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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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颜重新梳起头发，换了新衣，和十三阿哥胤祥一起陪着四阿哥胤禛在乾东三所的书房用晚膳，领头打发饭的是小太监苏培盛，安放了匙箸，依次端上四样碗菜：一件淡菜虾子汤、一件蘑菇煨鸡、一件鱼肚煨火腿、一件挂炉走油鸽，还有四样羹菜是一件鸭舌羹、一件鸡笋粥、一件芙蓉蛋、一件鹅肫掌羹，另有荤小菜碟五件，素小菜碟五件，鲜果碟五件，干果碟五件，点心碟五件，足足摆满了一桌。
苏培盛伺候了盛饭，胤祥便开口问道：“四哥，今儿皇阿玛让你去南府问的那些个琵琶调色可都问着了吗？前些日子我听德妃额娘说，南府教习朱之乡已有八十几岁了，皇阿玛先后派了几拨人去问他‘琵琶内共有几调’、‘每调名色原是怎么起的’等等都问不上来，据说问着问着朱老儿就点头打起瞌睡来，打呼跟打雷似的，谁也拿他没辙只好堵着耳朵干瞪眼睛——你去时，他可打呼了吗？果然像打雷不？”
胤禛亲手夹了一筷子清酱肉放到胤祥的饭碗上，闲闲说道：“皇阿玛原有口谕，朱之乡是上了年纪的人，精神不济是有的，不要问紧了，细细的多问两日也不妨事。今日我已去问完了大石调、小石调，还有般涉调、沉随、黄鹂等调等明日、后日再分别去问清楚了，转来写给皇阿玛便是，若明朝像今日一般能早些问完，我还去永和宫接你来跟百福儿玩耍好不好”
胤祥欢喜无限，拼命点着小脑袋，又扒了两口饭，直把腮帮子填得鼓鼓的，倒像只小鹅。
玉颜因之前在胤禛手上经了一场狂风骤雨，到此时整个人的神态虽有些倦慵，一对眸子却亮晶晶的很是挠人心肝，她并没有什么言语，只是静静听着胤祥和胤禛的对话，即使偶然与胤禛对视一下，她也总是会很快地移开目光去，胤禛见玉颜没什么胃口吃大菜，遂示意苏培盛舀了一小碗鸡笋粥放在玉颜跟前，玉颜另要了碟梅花包子，就着粥慢条斯理地一块一块掰包子，胤祥在旁叽叽咕咕地跟胤禛谈笑生风，一时又缠着胤禛唱南府的新鲜戏曲给他听。
胤禛吃胤祥缠不过，加之此刻心情甚好，便随意挑了段南府新近正在演习的戈腔曲文，开嗓唱了几句。
读书好、运动好、唱歌好，四阿哥还真是培养良好习惯、做三好少年哎！玉颜尽管心里很是吃惊，面上还是克制住没有流露出来，尽量不动声色地继续喝粥。
“好棒！好棒！”胤祥拍手喝采，玉颜暗地里揣摩着“棒”用在此处是形容词还是名词呢，不防胤祥忽然转过身来又磨着她也凑一曲助兴。
玉颜素知因为康熙爱好的缘故，满族宗亲、乃至王戚府里人人都以精通戏曲音律为荣，不仅如此，这上头的功夫火候更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连乌拉那拉府里也有专门教习的嬷嬷，当然玉颜是忙于庄周梦蝶去了，至今于鉴赏上不过略懂些皮毛而已，遑论献唱这种高难度的挑战？是以面对胤祥出的难题，玉颜第一个反应是推辞不唱，但谁也看得出胤禛正在高兴头上，况且胤祥是胤禛最疼爱的弟弟，这又是胤禛婚后头一遭儿邀胤祥来乾东三所做客，拒绝胤祥容易，拂了四阿哥的意可不得了，说什么玉颜也不敢今晚再挨一次打了，眼睛转了转，正巧看到桌上的蘑菇煨鸡，心下有了主意，却故意说：“祥弟别闹，我唱的怎么比得上四爷，回头四爷听了耳朵疼，可要怪我唱得不好的。”
胤祥一听可来了劲，再三保证四哥才不会说四嫂坏话，且扯着胤禛衣袖一阵乱摇以催促他表态，而胤禛只管拿眼瞅着玉颜，甚至还勾了勾嘴角。
