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婚定醒》易释风

18、深夜电话

　　夜念琛出国了，把自己送回家，司机就载着他去了机场。他说估计要在国外呆一周，于是楼兰拖着自己的箱子，欢快的回了娘家。
　　“你怎么回来啦？”楼母正做着饭，开着自己女儿拖着箱子进了门，脸色十分不好看，声音比较严厉，仿佛是在质问着楼兰为什么要回来。
　　“夜念琛出国了，我一个人呆着那里也没事做，所以回来了。”楼兰把自己的箱子放进房里，换了身家居服出来。
　　“是这样就好。”夜母仿佛松了口气般，因为这小两口的差距太大，她总有些放心不下，看女儿拖箱子回来，她还以为两个人闹别扭了。轻轻地敲了两个蛋进锅里，但她依旧还是嘱咐道：“才嫁人几天，别想着回来。小夜出国了，你就一个人守着你们那个家。你看着这回来像什么样子。”
　　“知道了，那我这就回去。”楼兰嘟起小嘴，顺着自己母亲的意思，装作要走。
　　“行啦！下不为例。”楼母没好气的把锅里的蛋汤盛好，把饭菜端上了桌。
　　“妈，想我了吧！”楼兰撒娇的靠在楼母身上，贪婪的呼吸着那周身自己最熟悉的让人无比温暖的味道。
　　“你这孩子，有什么想不想，不都在一个城市吗？又不是整年整年的瞧不见。”听到自己女儿直接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话，紧张楼母赶紧侧开自己的身子，给女儿夹菜，好掩饰自己的慌张。
　　楼兰不说了，母亲有些微红的眼眶早已泄露了她的情感。楼兰给楼母夹了一筷子的菜，轻轻地握住了桌子底下那微微颤抖着的粗糙厚实的手。
　　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吃完饭后，楼兰在厨房洗着碗，楼母收拾着家里，顺便将自己这段时间遇到的琐碎杂事在楼兰面前唠叨一遍。这是一幕非常温馨的场面。夕阳西下，即将落下的太阳洒下了他最后的红光，楼兰就在这暖光中轻轻地将手伸入那一推白色的泡沫，偶尔笑笑，偶尔回应一句母亲的唠叨。而楼母则手脚迅速的手势的屋子里的一切，声音不断，偶尔停下来看着厨房里的身影，认真的回答几句。
　　夜幕降临，随着夜色的深沉，星光也越发的璀璨。月光洒落的它的清辉，却让此时的楼兰突觉寂寞。
　　这是婚后第一个没有夜念琛的夜晚。
　　楼兰失眠了。
　　单人床的独眠到双人床的共枕，是需要时间适应的。可结婚后，夜念琛让楼兰迅速过渡到了双人状态。当一个人很是疲惫的时候，是最容易进入睡眠的，所已婚后的每天晚上，夜念琛就没放过过楼兰。楼兰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沉，但第二天早上却浑身酸痛，手脚无力。
　　“我们恋爱吧！”
　　“以你爱我为中心，向四周展开，把恋人会做到的事，一一做到。”
　　恋人会做的事？楼兰突然想到她和夜念琛约定，她抚摸着自己身边原本应该有轻微凹陷的床面，轻轻地拿出了手机。
　　深夜电话，这是情人之间最常有的。
　　“阿夜！”电话通了，楼兰轻声唤道。
　　“老婆。”电话中夜念琛的声音很是愉悦。
　　楼兰的思维一下子短路了，这真是她第一次主动跟夜念琛打电话。
　　“你······应该······到了吧！”楼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句，连忙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显然现在的她完全忽略了飞机上手机不准开机。自然夜念琛到了，才能接到她的电话。
　　“老婆，其实不用那么紧张的。”那头夜念琛的笑声很明显，“你现在是为恋爱开始行动了吗？”
　　“谁······说的。”楼兰的手一下子握紧了手机，混乱的脑子里七拼八凑的终于浮现出了一句话：“恋爱不是应该男士先主动的吗？”
　　“老婆大人这就有所不知啦！”夜念琛的语调越发的轻松了，声音中包含的喜悦也更加强盛：“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自然是老婆先发动攻击，效果更好。”
　　“有你这么主动要别人追你吗？”楼兰努了努嘴，她应该按兵不动，让他先打电话过来的。
　　“我不当初也追过你吗？”夜念琛笑道。当初的他真的就是一个青春冲动的小男生，几乎把那些那挫又傻的事，呆呆的全做了一遍。
　　好像是的，楼兰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丝绚丽的微笑。当初在自己眼中那些看起来很傻很呆的事情，如今却是那么可爱。回忆起自己枯燥的高中学习生涯，能有色彩的估计也只有夜念琛追求自己那一段了。
　　“那要不要我照着你那形式反过来再追你一遍。”楼兰的心情变得大好，如果自己真的有这个勇气，真的像当初夜念琛追自己一样再追他一次，那是何等的疯狂。
