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磐之舞 (原名：凤舞天下）》云绯静

31、第十六章 平和的日子（二）

　　一双深邃的，透着几分震惊、几分激动的眸子正对着月七儿的黑眼瞳，可惜她看不见，鼻子被撞痛的她，微蹙眉，咦，地面为什么会呼气？她嘴唇贴的那个软软的东西是什么？慢半拍的她忽然想到，不、不会是个人吧！？感到“地面”在起伏，伴随咚咚的心跳声，还有环着自己的东西，月七儿仰起脸蛋，开始感觉到脸上灼热的温度，呜，她撞倒人了，而且还亲到人家了，要是家人还好，老天保佑，千万别是那个唯一的外人！
　　紧接着，她双手抵在温暖坚实的胸膛上，想起身，却发现对方有力的双臂仍圈住她不放。御天澜舍不得放手，好不容易回到他怀中的人儿，感受到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再想起当年的那具冰冷尸体，他的眼睛有点湿，心中再次感谢老天给他机会。
　　他感谢他的，月七儿同时双手再次抵住他胸口，用力一挣，没想到对方依然分毫不动，她诧异地说：“喂，是谁啊？让我起来啊！”
　　御天澜扔出的粥被撒了一地，木碗骨碌骨碌地滚到月八的脚边，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他的姐姐被人轻薄了！瞪着木碗的月八慢半拍地想到，再望向月七儿那里，发现月七儿想起身，某人却不肯放手，当即，让他很愤怒，啊！这个吃闲饭的，果然是个大色狼，竟然敢当着大家的面色心大起！？
　　“喂！你抱够了没有！？”月八跑到两人跟前，使劲把御天澜的手掰开，赶紧将他的姐姐救出“火坑”，等月七儿站好，护在自己身后。
　　月七儿离开自己的怀里后，御天澜则慢慢地坐起，这才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又被撞疼了，没理月八，他捂着伤口，垂下的眼帘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你、你竟然敢轻薄我姐姐！当我们是游民，很好欺负是不是？！”月八找出月七儿的手帕，使劲帮她擦嘴，太可恶了，长成那副样子，八成有很多女人，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干不净的病啊，万一传染给他家的七儿怎么办？我擦，我擦擦擦！边擦边瞪。
　　完了，听八儿的口气，刚才她撞倒的人是那个外人，呜呜，怎么办，她好丢脸！月七儿垮着一张小脸，红通通的，嘴被擦得很疼。
　　“刚、刚才……”两人是不是吻一块儿了？月氏像犯心脏病似的，感觉不能呼吸，望着月八，手却指着御天澜，抖个不停。
　　“你不知道把头侧一下躲开啊！？要不然七儿也不会被你亲到！”前一句话是月八满脸怒容地数落御天澜，后一句算是心有灵犀知道自家娘亲的问题，证实她没有看错。
　　轰！月七儿的脸像着了火，呜呜，她不纯洁了，竟然亲到男人了！
　　“而且时间还……”有点长！月家大伯母手扶着旁边的大媳妇，不、不行了，她要昏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她们家的宝贝就这么简单的被人亲去了！
　　“你反应怎么那么慢，不知道立即把七儿推开吗？竟然亲、贴了她那么久！太可恶了！”月八继续跳脚。
　　月七儿小脸沮丧，耷拉着脑袋，啊，她没脸见人了，地洞在哪里啊？
　　接下来月家的人挨个发难，而御天澜保持静悄悄，睁大的眼眸将月七儿可爱的表情收进，内心荡漾着满满的柔情，对月家七嘴八舌地数落充耳不闻。
　　“好了！都别说了！”月保发现乱哄哄的，而御天澜根本没在听，大吼了一声让众人安静下来。见众人都闭上了嘴，月保这才说话了：“我说你，喂——！”见御天澜没反应，他提高嗓门终于将某人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然后他继续说：“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
