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孟婆汤（胤禟穿奕忻）》白皮灯笼

18、第 18 章

　　不久之后胤禟醒悟，最让人深感“爱莫能助”的居然不是奕詝，而是老五奕誴。臭小子明明文不成武不就，偏生总想往战场蹦达。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出去即送死还兼祸害一方，哪敢撒手。
　　奕誴也倔，长毛不准他打，琢磨起进犯黑龙江的洋鬼子。
　　俄罗斯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是锐意进取派，沙皇未曾言语，他主动扩张开辟侵略航道。奕詝刚在长毛那讨了点甜头，眼见光复河山，不肯出兵。奕誴上下翻滚，竟然当面指责皇帝怯懦无能。
　　多亏胤禟在场，忙不迭按住他，死死堵了嘴。
　　奕詝震怒，拍案而起：“拦他做甚，让他继续说！看他是嘴硬还是皮痒！”
　　胤禟试图岔开话题：“刚收着信，咱派到长毛那用反间计的张继庚前几日被处死了，剥皮拆骨。你说咱认是不认？若认下他，长毛必更加防范，不认，却伤了忠臣义士之心。”
　　“老五你不是想为国尽忠出力吗？朕准了，你立刻动身去金陵混入长毛阵中，取不到洪秀全的首级别回来！”
　　奕誴被他一激，奋力挣脱胤禟，毫不客气应承道：“连杨秀清的一并摘给你，怕你手软拿不动！每次都光说不练，这些年净干蠢事，好点子哪个不是小六出的，世上最多余的是你！”
　　胤禟气得眼冒金星：“你俩有完没完！”
　　臣子当面顶撞，皇帝居然也不顾身份回嘴。与其说他俩不合还不如说太亲密，没上没下，没大没小。可是场面总得圆回来不是，他吼完一嗓子趁俩人都还憋着劲预备大骂一场，抓紧时机开始说好事：“丽嫔是不是快生了？”奕詝你不容易呀，这么多年才第一次享受为人父的喜悦。
　　奕誴仗着去年已得一子，“经验丰富”地接茬：“早着呢。”
　　“你好大胆子，过问起后宫事宜来了。”
　　若皇帝想给臣下想挑错，说什么做什么无一不错。
　　胤禟实在听不下去两个尊贵人如同市井无赖一般的骂战，如火如荼时偷空退出，越俎代庖宣旨：“皇上想见醇郡王，快去传他，别让皇上等急了。”虽说是撒谎，可他代替奕詝宣旨发诏不是一两次，皇帝玉玺跟私印般随手取用，根本没人质询一二，当真把七王爷奕譞接进宫里去抚平哥哥们的怒火。
　　晚上奕誴没精打采去找他，张口第一句：“你怎么能偏心老四呢？小七去了，帮他骂我。”
　　胤禟赏了他一记愤恨的眼神。
　　老四个鬼啊老四，老四早成骨头渣滓了。现在这个不如老四有本事。
　　“我额娘不厚道，可也不能怨我头上。要不是她给皇后下了药让老四先生出来，我哪能活到今天。”
　　“胡说什么呢！” 胤禟往窗外打了个呼哨，意思无关人等退散。
　　奕誴委屈了二十几年，憋不住倾诉：“是我愿意不读书吗？为了活命，我样样不敢越过他。可他有出息倒罢了，连张弓都拉不开，为了让他，我恨不得挖个坑永远矮他一截。”
　　胤禟挥手一指：“你停一下，让我想想。”

　　真耳熟啊。似乎当年兄弟们都说自己不敢越过太子，实际上谁也没客气，不约而同地钻营着给太子难堪。同样是门下贪墨，只要比太子拿的那份少，就敢在老爷子面前自夸清白。
　　错得离谱。
　　都该学学奕誴的胸襟，一辈子兄弟和睦——似乎也不大和睦，太子二哥比奕詝更小心眼。
　　奕誴抓住他的手，目光游移一语三叹：“不是我看不起小七，那孩子长大了也和如今一般，不问事由只懂全心维护老四一个人，没主见。说好听是忠心，难听点就是马屁精，无耻谗臣。万幸有你，否则老四和他天天混着，还不被哄上天去，把自己当宇宙第一人了，外面洋鬼子还虎视眈眈呢。”
　　“再等一下！”胤禟打断。
　　又耳熟。小七不会真长歪了奔那谁谁的路子去吧。不会不会，奕詝没脸没皮的水准比老四差好大一截，他还有理智。
　　奕誴着急说心事，不肯停：“小六，你怎么把皇位让给他了？如果今天坐在上面的是你，还用忍气吞声四面受欺负吗？”
　　胤禟怜悯地望向奕誴，实话实说：“换我也不敢让你上战场，那不是去玩。你别说了……”每一句都耳熟，稍微恍惚一下还当回到雍正年间去了。
　　“你果然是向着老四的。”
　　不欢而散。
　　隔天奕詝叫他俩同时过去，摔了张折子在奕誴脸上。
　　“朕待你好，要什么给什么？长毛退兵了，不用你管。俄罗斯的事暂且不宜动武，贵州苗民叛乱，你去。”
　　奕誴正待雀跃，胤禟俯身拾起折子反摔回去，落在奕詝脚边。
　　“别当我面摔折子，你知道我的忌讳。”
　　奕詝一愣，这位平时没说过忌讳呀，以前往他脸上砸都不吱声，干嘛光替老五出头。偏心！
　　“你到底有多少兵，多少钱？不敢打关外侵扰龙脉的洋人，柿子专拣软的捏？贵州为何闹民变，你不问问当地官员如何欺压鱼肉百姓，官逼民反，只想剿灭？”
　　奕誴偷偷扯他衣角：话太刻薄，别说了。小六你是清醒人，不能得罪他。
　　奕詝怔怔起身，不可置信地凄楚一笑：“为了袒护他，你连是非曲直都不问了？是，兵少将少钱少不够用，打不过强敌只能对无知苗民下杀手。叛乱尚在萌芽，易于剿灭，对俄罗斯动兵却要看英法诸国的脸色。你过惯了天朝上国的威风日子，哪里明白其中苦楚。”
　　奕誴左瞅右看，老四和小六似乎都是话里有话，他完全不明白。
　　奕詝颓然歪在龙椅上，语重心长：“画眉，你回去吧，回去杀了他，把恨洗清。那些旧恨不该由我承担。”
　　胤禟软化：“你替他认了错，怎么不想想自己也有错。对待军国大事能全凭意气吗？兄弟不是给你撒气用的，对弟弟温和点，学他没好下场。”
　　奕誴惊恐万状，他们说谁呢说谁呢？“他”是谁？不会哥哥弟弟同时被鬼上身吧？
　　“奕誴你先退下。朕同恭亲王有要事相谈，你不便参与。”
　　胤禟的真实身份，是他们之间唯一共同的秘密。
　　奕誴沉痛地对胤禟使眼色，生怕他留下被奕詝吃了。胤禟挥手赶他，臭小子不管好自己还有心思管别人，你少惹奕詝大家都安生。

作者有话说

　　九，你哄孩子很闹心吧？快点穿回来找八哥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