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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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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中的两次分别:初中毕业,但是他们又幸运的考到了同一所学校,当然这是他们的约定,要一起都本市最好的高中。
他们无忧远虑地又度过了三年时光,他们的感情在那些岁月里越发地沉香与坚定,他们都说不出来,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上天冥冥之中就早已注定好了一切。
高中毕业,他们没再那么幸运,没有进同一所学校,连在同一座城市也无缘在一起,许乾理科成绩好,以高分考到了东边一座城市的一所高校,而陈瀚滨则是以体育特招生的身分去了西面的一所体校就读。
许乾不愿意,哭着让爸妈给他转校到陈瀚滨所在的那座城,换来的是父母愤怒的一巴掌。
那天晚上,许乾做了少年时光最勇敢的一件事,离家出走。
身无分文的他,独自在黑夜里走了好长时间,走到许乾家的楼底下,用他俩才能听懂的暗语在他家楼下学猫叫。
陈瀚滨飞跑着下楼,看着一身单薄衣衫的许乾,迅速把他拉进单元门里,柔声问他怎么了。
许乾只是摇着头,抿着嘴,睁着泪眼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身形已初显硬朗挺拔的男儿气概的陈瀚滨,不说话。
陈瀚滨也不勉强他,拉着他把他带到了自己家里,许乾只觉得那只大手里湿热的温度透过手掌,穿过手心的脉络,一点一点清晰地传到自己的手上,然后流经全身到了心的位置。
陈瀚滨是单亲家庭,跟着妈妈过,陈妈此时已经睡了,陈瀚滨径直把许乾安置在了自己的卧室。
许乾呆呆地坐在陈瀚滨的床上,茫然无措。
陈瀚滨拧了一条热毛巾过来,关上门,轻轻地敷在许乾已经红肿起来带着明显手指印的,原本细白的脸上。
许乾静静地由着他动作,过了片刻,猛得一下子扑进陈瀚滨的怀里,手抓着他当作睡衣的白背心上,声音哽咽,透着楚楚可怜,“他们不让我去你去的那座城市,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啊。”
陈瀚滨手里的动作一顿,然后轻柔爱怜的把许乾抱到怀里,手覆到许乾的背上,轻抚他的背脊,“没关系,没关系的,到时候,我可以去看你呀,现在交通这么方便,一天就可以到了,没关系的啊,小乾,乖。”
许乾抬起头,目光直直的望进陈瀚滨的眼睛里,声音里无奈又焦急,“可是,可是我……”
陈瀚滨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我知道,我保证到时候,每个月都去看你一次好不好?”
许乾眼睛含着泪花亮晶晶,“真的?”
陈瀚滨漆黑深邃的眼眸里闪着深浅不一温柔的波光,捧着许乾的脸,在他被打的一边脸上轻轻地落下一吻,声音温柔地如同春日的轻拂过脸庞的微风,“真的。”
许乾记得那个晚上,那是他人生中记忆最深刻的一个夜晚,四片嘴唇相贴相触时候的那种柔软与温暖感,直熨贴到了他的心里,让他在长长久久的岁月里依然记得很清晰。
静谧的夜里,一切都显得那么清闲舒适,一对少年相拥而眠,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淡淡的拥抱,淡淡的亲吻,仿佛世界也要融在这淡然而恬适的氛围里。
许乾舒服的窝在陈瀚滨的怀里,可以听到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幸福。
陈瀚滨要走的前一天,来找了许乾和他道别,在一起的6年时光,似乎一眨就过去了,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而现在转眼就要各走一方。
他们说,不说离别,离开的时候彼此都不希望泪水上印上太多那些珍贵的记忆。许乾还记得那个晚上,他和他都没有回家,在外面住一个旅馆,他和他情难自抑制地交出了对方的身体与魂灵。
后来,许乾想,不论怎样,他都不后悔。在那个夏日的夜晚,他们关系一下变成了亲密爱人,他们都知道,这是一种必然。
那一年,他18岁,他也18岁。
上了大学之后,陈瀚滨有按照他的承诺,每个月都依言来许乾的学校看他,虽然停留的不过匆匆两日,可是他们彼此都甘之如饴。
许乾会带着他参观S城的每一个风光秀丽的地方,仅仅半年,这座城市就满布了两人的足迹。
有时候陈瀚滨实在抽不出时间,许乾也会坐车过去看他,两个人的生活就像是只是对方仅仅是去了一躺远门,一次长差而已。
许乾想起那半年里所有纠缠的夜晚,夜里低低细语勾画的两人未来的蓝图,心里莫名感动,一片温热。
可是,大学快毕业的大四时,陈瀚滨却再没有像以往那样每月的往许乾这里跑,来看看自己心爱的人。
打电话也不接,许乾以为他是故意的,有些赌气的不再打电话给他,但是一个多月过去了,陈瀚滨还是没有动静。
许乾有些担心地连夜买了张机票过去到他们学校去看他,却被告知他已经退学,许乾如晴天霹雳,茫然地不知道反应,怎么也联系不到陈瀚滨,他像是从人间蒸发了。
许乾不顾学业地追回家,跑到他家的门外,可是却一无所获,邻居告诉他,他们已经搬走一个月左右了。
许乾不顾爸妈的反对,又没有办法,只能天天到陈瀚滨他们家门外去等,从早上等到晚上,日复一日地坚持了一个星期,一位好心的阿姨,见许乾实在可怜又情深意重,就把陈妈妈嘱咐地千万不要告诉一个少年的事抛开了,告诉了许乾,陈瀚滨出的事和他新家的地址。
原来陈瀚滨已经在两个月早就查出得了系统性红斑狼疮,并且已经出现明显症状,由于医药费昂贵,陈妈妈已经把房子卖了。
许乾找过去的时候,陈妈妈刚要出门,看许乾也是一愣,许乾眼睛红红,说他已经知道了,并且叫陈妈妈带自己去见他。
陈妈妈最初是不愿意的,她早已知道许乾和自己儿子这间的事,但是她并不是不开明的母亲,同性恋在这个社会有多艰难她很清楚,可是当初儿子还是好的时候,要是作为母亲都不支持他的话,还会有谁来心疼他呢,她也只有默认他俩的关系,可是现在他病了,生死不定,她还怎么能够让别人家的儿子再来承受这种痛苦呢,不能让他再耽误别人。
陈瀚滨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会果断地中断了和许乾的一切联系,并且嘱托母亲也不要告诉他,他深知许乾的个性,他是肯定不会舍弃自己的,就因为这样,陈瀚滨自己觉得更不能成为他的包袱和拖累。
可是陈母看着眼前的这个原来白白净净,一脸洒脱的少年现在满脸的憔悴与难过痛苦地衣衫不整,悲伤的情绪从整个身躯乃至心底里散发出来,她又于心不忍。
许乾被陈妈妈叫着回去收拾洗漱了自己一番,才去医院看他。
陈瀚滨脸颊消瘦,眼窝都已经深深的陷了下去,病房里透出浓浓的消毒水味,让人感动悲戚。
看到昔日健朗英挺的爱人,此时被病魔折磨得如此瘦削,许乾心里既悔恨又悲伤,悔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去学校找他,这样就可以早日知道他生病了,也就可以来看他守在他身边了。
难过为什么爱人会得这个病,以前念书的时候,只从书本上得知过这种病,那时只觉得离自己好远好远,没想到仅几年后,它就缠绕到了爱人的身上。
系统性红班狼疮,自身免疫病,治愈机会并不大,即使治愈,也是终身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