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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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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情竟能难倒你?”
海棠也不言语,只是对着来人苦笑不已。
自从上回见过飘絮,她也有月余不曾去了。飘絮的伤已经稳定,再下去也不过是好好将养。况且若论医术,她比不得庄里的两位神医。杀无赦的事算是告一段落,最后的结果算不上清楚,只是这样已是最好的了。两下都有了着落,她便再没去了。
飘絮和天涯的名分早定了,虽是江湖儿女,以她的身份过于频繁也是不该。况且,她和飘絮曾是旧识曾一起偷跑的事,至今还未曾跟天涯坦言。直说是麻烦,不说,等着以后天涯发觉了,却也说不清。于是她便避着。
她见她的时候,不觉得尴尬。没见她的时候,也不会时时想念。只是这回收到护龙山庄传来的信,难免为难。
“万大官人来了。”
万三千要来,这个消息早在几月前海棠就知道了。当时山庄要迎接的贵客便是他。这天下第一庄就是万三千出资所建,算来也是海棠的金主,这位客不可谓不贵。所以在当时,飘絮虽有那刺客暗中觊觎,她也没法子全然不管山庄的事。谁知道过了那么久,刺客没来,万三千也没来。直到后来刺客现了身,直到后来飘絮养好了伤,直到如今离那一封消息过了这么久,万三千终于要来了。
说来奇怪,海棠虽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自出任庄主至今也有四年有余,却从未见过这个名义上的金主。甚至这一回,她都觉得那万大官人拖了这么久该是另有要事见不到了。而如今,其人是来了,只是能否见到,却也玄之又玄。
“天下第一有钱人,万三千万大官人?”
“除了他,还能有谁?”
“不过是万三千来一趟,也值得你这副模样?莫不是怕他去神侯那里告一状撤了你的庄主位置?”
“虽不中,亦不远矣。”
“什么意思?”
他先前不过是一句玩笑,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这回也确实是真的变色了。再看向海棠,神色虽未变,眼神却是坚毅,可见并非玩笑。
“看来朱无视也不像表面上这么器重你。”
“若你再多言我义父一句,下一回,我保证你再无法进来这天下第一庄。”
“上官庄主,你可别误会,我这是在夸他呢。他这才是成大事者的风范。谁都不能信透了,才走的远。”
“义父究竟对我信任与否,无需外人来告知。吴先生,在下也多言一句,我义父是怎样的人,在做什么,要做什么,不是你能揣测的。”
“庄主对神侯可真是上心,那么吴某的带来的消息,庄主是不要了?”
“这两者并无冲突,不是么?”
“庄主说的是,是吴某失言了。那么如今看来,吴某是否该换个称呼,也省了庄主的麻烦?”
“吴先生请随意。”
“师傅!”
人还未到,这一声唤便先传了过来。别说这称呼太明显,单是能随意进出天下第一庄后院的,也不过那么三四人。这云罗便是来的最频繁的了。海棠听了那声唤,本能转身看向尚未见人影的声音来源方向。等着再回过头,那人却不见了。
这人来历不明,化名吴慈仁多番接近,究竟有什么图谋。先前也曾亮过一手,内力不弱,今次这般,轻功似乎也是不凡。只是于轻功一道上,海棠也算佼佼。这一回吴慈仁不过在她五步左右,消失忽然,难不成他的轻功已是宗师?或者说,是借了东瀛忍术?
无论哪种,功夫高是肯定的。
先前所言虽有试探,却瞧出了义父的潜在野心,眼力不可谓不好。至少这天下间,也没什么人察觉出义父的不安于本分。
但他最初谈起义父的野心,谈不上有什么强烈的谴责,可见其人没什么太深的正义感。
此后说到义父,朱无视、神侯这称呼变换,倒是颇为知趣。未到趋炎附势的地步,却也极为识时务。
这样的人,在江湖上也不该默默无闻,怎的却查不到丝毫有关他的从前。
“师傅,怎么样了?”
“你自己看。”
海棠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将先前护龙山庄传来的信递了过去。
“护龙探子刚刚来报,发现有像成是非的男子,在富贵村出现过。”
“师傅,那我们、……”
“我知道了。我们立刻动身。”
“谢谢师傅!”
“你人都这么早早到了,叫了我这么多声师傅,我总不至在这时候还拖着你不放。”
先前那人玩笑般的猜测,她说虽不中,亦不远矣,便是这个意思。
倒不是万三千对她有什么不满,也非义父防着她什么。不过是云罗,不过是成是非,不过是暂时,也不过是,一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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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急召海棠有什么事?”
“这个云罗真是性情中人,曹正淳不过说了成是非几句,惹了她,她倒好,竟让人去东厂放了火,还做的正大光明,便是想给她遮掩也遮掩不住。”
“云罗她生性率直坦诚,和那个成是非真是一对活宝贝。”
“你有没有觉得义父对成是非有点偏见?是我不对?”
“海棠绝无此意。对大内密探严格,本来就是护龙山庄的规矩。不过难为了云罗郡主。”
“云罗挂念成是非,在宫里大吵大闹。本来要来这里暂住,又出了火烧东厂这一趟事。她是好,到哪儿都不安歇,我也只好答应了皇上,在一个月内,一定找到成是非。海棠,你就负责将成是非带回来见我。”
“义父,你、……”
“我是有点后悔,当初我不应该放走成是非。他的金刚不坏神功,如果控制不好,就会天下大乱,而且……”
“而且义父觉得自从上回大嫂的事之后,就发觉护龙山庄一直缺乏人才,最是担心紧要关头有所纰漏。如果把那个成是非留为己用的话,总比被奸人利用的好。”
“如果你是我的亲生儿子,那该有多好。”
“其实在海棠心里,早就把义父当成是亲爹了。”
“口甜舌滑。”朱无视虽是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很受用。“你顺便劝劝云罗,让她不要那么任性。你和她毕竟是旧识是师徒,也许你有办法的。”
“是,义父。只是这几日万大官人入京,若是推迟,只怕那一月之约、……”
“万三千的事,无需你费心,由天涯出面。从现在起,你便不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了。”
“这、是,义父。”
“本王要借此引个人出来。你跟了本王快二十年了,本王可不想被个隐姓埋名的人比下去。”
“海棠多谢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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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一句话,海棠却知道,她的义父察觉到了吴慈仁的存在,甚至对于他的身份已然有了些猜测。有义父出马,自然好过她这般被动。而事实上,她一直相信,义父的手段,只消关注上了,必然有结果。至于引什么人,有什么计划,庄主位置的存留,她不会去问。
若是师傅,她会毫无保留地提出心中的疑惑。若是义父,她只会照做,不会问。因为师傅的脾性会给她答案,或是暗示。义父却不喜欢直截地问,仿若质疑他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