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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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里出现的是一间有许多衣柜的房间，有些衣柜没有关上，里面的物品混乱的摆放着，甚至还能看到内裤和袜子，房间中间是一张长桌，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杂物，今天和泰伦斯一起买的书也在其中，这些杂物在墙上的壁灯发出的昏黄的灯光下，显示出模模糊糊的诡异的轮廓。而他自己正躺在一张靠在墙上的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
这里应该是更衣室，他想。
他坐起来，在沙发下面找到了自己的鞋子。
刚直起腰，门便开了，泰伦斯拿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门打开的时候，可以听到从营业区传来的音乐声，重重的鼓点以及绚丽的合成音。门一关，这些声音就完全听不见了。
“我猜这个时间你就该醒了。”他微笑着做到沙发上，西弗勒斯发现他换了发型，本来乱糟糟的头发现在显得蓬松有型，“这是安德烈的毯子，等咱们走的时候你要谢谢人家。”说着他将托盘直接放在沙发上，上面摆着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牛奶，“你还没有吃完饭，吃完了再睡会儿吧，现在才两点。”
西弗勒斯机械的拿起三明治。他觉得自己不困了，但是脑袋木木的，思维无法正常运转。直到将整个三明治都吃干净以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你什么时候下班？”他问道。
泰伦斯在桌子上找到一块空地，将托盘搁置在那里，然后躺在沙发上，疲惫的用手揉着脸。从这个角度，西弗勒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眼下的阴影。
“五点的时候清场……再收拾收拾……大概七点的时候咱们既可以出去找公交车了。”他想了想说，“今天辛苦你了。这里其实没什么好玩的，也不适合你来。经理知道以后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脑袋里装的全是卫生纸。”
西弗勒斯摇摇头，“我很高兴能够到你工作的地方看一看。这里的人都很友好。”他顿了顿，“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哦，不，亲爱的。小孩子是不能到这种场所来的，经理只是怕我的粗心给你带来坏影响。”泰伦斯把手伸到西弗勒斯耳边，将他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找个时间理一下头发吧。或者你愿意将它们梳起来？这样披散着很碍事吧。”
西弗勒斯点点头。泰伦斯不知道他是愿意剪头发还是同意另一个方案，或者单纯的只是认可他的意见。他没有再问，只再躺了一会儿就爬了起来。
“想去厕所吗？”泰伦斯问道，西弗勒斯摇了摇头，“再睡一会儿吧。”他把揉在一起的毯子展开，示意西弗勒斯躺下去，然后再一次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如果有事，就找这里的员工，让他们去找我，千万不要自己一人去大厅，知道了吗？”泰伦斯用手捧着西弗勒斯的脸，严肃的说，“他们的衣服上都会有铭牌，不管是谁都可以。如果让经理知道你跑到大厅里去了，他会把我绞碎扔到垃圾箱里去喂狗。”
西弗勒斯裂开嘴笑了出来，泰伦斯怪叫一声，狠狠地亲了他的额头一下，“做个好梦，甜心。”
他看着泰伦斯离开更衣室，又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但是下一次醒来是泰伦斯叫醒的他，而对方已经换好衣服了。
谢过安德烈慷慨提供的毯子，两人离开了酒吧，又从来时的小巷子回到大街上。
泰伦斯在小餐馆给西弗勒斯点了一份早饭，而他自己则去了对面的超市买了很多新鲜的食物和几个长长的法棍面包。他们这回选择了地铁。泰伦斯在地铁上睡得昏天暗地，他们差点错过站台。
一回到家，泰伦斯将买回来的食物交给艾琳以后就直接上楼睡觉了。
“昨天过的好吗，亲爱的？”艾琳坐在厨房的椅子上，露出一个苍白疲惫的微笑，看上去像是一夜没睡。
西弗勒斯点点头，拿出一本昨天刚买的书，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阅读。泰伦斯现在睡在他的房间里，他不想打扰他。
“这么说，你们去了对角巷？”艾琳绞着手指，看上去有些紧张，“泰瑞……他是巫师？”
“不是，”西弗勒斯翻了一页，“他只是能看到破釜酒吧而已。”
“那他可能是……是哑炮了……”艾琳艰难的吐出这个单词，仿佛这个词邪恶的让她无法开口，“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低声说，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
西弗勒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皱起了眉头，把书竖了起来，挡住艾琳。
“哦，上帝啊！”艾琳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这是是什么？他居然，居然给你买这种东西！”艾琳越过桌子，抢过那本书，扔到地上。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浑身都在发抖，脸色愈加的苍白，“你不能把这些东西留在家里，托比亚会把它们都扔出去的！”
“他不会的！”西弗勒斯突然冒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勇气和力气，这让他反抗了艾琳，冲她大声吼叫，“他不敢！泰瑞会打碎他的下巴，把他扔到街上，让他再也喝不了酒！”
西弗勒斯怒气冲冲的捡起地上的书，将它放进装着书的大袋子，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在楼梯的转角处，他看到艾琳站在桌子边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显得格外的脆弱。但他没有多想。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屋子里光线昏暗，窗帘紧闭，泰伦斯躺在床上，已经陷入深深的睡眠，工作时打理好的头发现在乱成一团，他伸展着四肢，被子只盖到胸口，露出赤.裸的上身，随着呼吸缓缓的起伏着。
西弗勒斯轻轻的把被子拉到他的下巴处，然后把椅子搬到窗口，将窗帘拉开一个小缝，让露出的光线刚好可以照亮书页，又不会打扰到泰伦斯的休息。
他就这样坐在窗户旁边静静的看着书，房间里只有翻页时发出的纸张摩擦的声音，还有泰伦斯深深的呼吸和偶尔翻身时的声音。
男孩的脸都快贴到书面上了，长长的有些油腻的黑发垂在纸上。他看得很认真。以前再读艾琳的旧课本的时候，他从来不能这样尽情的投入，他要不时地注意楼下的动静，以防托比亚突然闯进来。如果让托比亚发现他在读这些“邪恶”的东西，他会被狠狠地揍一顿，而书则会被撕成碎片扔出窗外。
而现在，泰伦斯就在他身边。托比亚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不敢做。泰伦斯会保护他。他是这样坚信着。
不知过了多久，西弗勒斯终于直起腰，抬起头，活动了一下早已酸涩了的脊柱。泰伦斯在床上翻了个身，脸朝向西弗勒斯的方向，一只手搁在枕头边上，另一只手耷拉着，伸出了床边。
西弗勒斯放下书，蹲在床边盯着他的脸看。自从泰伦斯回来，他还没有仔细看看这张与记忆中相比成熟了五岁的脸。
男人有一张瘦削而英俊的脸，脸上的线条干净硬朗，嘴唇上边有一篇颜色淡淡地绒毛，颧骨处有一小块淡淡地伤痕。睫毛很长，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只有十六岁，甚至没有长胡子，却显出与同龄人完全不同的成熟，带着一种矛盾的沧桑，但是这种矛盾反而让这长脸充满一种男人味的魅惑感。
西弗勒斯又看了一会儿，感到一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这个厉害的帅气的男人，是我的哥哥。于是心满意足的靠着床边坐在地上，抓住泰伦斯伸出的手。那只不是很大但是让人很安心的手。
突然，楼下传来熟悉的男人的咆哮，还有很多盘子杂碎在地上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