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程》M*******w

6、Chapter.5

　　与山吹中学一战后，青学终于迎来都大会最后一场也是至关重要的比赛，对手则是可以称之为宿敌的冰帝学园，整个网球部上下都弥漫着浓浓的必胜信念。某天繁重的训练之后，大石建议让正选小小放松一下。河村适时提出家里新进了新鲜的食材，于是热情邀请大家去他家的寿司店品尝美食。在一片欢呼声中，手冢意外地发现不二悄悄退出人群，消失在他的视野里。随后手冢锁紧了眉，因为在与山吹的亚久津仁对决中大放异彩的越前，也不见了…手冢询问平时和越前形影不离的桃城，意外得知越前借口有特殊训练要提前离开，晚上的聚会也要迟来。手冢隐约觉得事情并没那么简单，犹豫再三，终于在校园一隅寻到一棵樱花树下不二他的孤独身影。
　　不二抱膝而坐，手里攥着个网球，轻轻敲打着地面。他侧歪着头，手指慢慢摩擦着已毛糙的球面，双眼仍旧微眯平时一直挂着温文笑意的脸毫无表情。早已放学的学园早已听不到学生的喧闹，一时安静无比，复又陷入寂寥。
　　手冢没有上前，也并未开口，就这样静静地立在不远处，看着夕阳余晖洒下落满自己全身，看着不二被樱花树的阴影遮挡住阳光，看着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忍打扰。
　　不二的眼神没有焦点，好像望着遥远的彼方，朦胧中带着些许迷惑。呆滞了一会儿似想起什么开心的事，将脸埋入膝中轻轻地笑了起来，褐色碎发细微震颤。一阵微风，发丝的颤抖和笑声波动穿过空气带着属于不二的气息拥住手冢的身体和心脏，手冢感觉心里的那棵幼苗在贪婪地吸取着属于不二的一切。
　　「不二…」手冢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潜意识地低声唤出不二的名字，那两个音节如此自然地从嘴里吐出，莫名的轻柔。
　　听到手冢声音的不二好似不信，睁大眼回头看着几米之外的手冢，脸上毫无防备的惊讶神色，甚至露出些欣喜，让手冢打心底里愉悦。
　　「手冢…你怎么找到我的？」不二还是没缓过神来，看着不远处的手冢在夕阳浸润下熠熠闪光，慢慢靠近自己，遁入阴影里，全身的光彩一点点变弱，被暗影吞噬，消失，最后眼中只剩下一双深棕色的眼，散发着不属于自己的魅力。
　　手冢没有作答，而是与不二并肩盘膝而坐，接过不二抓着的网球问「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球面还未消失的温暖让手冢不自觉的握紧手。
　　「啊，没什么，只是来这休息。」不二没有追问，蜷起身子将头枕在手臂上，侧身打量着身旁的手冢。角度原因，手冢看不清不二的表情，只听到不二清雅的嗓音淡淡地回荡在耳畔，「这里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地方，能看到很多好风景。所以没事的时候就会一个人来坐一坐，想些事情。」不二顿了一下，问手冢「呐，手冢，你知道这有什么好风景吗？」
　　手冢只是微微摇头，并未吱声。
　　不二难得俏皮地眨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笑，竖起手指，指着学校围墙上方。手冢顺着不二手指着的方向，印入眼帘是一片干净纯粹的色彩渐变图，夕阳带来的暖色像水墨画中一样缓缓渗透入本为浅蓝的天空，融成一整幅画，赏心悦目。
　　「只有这的围墙看过去，是完整的一片天空，不会出现灯柱，房屋的打扰，将原本完满的画面分割的残缺。」不二抬头看天空，伸出手臂，手指微曲，似要抓住些什么，复又垂下，恢复原来的姿势，貌似随意地盯着手冢淡淡地说。
　　察觉到他的动作，手冢转头也注视着不二，独特的气氛在目光的冲撞中渐渐散开，化成线细细密密要将两人缠绕在一起，再打上个无法解开的结，让他们即使分开也无法彻底了断的解。
　　又是一阵微风，几片樱花瓣飘下，挂在手冢发梢，粉色花瓣衬着茶色的发丝，底下则是一贯的严肃表情，不二看着不禁失笑，刚要开口就看到手冢伸过手来，拂去自己肩上的花瓣。一霎那的温暖触感让不二不禁一个激灵，要说的话也咽了回去，嘴微张有点发愣。
　　手冢似乎并未发现不二的失态，问「你要在这呆多久？」
　　不二耸耸肩回答「不知道呢，手冢有事吗？」
　　「河村邀请我们去他家的寿司店吃东西，顺便当放松。」手冢回答的时候不自觉的皱眉，好像并不十分赞同在这个时候进行放松的聚会。
　　「呐，手冢」不二微笑看着手冢一字一句地吐出一句话，「偶尔也不要勉强自己那么累，好吗？」
　　手冢静静地看着不二，没有同意也未拒绝，只是任由这句话一点一点地从耳朵传入自己脑海里，流入自己心里。
　　不二…我不得不勉强…
　　「对了，手冢」不二好像想到了什么，「过会儿的聚会，越前可能要晚点到，他给自己安排了特殊训练。」
　　「你怎么知道？」手冢表面声色未动，内心泛着惊奇。
　　「因为…」不二笑眯眯，没有回答反而抓过手冢的左手，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后匆忙起身「时间不早了，再不走的话聚会要迟到了呢。部长大人未到他们怕是不敢开饭啊。」
　　手冢很淡定，身形丝毫未动，没有离开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知道？」
　　不二站直身子，无奈地开着他，暗自感慨手冢的倔强，只能如实相告，「越前是因为输给了我才给自己安排了额外训练。」
　　「你们继续了上次的比赛？」手冢立刻抓住事情的关键。
　　「嗯。」不二很平静地回答。
　　手冢想问为什么，当看到不二眼神里的认真后大致明了。
　　手冢…青学的支柱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呐…所以不要再如此勉强自己了…
　　手冢抬首重新审视着不二，也审视着自己心里不二原有的形象。像褪去茧的蝴蝶，翩然飞过，明晰的色彩映照在手冢心湖，翅膀漾起一圈圈波纹。
　　不二低下头任由手冢眼神的刻画，温和而美好。等手冢眨眼扶眼镜，不二弯弯嘴角，伸手到手冢面前。手冢看着眼前纤细的手，肤色均匀白皙，手冢仿佛感觉到部活放松时那双手按压在自己背部时的温柔。手冢毫不犹豫握住这只手，稍微使劲，就着不二的轻拽站起。起身的冲力使不二的肩撞到了手冢的胸膛，风带起不二的发丝滑过手冢的侧脸，干净的气息窜入手冢鼻尖。
　　不二后退拉开了少许距离，重新站定，踮起脚尖，将手冢发梢上休息良久的樱花瓣赶走。手冢可以清楚的看到不二微微仰首时，纤长的颈项与脸颊流畅的线条，微扣好的衣领下细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手冢一瞬间身子绷紧，深呼吸后逐渐放松。
　　手冢看到不二手里的花瓣后，低声说「谢谢。」不二回给手冢一个淡然的笑。两人并肩漫步走出校园。