　　“结果？”御天澜有点不明白，他刚是不是漏听了什么？这家人到底和凤儿什么关系，为了凤儿肯黑白颠倒的本事和凤轩有的拼，明明是他被撞了，现在却弄得像是他撞了凤儿。
　　“对，结果！”一旁的月八学鹦鹉，停下手中的动作，狠狠地瞪着御天澜。
　　“虽说我们只是游民，可是这道德礼仪该遵守哪项也是知道的很清楚。”月氏一本正经接着丈夫的话。
　　“就是！”一群鹦鹉继续。
　　“如果因为我们的身份低微就瞧不起我们，而觉得可以擅自轻薄我们家女儿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月保妇唱夫随。
　　“对！绝对不可以放过他！”月八捏紧拳头，准备好随时可以去扁人了。
　　“女儿家的清白最为重要，绝对不能白白被你占了便宜！”月家大伯母插一句。
　　“对！”太对了，尤其是他月八姐姐的清白，比谁的都重要。
　　“而且这件事情都是你的错，因为七儿看不见，而看得见的你没有躲开！”继续陈述罪人罪状。
　　“就是！你肯定是故意的，早就这么想这么做了对不对？！”月八再擅自加上一条罪名。
　　“结果现在七儿被你、嗯、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所以你得负责！”月氏脸色很凝重，月家人皆为同意。
　　“对，得负责！”月八赞同地点了点头，看是挨揍，还是罚饿！他开始乐了。
　　“你得娶我们家七儿！”这就是结果！
　　“对，你得娶、娶——？”月八正要学舌，突然发现不对，脸上的表情由乐呵呵转变成震惊，转变太快，脸有点扭曲，“不对！怎么可以让他娶七儿！？这不是吃大亏了吗？”
　　不是吧！就这么一个意外，她就得嫁人？呜，她不要，这些天跟这个人说话，发现他脾气不好，总能听见他咬牙切齿磨牙的声音，他那一口牙至今没有掉还真是奇迹！当然，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还不想嫁人！月七儿蹙眉，嘟着一张小嘴，手抓着月八的胳膊，更往他身后躲了去，肢体语言为：八儿，你姐姐我不想嫁，你可得坚守阵地哦！
　　“他当然得娶，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这以后七儿怎么嫁人啊，所以他得负责任了，要不还算是男人吗？”月家大伯母支持月氏的结论，顺便问问民意，“大家认为呢？”
　　结果其他的人除了月九月十呆愣，剩余的人都点头同意，而当事人御天澜从听到月氏的结论开始，他就努力不让自己的嘴上挑，笑出来，以往看这家人的不顺眼现在通通都不见了，嗯，这家人真可爱！好人啊！
　　气死他了！月八开始跳脚，努力挽回姐姐被嫁出去的命运，绞尽脑汁找理由道：“绝对不可以！娘，他、他、我们都不了解他的底细，怎么可以随便把七儿嫁给他！”
　　月氏想都没想地就说：“前些日子，我们商量等他伤好，要是他没地方去，留不留他下来时，你不是说他在乾都帮过我们，所以是恩人，还说虽然他性格是别扭了些，不过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人还算正直吗？需要我把你当时说的话在这里再重复一遍吗？”
　　性格别扭？算了，看在他们准备把凤儿还给他的份上，他大方地原谅他们的无礼！
　　月氏认真地看着月八，无声地开始交流，你当你娘我随便就把七儿许给别人吗？你自己说过这个人肯定认识七儿，而且从他平时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七儿，而且你还说过，能在皇上的别庄出现，御医见他极为尊重，说明此人地位极高，而他遭人刺杀，醒来后却无巨大情绪波动，就说明他有把握处罚凶手，保证他自己的地位不动摇。要不然这些天她们干嘛总是让他陪七儿聊天，好培养感情？
