他,他就不会醉酒驾驶,他就不会出事了。”
“不关你的事,小安,和你无关。”向松又安慰道。
“不是的……”我拼命地想解释些什么。
“和你无关,小安。”向松拽紧了我的肩膀,厉声道。
我又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抬起头看着乔以远,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还有人呢?”
“还没来得及告诉老爷子和老夫人。我担心他们没办法接受。”乔以远的声音很低沉。
我猛地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那,乔然然呢?”
“她在路上,你别担心。”乔以远见我一脸慌张,宽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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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张和沮丧,时间太慢长,一秒钟对我来说都是极其的难熬。手术室的灯还亮着,门紧闭着。乔以远倒了杯水给我,我摇摇头,没有接。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我站起身,却感到头晕目眩,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直到有位医生走了出来,他带着白色的口罩,眼神看起来很严肃,他刚走出门,我就追了上去,还没等到我问出话,医生就冲着我摇了摇头。
当下的瞬间,我觉得的脚突然发软,整个人没有站稳,就要往地上跪下,向松用力地拽着我的手臂,我才没有跌倒。
接着,我就看见了一群护士推着一张病床走了出来,病床上的人裹着床单,这么热的天,却裹的严严实实,不透一丝的缝隙。
我看了看乔以远,他的神情很凝重,要掀开床单的一瞬,我却拦住了他。我的全身都在发颤,费了很大的力气,指尖才敢触碰那块白色的床单。掀开的一瞬,望见乔以辰那张苍白的脸,扑通的一下,我突然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乔以远拼命地拉我起来,向松也在一旁帮忙,可是我就是没有力气站起来。
“乔以辰,乔以辰……”
我侧过头,看到乔然然往这个方向奔跑来,就快到面前时,她突然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显得异常沉重。最后,她走到了病床前,怔怔地站着许久,一声也不吭,直到病床被推走,她还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她才一个人冷笑了起来:“乔以辰,你终于解脱了,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好不容易,我才站起了身,向她走去。她没有哭,只是一个人靠在墙角在笑。笑的比哭还要撕心裂肺。
走到她旁边的时候,她突然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满的都是愤怒。‘啪’的一声,猝不及防,一个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我的脸上。
“乔然然。”乔以远抬高声调,怒道。
而向松干脆地就要伸出手,去打乔然然。我拉住了他的手,轻笑了一声,说:“没事,让她打。”
“林小安……”
我冲着乔以远和向松笑了笑,说:“让我和她单独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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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以远和向松互望了几眼,还是不够安心,最后只退到了长廊的一边。乔然然直直地盯着我,她的眼睛里明显噙着些眼泪,许久落不下来,最后只说:”乔以辰直到死了,还是喜欢你。”
半晌我都说不出话,就刚才乔以辰还活生生地问我会原谅他吗?就在今晚,他就成了冷冰冰的尸体。乔以辰死了,就在刚才,他死了。
乔然然和我对着站着一会儿,她目光很茫然,许久才说:“我处心积虑地做了那么多事,只因为我爱他。”
“他走了,还是不爱我。”
话音刚落,她缓缓地迈着脚步,走的很慢很慢,感觉有些头重脚轻。好半天,我才看到她消失在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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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乔老爷子和乔老夫人,我眼睁睁地看着乔以辰就这样离开。只要闭上眼,眼前就是他的影像,他弹钢琴的模样,他说的那句:你知道吗,小巷里的星星是最闪亮的。还有他送给我那条星型项链时,说的那句要和我在一起。
夜色终于黑了下来,我又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小巷,我抬起头一看,夜幕上仍然点缀着几颗稀疏的星星。转角处的那家粥店的生意依旧很好,都已经接近凌晨,客人仍然络绎不绝。
我找了一个空荡的位置坐了下来,照常要了碗鸡丝粥,拿起勺子搅拌了几下,眼泪就快要滑落,如果我没有进入乔家,没有认识乔以辰,没有喜欢过他,没有恨过他,今天他或许还是那位令人崇拜的钢琴演奏家,不会离开,不会终于生死别离,连怨恨都再也没有机会。
我抬起眸的一瞬,看见乔以远默不作声地已经坐在了我的身旁,他也要了碗鸡丝粥,拿着勺子搅了几下,那个细微的动作那么像是乔以辰。我深吸了口气,无力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哥,他喜欢这儿粥,念书的时候,他常常没等到司机来接就偷偷带着我跑到这条小巷里喝粥。”他低低地含了口粥。
我默不作声,他又说:“他小时候就不喜欢钢琴,我却表现出对钢琴的热爱,他才应该是乔氏集团最适合的掌舵人,可是他却做了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你不恨他吗?”我抬起眼眸,怔怔地盯着他看。
他静默了一阵,薄薄的嘴唇艰难地动了一下,才说:“他都离开了,我想跟他计较这些,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恨他,很恨他。”我咬着唇,一个字一个字说的特别用力。
乔以远对我的反应有些吃惊,暗暗地吸了口气。我又说:“我恨他,恨他到了最后的时候还要让我觉得愧疚,让我惭愧,让我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原谅他的欺骗,他的阴谋,他的步步为营,别有用心?这些这些都过去了,我为什么当下不能原谅他?而在他就要断气的瞬间,才说出原谅。”
我站起身,掏出钱包,把钱放在桌上,然后站起身。
“林小安……”
我站在原地,怔了很久,才轻声说:“而我更恨的是,我为什么要进入乔家,为什么要认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