　　夜念琛也回忆起来，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蠢事，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能那么的不要皮不要脸。
　　“追人是要用心的，老婆难道没有自己追人的方法。”现在就算她肯照着原来的他傻一遍，他自己也真不想接受。他现在把自己摆放在当初她的那个位子上，原来在这个被追求的位子上，也有种尴尬，下不了台的感觉。
　　楼兰诚实的说道：“没有，好像都是别人追我的。”
　　夜念琛被噎到了，同时他也爽到了。他追过的女人，理应有这个资本。
　　“这么晚了打电话给你，应该没耽误你休息吧！”楼兰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但她也忘记了另一件事。
　　“老婆，我们两个一个在东半球，一个在西半球，你觉得我们会看到同样美丽的星空吗？”外面阳光普照，室内的夜念琛笑意正浓。
　　“那没打扰你吧！”楼兰吐了吐舌头，忘了常识了。
　　“没有，你深夜打电话给我，让我很开心。”
　　“不会吧！你们男的不是很讨厌女的半夜三更的打电话吗？”楼兰对夜念琛的回答很是惊讶。她大学室友有一个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她男朋友才跟她分手的。
　　记得是在她们宿舍楼下面的那棵树下，她们宿舍的人吃完饭回宿舍，就见室友的男友在那里等着，于是室友欢欢喜喜的奔了过去。然后那天晚上室友哭的一塌糊涂。楼兰永远不会忘记，那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室友的面子以及周围的注目，大声的怒道：
　　“为什么要分手？你难道没感觉吗？天天晚上打电话，半夜三更的，一阵铃声响起，扰人清静，懂不懂。不好意思，我没有那么多话想跟你说。”
　　楼兰那段时间也不喜欢那室友很晚跟她男友打电话，但幸好通话时间不长，她能忍。
　　“半夜三更的，在睡梦中吵醒是不爽。”夜念琛诚实的说道。可能是他在生活中像这类角色双方都充当过，他心里有另一番的感触。曾经的也在半夜疯狂的打过某人的电话，某人也很不耐烦，整个通话基本上都是他在说，偶尔对方应一句，说到她喜欢的点上，她多会回应，不喜欢的她就直接嗯一声。
　　可能这些你都忘了，老婆。
　　“但不爽的同时你也应该想想，在你那么长的生命岁月里，曾有几个人在半夜三更的打电话给你。”夜念琛轻轻地说道。
　　父母，舒苏，楚双，林璞，以及他和······夜念琛。楼兰心中一颤，这些人不是爱她，记得她，在乎她，或是爱过她，在乎过她。楼兰慌张了，当年的夜念琛也曾半夜三更跟自己打电话，自己也常常敷衍了事。
　　“喂，楼楼呀！我是阿夜！”当年的夜念琛不同于现在夜念琛，张扬的青春，年少时的喜欢便化为一股脑的冲动与热情。
　　“怎么啦？”其实很晚了，楼兰还在为明天的补习做准备，所以没睡，但桌上的手机一震，她的眉头就不悦的皱了起来。
　　“我们明天下午约会做些什么？”上午基本上楼兰给别人补习，所以每次的约会都是下午开始。
　　“你准备吧！我还要备课，先挂了。”
　　又是一阵嘟嘟声，基本上每次都是这样，夜念琛的心在一次次的失落中越发的坚强。这头挂电话的楼兰也很是头疼，是她怀有目的性的靠近夜念琛，而自己却做不到恋人一样的关怀与包容。
　　做戏做全套，是演技不足，还是根本不想演。
　　“我明天后天，直到你回来之前，我晚上都给你打电话吧！”从回忆中抽离的楼兰怀着一份愧疚，她现在脑海里全是当年那些想赶快结束电话，敷衍了事的借口。
　　她这是愧疚吗？夜念琛的眼底开始变得阴郁，沉默了少许，他才轻轻开口说道：“好，我等着你。”
　　“那后面的几次我要换个时间打给你。”楼兰突如其来的调皮声音，顿时打破了这时沉闷，她也觉察到了他的变化。他也回忆到了，他后悔了······吗？楼兰在恐慌。
　　“我要在我这边白天的时候打给你，我要打扰你的睡眠。”楼兰一只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拼命地维持的自己声音的愉悦。
　　“好。”
　　“那我先挂了，明天还要上班。”楼兰实在忍不住了，声音有了小小的哽咽。她默默地等着那头，这一次她不会先挂。
　　终于，沉默了许久的那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楼兰将手机随意的放在一边，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地溜出了眼眶，一瞬间的沁入了床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