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靠》水也玥

5、第四章

　　“行了行了，收收。给我个卡号，明天你就搬过来。”
　　第二天，郭栗一次性给王缅卡里打了三万，王缅背着一个书包来了，带了很少的东西。郭栗觉得有点奇怪，觉得他的生活必需品好像有点少，可也没问什么。
　　两人坐在一家小饭店里吃饭。这家店不是很有名气，但是做的饭种类很多，而且非常可口，在附近居住的人中间口碑很好，郭栗不太饿，看着王缅在对面狼吞虎咽。他吃的太香了，虽然吃相也不是很难看，可绝对说不上斯文，感觉就像家养宠物一样。这么能吃怎么还是这么瘦呢？郭栗百思不得其解。
　　郭栗捻灭手里的烟:“我希望我在家的时候你能在家。”
　　“我尽量。”王缅完全不抬头，塞满了饭的嘴吐字有些不清。
　　“…你平常都干什么？”
　　“上学。”王缅还是没抬头，继续低头刨饭。
　　郭栗一口茶差点没吐出来：“上学！？”郭栗真没想到王缅居然是学生。他以前没包过男孩，所以对这群人一点都不了解。王缅的身份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恩，我是大学生，XX美院的。”王缅直视着郭栗的眼睛。
　　“那你干嘛干这个？”郭栗太震惊了，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缺钱？”
　　“恩。”
　　郭栗有些无奈的笑。他看着王缅，很年轻的样子。
　　“我说这话好像有点讽刺。不过，你这样真的不好，为什么不干点别的？”
　　王缅自嘲的笑了：“我就这特长。”
　　郭栗觉得，王缅这个人越来越让人摸不透了。说他自甘堕落，可是他又没放弃上大学。说他正常，他又干着这些离谱的事。郭栗认真的打量着王缅，王缅在他的目光下显得坦然。
　　“你让我觉得有罪恶感。”郭栗很无奈。
　　王缅笑了，可是表情苍白而空洞无谓。已经有很多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可是这就是他的生活，如果不这么做，他只有饿死和失去自由两条路可走。老天并不公平，他不会给每个人一样平等的生活。所以他已经坦然接受。
　　郭栗讨厌这个笑容，它让他觉得，坐在对面的王缅就像一座无意识的空壳，失去灵魂，苟且偷生。
　　“对了，我可以在你家画画吗？”王缅突然抬头问，表情很是认真。
　　“恩..”郭栗想了想，“可以是可以，客厅行吗？”
　　“无所谓。”
　　第二天，郭栗开车顺路带王缅去学校。坐在车里目送王缅走进校门，郭栗还是有种深切的不真实感。有很多问题卡在喉头，可是怎么也问不出口。郭栗隐隐觉得王缅的过去，现在的生活一定很不同寻常，但是又实在无从猜测。他表达的太少太少，并且自己也表现得并不在乎。他甚至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气质，连自己也一并抹去的感觉。郭栗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一脚油门向工作单位驶去。
　　当王缅走进寝室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关注他。王缅的突然失踪对于别人早已司空见惯，王缅对他们来说是空气。他们嫉妒他的才华，也厌恶他的冷淡。王缅的性格如此，他早已成为大家心照不宣的焦点。虽然没有人表现出对他的关心，但是有很多人在默默关注他。因为他的才华与性格，他注定得不到别人的真诚对待。
　　当然也有例外。王缅有一个舍友，叫陈旭，对王缅一直热情有加。他非常非常艳羡王缅的才华，对他的冷淡性格都视作他天才的一部分，因此对他的崇拜更是与日俱增。他对王缅非常好，热情，并且在生活上照顾有加，对于王缅的奇怪性格也很宽容。在学校，陈旭会尽量照顾王缅，让王缅的生活好过了很多。因为陈旭的付出，王缅对陈旭是有些信任与感激的，陈旭算是王缅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了。
　　陈旭看着王缅走进来，热情的问候：“回来了？又去哪了？”
　　王缅扫了他一眼：“哦，去了趟朋友家。”
　　“哦？又去创作了吗？快让我膜拜一下新作。”
　　“没。”
　　“哦……”陈旭显得有些失望，不过马上又激动起来，“又布置了十张八开油画，主题是人物，表现方式不限，下个月交。”
　　“恩，我去画室了。”
　　王缅拿上画具就出去了。
　　陈旭目送王缅出去，关上宿舍门。他对王缅的神出鬼没很好奇，王缅每次总是以去朋友家作为搪塞。陈旭知道王缅没有家，但是对于王缅的生活他一点都不了解，越是不了解就越感到好奇。他相信总有一天会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