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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万里晴空开满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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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吗?
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依然是那个孩子,墨一样的发,天蓝的眼眸。眼神清澈:“你讲的故事真好听!嗯……只有你的故事才好听,明天我还要来~!”
讲故事的人浅浅一笑,随便道了一声再见。
黑发蓝眼的孩子一边往外跑一边想:为什么这么好的人,会被关在地牢里面呢?
地牢里的人赤着上身,皮肤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四肢缠绕着束缚文并被比他四肢还要粗的铁链锁着。金色的发丝在火红的烛光中摇曳出流光。
鸣人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跑到了地牢过起了不见天日的生活。不是和佐助在一起的吗?不是一直和佐助在一起吗?
不想再去细想,鸣人闭上眼睛开始哼歌,怪异的旋律在错综空荡的地牢里不停的回响,听上去既渗人又悲凉。鸣人依稀记得这是他曾经去往某个国度时,那里的人教他的。他们叫那个很老的光头爷爷为住持,而那个住持说自己不属于那里。
我不属于那里。好比,宇智波佐助不属于我。
佐井第一次来看我。他解开束缚,斩断锁链,破除满身的封印文字。
他说,鸣人,走。你等了一年,他不会回来了。语气之中,竟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焦急。
然后?
然后他给我的眼蒙上黑布,带我走出生活一年的牢狱。
外面阳光灿烂,即使蒙着布我也能够感觉得到,眼睛被许久都未见到的光线刺得生疼,使劲儿揉了揉才觉得好些。
我不知道佐井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他让我走。
我便走。
可便是走,又能走到哪里?
我没有心了,它在那个人身上。
我没有脚了,被绑在了那个人身上。
我没有思想无法思考了,一门心思全部在那个人身上。
所以,我可以走到哪里去呢?
人的一生,精彩有那么那么多,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可我的色彩,全部都是同一个人。我终其一生,我没有力气走掉再去重新开始。
鸣人突然记起这一年来他总是刻意淡忘的事情。他会被关在地牢,只是因为佐助听到可以复活鼬的消息。执意,执意要去寻找鼬,不惜用自己保证他不会叛变。把自己锁在阴风阵阵、寂静如坟墓的地牢一月,换取寻找鼬的三十天。
心甘情愿的等。
一天,两天。
十天,二十天。
半年。
终于担心的事情发生,宇智波佐助没有如期到来。
可笑的是,如若不是那个黑发蓝眼的孩子闯了进来,自己还不知道时间已过半年。
好的不灵坏的灵。曾经就一直认为佐助很在乎鼬,如今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把,还是免费的体验版。
于是,鸣人忘记自己入狱的理由,忘记自己心撕的绝望,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等待一个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出现的人。
阳光明媚啊~
鸣人的嘴角弯得非常漂亮:“我走。”
由不得我不走。
[每一天睡去前,我都在第十万零一次的默念——鸣人,等我。
等我。
再难过,再绝望也要等我。
你若是不等,那我所做的一切,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当佐井在会议室看到“迟到”的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鼬时,他先是想冲上前掐死佐助问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后来就觉得还是留点力气自杀算了。
事实上,十五分钟前,自己刚把鸣人放走……
佐助面无表情地望着两位长老,缓缓开口:“你可以把鸣人放出来了。”
“当初你说走一个月,现在……已经一年了……”
“你打算反悔?”
“不。你回来,鸣人理应被释放。当初你听说能让鼬复活,千方百计也要让我们放你去,最后甚至用漩涡鸣人当成保证,保证你绝不会再一次背叛木叶……你对你的兄长,还真是情真意切啊。”
话很难听。但是小樱也好,鹿丸、宁次也好都不会反驳。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宇智波佐助对宇智波鼬情真意切所以对鸣人不管不顾。而佐井,只会举双手赞成转寝小春的话。
但佐助依然风轻云淡:“你可以放人了。”
于是转寝小春大笑。
中气十足的笑,疑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漩涡鸣人等你等到绝望,十五分钟前就走了。”
佐助呆住。
不是因为“走了”而是因为“绝望”。
转寝小春又笑:“他现在在死亡森林,你现在去,没准儿还来得及。”说完颇有深意地看向佐井。
佐井再一次压抑住自己想要自刎的冲动,心想好死不死,偏偏把鸣人带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哟,刮风了?
原来是佐助冲了出去。
死亡森林找人很难。
但庆幸的是,鸣人走得极慢,离边缘地带根本不远。
星星点点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也洒落在了佐助的心里。
佐助停在他的身边,狠狠地抱住。
我那么爱你。
我那么爱你,我那么爱你,我那么爱你!