玉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胤禛露坏笑，于是她清了清嗓子，直接开唱起来：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
清晨光着小脚丫走遍森林和山冈
她采的蘑菇最多
多得像那星星数不清
她采的蘑菇最大
大得像那小伞装满筐
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噻箩箩箩噻箩箩箩噻箩箩箩噻箩箩箩哩噻
谁不知这山里的蘑菇香
她却不肯尝一尝
攒到赶集的那一天
赶快背到集市上
换上一把小镰刀
再加上几块棒棒糖
和那小伙伴一起
把劳动的幸福来分享
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噻箩箩箩噻箩箩箩噻箩箩箩噻箩箩箩噻箩箩箩……”
胤禛实在摒不住，直接一口苏合香酒全喷到苏培盛脸上。
胤祥则惊为神曲，两眼冒出了旺盛的小星星，并且玉颜唱第二段时他很快就会用小手打拍子跟着唱起了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好好好——”书房门口传来一阵大笑，太子胤礽穿着一身赤色蟠龙常服，摇着扇子洋洋洒洒走入房内，发噱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玉颜自己也低头笑了一笑，盈盈起身，随在胤禛、胤祥身后与太子胤礽见了礼，胤禛将上席让给胤礽坐了，苏培盛重新安放匙箸，布了新碟，胤礽同胤禛两兄弟递了一回酒，因笑道：“好个四弟，带着十三弟有好乐子也不告诉我一声儿，要不是我来时压着人不准通报给你知道，还真错过了一场好戏。”
胤祥塞了一嘴的蘑菇，含糊不清地道：“太子哥哥也是来找百福儿玩的吗？”
胤禛怕胤祥噎着，伸手轻轻给他拍着背，“二哥几时来的？走路没声音，我都不知道。小盛子，去灶上说一声，速速办几样二哥爱吃的下酒菜来。”
苏培盛领命去了，碰上小楼给玉颜送披风，正从后宅儿往书房走过来，便打了招呼，小楼虽说不了话，也点头示意。
由于四福晋玉颜也在书房内用膳，太子胤礽贴身随从的奶父凌普等一干侍从都不得入内，只守在外头廊下，众人见四阿哥身边的红人苏培盛遇到小楼时居然一口一个称其为“小楼大人”，何况小楼之美貌又是非同一般的，不禁互相挤眉弄眼了一番，小楼目不斜视地从众人之中穿行而过，进书房给太子胤礽、四阿哥胤禛、十三阿哥胤祥分别行了礼，玉颜正跟胤祥分果子吃，一回身瞧见小楼，轻哟了一声，嗔道：“你再这么悄悄出现，我就给你挂个铃铛。”
玉颜这话巧不巧映射了胤禛方才说胤礽走路没声音的事上，胤禛不由瞧了玉颜一眼，胤礽只在旁闷笑不已，顺手又赏了小楼一杯酒吃，小楼却之不恭，一仰脖饮尽，胤礽细赏小楼的五官容貌，竟觉无一处不美，就连手指握杯的姿态都是风流无限，尤其扬起脖子时露出颌下一小块轻易不得示人的肌肤，不免令他动了心：此人若是四弟用的人，大可讨过来做个毓庆宫奉传，有此子朝夕相侍，不知多么情趣盎然吧？可惜此子偏是四福晋的陪嫁之人，身份敏感，动小楼容易，四福晋却是个人小鬼大的丫头，弄不好引得皇阿玛一番没完没了的唠叨下来就算胤礽也觉消受不起，可惜，当真可惜！
夜渐深，玉颜身上加了件披风仍觉有些冷，不欲久坐，便站起身来，胤祥虽满口嚷着还要去后宅儿跟百福儿玩，却已揉着眼睛露出惺忪之态，于是小楼抱着胤祥随玉颜告退，留下爷们在书房里把酒言欢。
玉颜走过书房窗下，忽听胤礽同胤禛提到“钦天监奏来岁正月朔日食、天象有异”云云，足下便停了一停，记得前年二月、就在她发生穿越的同期也有类似的天象异动——如果她曾经委托小楼做的调查功夫没错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