　　还未到河村家寿司店门口，就已经听到菊丸和桃城的大呼小叫，不二一边笑一边跟手冢感慨他们精神还真是好，果然还是不需要放松。然后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部长？不二前辈？」
　　两人同时回头，原来是越前。还没有换下队服的越前拎着两大袋饮料走近，颇为好奇地看着手冢和不二。「部长和不二前辈怎么也迟到了？」越前压压帽子嘀咕着「果然还MADAMADADANE。」
　　「越前，社区，20圈。」
　　「YADA！」越前很果断的拒绝，「现在部活已经结束了。」
　　「啊呀，手冢，你的罚跑没用了呢。」不二看似很开心的在旁看戏，还插一两句嘴。
　　手冢看着不二戏谑的表情，很是无奈，可也没辙，就任由不二了。
　　不二看到越前手中拎着的沉甸甸的袋子，主动上前好意接过一袋。越前脸微红，没有拒绝，低下了头。不二在转身的一瞬间听到了低低的一句话。
　　「前辈，谢谢你。」
　　手冢看到越前深深注视着不二的背影，目光里闪耀着的光彩。再看不二，眉眼弯弯，缓步走到寿司店门口打开门，好像没有听到，手冢没有错过越前感谢时不二眼中闪过的一抹蓝。越前紧跟上去，手冢慢慢走在最后。
　　在一片迟来的抱怨和催促中，聚会开始了。
　　越前桃城和菊丸在大石的阻挠声中开始了食物争夺大赛，桃城一不小心撞到了海棠，继而引发连锁争斗反应。乾面前摆着一堆杯子，里面各式各样的饮品让人敬而远之。河村在和父亲一起准备食物。手冢环顾良久，看到不二笑眯眯的对他身旁的空位使眼色，于是拿起自己的一份寿司移到不二身旁，慢慢品尝。
　　不二忽然举起茶杯说道「愿下场比赛顺利晋级。」
　　手冢没说任何话，只是配合地举起茶杯轻轻一碰。
　　不二小抿一口，微笑道「有手冢在，比赛一定会顺利的。」手冢听了，未置可否。
　　是夜，手冢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经历，樱花树下的回眸，并肩而坐的谈心，为青学支柱的比赛，和对自己的话语，嘴角溢出一丝笑，入睡。
　　不二，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