时至今日我才发现我那么爱你。
“佐助?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哪里?”刚从地牢出来,鸣人的眼上还蒙着黑布,什么都看不见。
“你走到死亡森林了。”
“哦,怪不得路不平呢。”
佐助低头看了看鸣人,衣服和披风脏乱不堪,不知是多少跟头才造就的效果。
突然而然,佐助竟然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疼裂开了。
对了,当初自己是明知道鸣人会被这样对待,也执意要去鼬那里的。
所以?
后悔?
伤心?
疼惜?
愧疚?
呵,不是,都不是。
只有爱。只来得及感受前所为有的对鸣人的思念还有爱。
黑色的布条从眼窝晕染出更深邃的色彩,苦涩得让人咋舌。
鸣人在哭。
原本挺拔而潮气蓬勃的鼻,现在开始泛红、原本粉润的唇现在苍白干裂、原本淘气的胡须现在焉哒哒的挂在脸颊两旁、还有原本干净的米色肌肤,如今也可怜兮兮的东脏一块西花一块,全部。全部都变成了无言的控诉,控诉自己,再晚一点或许便是再也无法相见。
鸣人浑身身下都透着绝望的,让人想要欺负他的气息。
鸣人瘪着嘴,无比委屈:“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下次你要走那么久的话,先告诉我好不好?你不知道我在地牢一个人有多害怕……我怕我再也看不见你,就只能够靠回忆你过后半辈子了……你要走,就不要给我希望啊……我又不敢不等,但是……我又怕你是在敷衍……”
后面的话,除了鸣人,谁都不知道了。因为鸣人张着嘴开始嚎啕大哭。哇哇呜呜的悲鸣惊动了一林子的鸟。
佐助疼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再一次狠狠抱紧鸣人,手臂勒紧鸣人的身体,披风上出现深深的皱褶。
佐助也哭。
当然不是有意识的,佐助这样的人,任凭心里千疮百孔血流成河,也不会流一滴示弱的眼泪。无意识的,眼泪不停地划过脸庞,绽开在鸣人的臂膀。
我们曾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无谓的追逐上。好不容易,多年的追逐有了一个明朗的结果,我却有浪费了那么多天的时间在其他的事情上。
如果我们都可以很顺利的活到一百岁,那么还好,还有将近八十年的时间给我们慢慢耗,但是,鸣人。
八十年的时间,怎么够我们挥霍?
八十年,转眼即逝,连用来看你、宠你、爱你都不够。我却那么没心没肺的,浪费了其中的八十分之一。
这八十分之一是我漫漫人生中最难熬的一年。
鼬是我心中一个抹不去、擦不掉、打不开的结。如果不是我的幼稚,鼬就不会死。
我是那么幼稚,以至于让你平白无故伤了那么多的心,受了那么多的苦。
如今我终于有机会挽回年少无知时所犯下的过错,可以一洗曾经的无能,我怎么可能错过。
那一年比任何一天都要难熬。
复原了鼬的身体之后,需要给他定时拭药,药引里有一味草药是向阳花,总会让我想起你。所以,那是我最容易配错的药。
我耗费一年,我以为你会等我的。那是我的哥哥,因为我的过错而死去的亲人,我不能不救。
就算我知道,时间就像花落的过程一样稍纵即逝。
一天、两天。
十天、二十天。
半年。
我明知你会绝望,却也无法抽身出来找你。
但我觉得我错了。
并不是说我应该丢下鼬也要回来找你,而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应该带走你的。不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宇智波佐助总是自以为是。
“鸣人,你不要走……”
“你要是再早走一点……要是长老没有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可能就和你失之交臂了。”
“要是我没有在这里找到你……鸣人,世界那么大,我要去哪里,像曾经一样花多少个一年来找你?”
“你不要走。”
“求求你。”
“留在我身边。”
“留在我身边。”
“留在我身边。”
“佐助……你在哭吗?”嘤嘤哑哑的声音带着一些哭腔,鸣人发泄完了所有的委屈,用脸颊蹭了蹭佐助的脸。
“没有!”重重的鼻音。
“………………哦。”
“我不会走的。你别哭了。”
“我没有哭!没有!”
“= =|||……嗯。”
“鸣人……”
“嗯?”
“开花了……”
“?”
“我们脚下……开了好多花……”
“我看不见……”
“用身体感受一下?”
“哈?喂?!你为什么推我?啊!你的手好冰……”
“被你吓的。”
“花瓣好凉……”
“很漂亮。”
很漂亮。
星碎的阳光洒落在地面,花也好、人也好,统统都美得不像话。
传说天空有十万米之高。在那之上,便是天堂。天堂里面开满鲜花。
我们不需要飞向十万里的高空,不用去往天堂,不稀罕那些花。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
永远陪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