　　月八想起那天自己说的话，翻了个白眼，哈，他要能预知今天的事情，当时他就会把这个人扔出去！月八又看了看父亲，就见月保说话了：“七儿不小了，你知道的，八儿！”父子俩对视，然后月保望了一眼月七儿，示意月八想清楚虽然不知道七儿的具体身份，但她的身份尊贵是无需置疑的，总不能一直让她跟着他们这些游民过贫穷的日子吧！算算她的年纪应该有二十多了，该嫁人了！这个人的身份如果有他们猜得那么尊贵的话，应该能保护到七儿吧！“再说，我们又没说现在就让他们成亲，只是先让他们俩订亲而已。”
　　“订亲！？”月八还是不乐意，脑筋使劲转，瞥到看着他们这里的御天澜，灵光一现，他想到了，嘿嘿！
　　“喂，你多少岁了？”月八转头问御天澜。
　　没想到他会问自己问题，御天澜微微一怔后，回答道：“三十。”
　　“哈，我就知道！”月八乐了，“听听看，他都三十了！有见过三十没成亲的吗？他家里肯定有老婆了！”
　　“可是当今吏部尚书凤轩大人三十二了，都没成亲，所以三十没成亲也很正常啊！”月三接口道。
　　月八狠狠瞪了月三一眼，真是的，平时反应慢，今天干什么反应这么快！？“三十二还没成亲，不知道大家都传说他有断袖之癖吗？”
　　凤轩？咦，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月七儿歪着脑袋注意力被转移，她怎么听见这个名字会有种亲切，温馨，开心的感觉？
　　“喂，我说你家里肯定妻妾成群吧？”月八问御天澜。
　　“……”正妻倒没有，但是……
　　“不说话就是有，那妾呢？”月八咄咄逼人，务必要抓出御天澜的小辫子来。
　　“……”御天澜想到他后宫的那一堆女人，无语。
　　“看吧，他说不出来了！再说，七儿不见得愿意嫁给他！对不对，七儿？”月八转头问月七儿。
　　“……”啊，那个名字到底在哪里听过呢？月七儿苦思冥想，没听见周围人的对话。
　　“看来七儿没意见，那你呢？”没有反对就是同意，月氏转头问御天澜，终于这次没有枉顾他的意见，问了一下，“先申明，我家七儿绝对不做妾！”凭七儿的美貌，即使这个人有妾，也可以全部被踹到一边去，不足为惧！
　　“我会娶她，是正妻！”前面听到有人提起凤轩，顿时让他想到如果凤轩知道凤儿还活着的话，他绝对会阻止凤儿再回到自己的身边，他的难缠，多年前就领教过，所以先下手为强，凤儿是他的！
　　“那你的妾呢？”月保问。
　　“以后不会有任何的妾！”御天澜直视着他，眼神中有着肯定，自己可以像当年本来决定的那样为她废了后宫。
　　确定御天澜是认真的，月氏夫妇很满意地点点头，而月八嘴巴张张合合，插不上话，感觉到大势已去，这次轮到他被无视了。
　　认输了的他，伸出手气呼呼地说：“拿来！”
　　“什么？”御天澜莫名地望着他。
　　“你说什么，当然是订亲信物啊！怎么，你不想给？”月八很不满道。
　　御天澜想了想，将自己身上的玉佩给了他。月八接过玉佩，觉得手中的玉佩有点眼熟，没多想，转身就给月七儿戴到了脖子上，之后他从月七儿的袖子中摸出一个小荷包，扔给御天澜，“给你！收好了！”
　　接过小荷包的御天澜，这么一看，纳闷这荷包上的一团线到底绣的是什么？月八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对那荷包上的一坨线有疑问，替他解惑道：“那是花，我姐姐绣的，咳，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对于一个眼盲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七儿的刺绣啊，不提也罢！
　　“……”啊，好怀念啊，可以理解，能绣成这样的确不错了，眼睛看得见的时候她都能把龙绣成蚯蚓，那看不见得时候能把花绣成一坨粪，唉，只能说这两年多来，某人的技艺没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