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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暑假补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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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秋抖落开礼袋,她惊喜地说:“你买的?”
我瞟了一眼阮玉,诚实地说:“你哥哥挑的……”
阮秋秋跟变脸似的,唰就就把裙子扔地上了,狠狠踩了一脚,白色的裙面霎时变得狼狈了。
我呆若木鸡,完全想不通她为什么这么做。
阮玉一直不声不响地在旁边站着,这时突然发难——我连他的动作都没看清,就被他抓住两只胳膊叠在背后,我立时惨白着脸,小声叫着:“疼疼疼……”
阮玉竟然很悠闲地说:“秋秋,来,我抓着他,你看哪好就打哪。”
我惊恐地拼命挣扎着,一边叫着:“不要不要。”
阮秋秋满脸通红,她像一头小狮子一样扑过来,我闭上了眼睛——然后听到在我身后的阮玉一声低低的惨叫。
阮秋秋哭着喊道:“我才不要嫁给莫纳!我恨死哥哥了!”她抹着眼泪匆匆冲了出去。
阮玉松开我,他正在揉自己的小腿,他不知为什么叹了口气。
我终于反应过来,连忙退后几步,离他远一些。
阮玉呲牙咧嘴的样子不怎么吓人,我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很疼吧?”
阮玉哎了一声,半晌才慢慢地说:“我们家——秋秋她有未婚夫,从小定的娃娃亲,你明白么?”
我迷茫地看着他。
阮玉摇摇头,也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走进厨房切了一块蛋糕出来,放在我面前说:“好歹来了一次,吃吧。”
蛋糕上边是一层浓香四溢的巧克力外层,我咽了口唾沫,又抽了阮玉一眼,才拘谨地吃起来。
阮秋秋大吵大闹,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看,这栋大房子里好像一个生意很不好的旅店似的,装潢精致却没有客人。
阮玉一直看着我吃完,才说:“送你回去,走吧。”
我有点疑惑,稀里糊涂就又上了阮玉的车,从他们叫大门走到车库要花大约十分钟的时间,比我吃一个蛋糕的时间还要长。
到郑老师家的时候,阮玉没有下车,他隔着车门对我晃了晃手,说:“再见。”
我在门口迷惑地站了一会儿,总觉得今天一天过得很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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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师用汤勺舀了一碗面片,他呼噜呼噜地吃光。
我和车廷筠默默地夹着菜,郑老师奇怪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不吃这面片?”
我飞快地扫了一眼那个青花大汤碗,不说话。
车廷筠抬起头,眼神很茫然地问道:“What”
郑老师狐疑地瞅了我们一眼,很快释然,又舀了一碗,痛快淋漓地吃起来。
我脑子里回想起被车廷筠拍扁的大蛐蛐儿,不禁有点食不知味,我很快放下筷子,小声说:“我吃饱了……”
吃完晚饭,天色还很亮,但是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小阿姨切了一个冰镇西瓜,郑老师一边啃着,一边给我讲解:“这个叫做——四色猜想,也叫做地图四色定理,是世界近代三大数学难题之一。”
我专注地听着,一边点头。
郑老师又说:“1852年,四色猜想由英国人提出。一家科研单位搞地图着色工作时,发现了一种有趣的现象,似乎每幅地图都可以用四种颜色着色,使得有共同边界的国家被区分开。这个结论能不能从数学上加以严格证明呢?经过了一百多年的探索和证明,现在用计算机可以证明四色猜想,具体是怎么回事,你仔细听着……”
窗外的知了不停地叫,盛夏的夜晚在冗长而奇妙的数字,冰凉水甜的西瓜瓤,和车廷筠工整的字迹中,随着温热的夜风,一起飘向遥远的深空。
车廷筠冲了澡,套上一件很宽大的体恤,坐到床边,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郑老师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学,奥数。”
我正在套一件大半袖,想了想说:“车廷筠,你中国话说得很好了。”
车廷筠点点头,不说话。然后他突然把擦头发的大毛巾一扔,猛地扑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迎面对上他贴近的脸,一瞬间呼吸都卡到了一半。
然后我突然感到后背窜起一道痒痒的神经,不禁咯咯笑了起来,车廷筠的手还是不停地在我胳肢窝乱动,我笑得肚子都疼了,连连求饶:“车廷筠……车……车……肚子疼……肚子……”
车廷筠略略停了手,我还止不住笑,感觉全身都变成了一滩泥,软趴趴地直不起来。
车廷筠把手贴在我肚子上揉了揉,问:“是这儿疼么?”
他的手很热,指肚很有力度,手指的很灵活,我感觉有点奇怪,又不知道哪里奇怪,就说:“不是……”
车廷筠的手掌又往上移动,试探地在我胸口按了一下。
我觉得痒痒的,又想笑,呼哧呼哧地推他:“别闹了……睡觉吧。”
车廷筠哼了一声,从我身上翻了下去,滚到一边卷了个毛巾被。
我笑累了,也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过不了一会儿,就感觉一个热热的身子贴了过来,我睡得迷迷糊糊,没动弹,心想一会儿他热了就松手了。
✪✪✪
郑老师找出一堆更厚的资料,对我和车廷筠说:“这是原版的外国文献,历年的国际数学奥赛题目英文版。你俩一个翻译,一个解释,说不明白的再问我。”说完就坐到一边摇他的芭蕉扇去了。
我和车廷筠面面相觑。
半晌,车廷筠动手翻了一页,他低着头看了一会儿,我偷偷瞄了一眼,全是密密麻麻的蝌蚪文,我咽了口唾沫,不知怎的有点紧张。
车廷筠似乎在组织语言,说:“这个是,因式分……”他指着一个单词,眉间拧出了一个很可爱的弧度。
我小声地接话:“解。”
车廷筠点点头,他又重复了一遍,发音有点平翘舌不分,我觉得很好玩。
车廷筠睨了我一眼,我立刻正襟危坐,他好像身上就是有那样的力量,他说,你就得做,连违抗的想法都没有,真奇怪……
我胡思乱想,没注意车廷筠在讲什么,一抬头就看见他正支着胳膊看我,轻声问:“听,懂了?”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车廷筠盯着我说:“那你给我讲讲怎么做吧。”
我低头看了一会儿,哭丧着脸小声说:“车廷筠,你再说一遍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