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之语》近卫光

32、逃离

　　“神父，给我几分钟时间好吗？”
　　应该说那位整形大师的手艺确实高超，在新鲜皮肤的帮助下，原来面目可憎的两具尸体，现在又变回了原来的可爱，两个如洋娃娃般地孩子，手握着手侧躺着，有一瞬间，艾伦有一种错觉，他可爱的弟弟妹妹没有死，而是睡着了，只要碰一碰他们，他们就会马上醒来，黏着他，
　　听他讲故事.
　　以后.再没有人叫我哥哥了。
　　旁边，一袭白衣的贝莉卡神情呆滞的扬起绷带包裹的右手准备向棺材中抛洒着白玫瑰花，那晚被艾比盖尔欺凌的痕迹仍然残留于身体之上，但是为了见艾达的最后一面，她不得不舍弃自己的自尊。
　　“等一下”艾伦示意贝莉卡停止抛洒，他将礼服外面的黑色大衣脱了下来，像是怕惊醒艾达和艾妮雅，轻轻地将大衣盖在了他们的身上。
　　睡吧，艾达。
　　睡吧，艾妮雅。

　　艾伦望着棺盖慢慢地合上，跟随着神父来到了教堂外的贵族墓地，正如艾比盖儿所说，夭折的幼猫是没资格葬在王室墓地的，所以在教堂外，有一片广阔的墓区，是专门用来安葬贵族夭折的子女的。
　　小小的棺材运到了墓地，艾伦眼望着几个墓地工人跳下墓穴，上下合力，力求安葬的四平八稳。“轻一点。”这是艾伦向工人们提出的唯一要求。
　　落棺、添土。
　　铁锹一锹一锹地将外面的土添进坑里，直到刚才棺材彻底不见，来送葬的人群，到此也向艾伦行礼，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开墓区。
　　不多时，艾达和艾妮雅的墓碑前只剩下了包括两个孩子的家庭老师在内的自家人默默哀悼，再就是立碑的工人。
　　贝莉卡默默地躲在距离众人很远的树后，垂下眼帘静静地观望。
　　“先生，您觉得怎么样？”负责陵寝的工头直起身，讨好地看着艾伦。
　　艾伦围着墓地转了一圈“我弟弟喜欢干净，墓碑务必保持整洁，我妹妹喜欢鲜花，这里。”他用手杖指了指平整的‘坟堆“还有这四周，都要种上鲜花。”
　　“是的，先生，小的会如您所愿的。”
　　“艾伦。”豪尔上前一步“艾达和艾妮雅的事我很难过。”
　　“谢谢。”艾伦淡声。
　　“今天天气这么好，出去走走吧。”豪尔提议道。
　　艾伦示意侍从牵两匹马来。
　　“不，我们走走回艾米娜宫吧，你上次不是要我去找人界制作精良的火统图片和图纸吗？我找到了一些，不过你要这个做什么？该不是想制造玩具吧。”豪尔将手伸进包里，要拿出来，却又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先生，您要知道，我这些东西，在凯特国可是禁品。”
　　“呵呵。这只是我个人好奇而已。”艾伦莞尔道。
　　“那价钱呢？”他果然是奸商，刚一离开墓区就立刻露出了商人的本质。
　　“呵呵，这可要看豪尔先生提供的价值喽。”艾伦甜甜一笑，口气像是在谈论等下吃什么甜点，和在墓区时，判若两人。
　　走至黑塔附近，一个黑糊糊的东西从塔上落了下来。
　　“小心！”豪尔将艾伦向后一推，自己也向后跳开。
　　一只花盆地落在他们的身前。
　　“上面的人眼睛瞎了！”豪尔忍不住粗口“没看到下面有人吗？！”
　　黑塔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现在却丢了一个花盆下来，艾伦俯下身摸了摸花盆里的花——看样子刚浇过水，可是谁会在黑塔里养这样一盆花呢？
　　“可恶的家伙！下次再这样，小心让死神拉姆统统把你们带走！”豪尔继续跳着脚骂道。
　　艾伦抬头仰望黑塔，高高的黑塔直插入云，从下面看，黑色的塔就仿佛是一枚从天而降的黑色棋子。这个黑塔究竟是用来做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它的用途？为什么塔顶会有死神拉姆的雕塑？为什么会有人在塔内养花？养花的又是什么人呢？
　　…………
　　“他已经开始怀疑了，快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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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少爷，艾伦少爷。”一军士从远处跑来，跑到艾伦的身前单膝跪下“小人罪该万死。”他指的是花盆差点砸到了艾伦的事。
　　“……”艾伦睨了睨军士，又望了望黑塔，什么也不说地转身离开。这座黑色的塔，一定不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艾达的墓碑前。在众人都走了之后，贝莉卡静静的站到了墓碑面前。
　　“呐....艾达....”贝莉卡轻轻开口，怕是惊扰了什么。“我来看你了。我啊....一定是个灾星啊....妈妈走了，和我接触的你也走了....是不是啊.....艾达你说..是不是这样啊......”冰冷的风，凛冽地掠过了脸颊。打开紧闭的眼，见到的却是与满目晴朗的天空完全相反的黑暗。昔日身旁的温暖，早已消失得连碎片也不留。自己被独留在这个世界的寂寥感，向自己席卷而来，无处可逃...无处可逃...芒刺在背，我失魂落魄的摸索着对你的思念。触手可及，但却不敢靠近。一碰就是一滩血
　　......
　　“大人，他们走了。”黑塔，唯一的窗口前，有人紧盯着艾伦和豪尔一举一动，直到他们走远。
　　“事情难办了啊。”窗帘处站着一人，房间里的阴影挡住了他的脸“偏偏是那个聪明的小鬼。”“怎么办？阿贝先生。”
　　“没关系，他只是怀疑而已，我们还有时间。”阿贝慢慢地从阴影中走出来“把他们带出来。”侍从将两个孩子推出了浴室。
　　“你们俩个小鬼啊。”阿贝走到两个孩子身前，扯掉了用来堵口的手绢“再不老实一点的话，我会很为难的啊，艾达少爷。”三天前，他费了一番周折，先是将他们迷倒，又放入了替身并且点燃了那场大火。
　　“如果你不想为难下去，就得放了我们。”艾达晃晃悠悠地上前一步。
　　“这些都是您的主意吗？艾达少爷。”阿贝冷冷地睨着艾达的脸。
　　“是我，怎么样？”从被关入的第一天他就没有放弃过要逃出牢笼的计划和想法，被抓来的当天，他和艾妮雅几乎是彻夜未眠地以猫型坐在窗口，艾妮雅仰望着星空怀念着那失去的自由，而他则在考虑着怎样离开这里，听妹妹说，这里很高，如果直接跳下去的话……
　　“哥哥！哥哥！”也就在那个时候眼尖的艾妮雅发现了出来骑马散心的艾伦，于是两只小猫在窗口齐声大呼，可是艾伦却把他们的声音当成了冥界的召唤，吓得落荒而逃。
　　第二天，他和妹妹试着用房间里的被单窗帘打成死扣，顺着它滑下黑塔，可是却被黑塔的守卫发现。
　　第三天，他要艾妮雅向守卫要了一盆花，这个计划有点坏，准备谁走过黑塔的时候，就将花盆推下去，当然，还要注意角度问题，毕竟他们只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不想有人受到伤害。
　　“是哥哥。”当发现这个难得机会走在下面的时候竟然是他们的兄长的时候，艾妮雅的手有些发抖。
　　“丢！艾妮雅。”想了一下，艾达毅然做出了决定。
　　“可是要是砸到了哥哥怎么办？”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不让哥哥知道我们在这里的话……”艾达握紧拳。
　　“不行！不行！艾妮雅做不到。”艾妮雅抱着花盆摇着头。
　　“艾妮雅，把花盆给我。”
　　“不行！不行！”
　　“好吧，那我放弃计划。”
　　“真的吗？”
　　“恩，我什么时候向艾妮雅说过谎呢？”艾达露出温和地笑意，同时向艾妮雅伸出了手。
　　“不许骗我。”艾妮雅将花盆放到了艾达的手上。花盆到手了。艾达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花盆。前面，就应该是窗口了吧，早在第一天他就通过不断地摸索，将这里的方位烂记于心。对不起。艾伦哥哥。艾达听到门外守卫的脚步声，他们是来送晚餐的吧，已经没有时间了。花盆从艾达的手中飞了出去。
　　“不要。”艾妮雅大叫着跑了过去，向黑塔探着身体。艾伦哥哥。你一定会没事的。上神保佑，你也一定会找到我们的。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