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世家同人之北燕归秋》月上梅梢

20、第 20 章

　　欧阳和清秋的脚步声终于远去了，空气中还余留着孩子甜甜的声音，他一直叫着“叔叔……叔叔……”直到那声音再也听不见。

　　“那个孩子是你的吧？怎么？心里就不难受？”元立峰恨的牙都快咬碎了，但话一出口，却是十分轻松惬意的样子。他看着金燕西：“想哭就哭吧，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

　　“再多说一句话，我们就同归于尽。”金燕西垂下视线，从元立峰的角度，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感觉到太阳穴上的枪又紧了一紧，他连忙道：“好好好，不说，不说。”

　　“让你的兵都留下，谁也不许跟着我。”金燕西冷冷吩咐，见元立峰犹豫，他不等对方说话，就冷哼一声道：“别废话，我不想死，但是你看目前这个情形，我有可能全身而退吗？”

　　元立峰很想调笑一句不能全身而退就跟着我过吧。不过感觉到金燕西身上的杀气，虽然不浓烈，但他也知道这外表俊秀文弱的青年是真的动了杀机。于是心里叹一口气，只好对那些亦步亦趋的兵丁道：“都别跟着了。”话音落，见大家又跟上了一步，他不由得大吼道：“没听见老子的话吗？都不许跟着，你们是想要老子的命吗？”

　　副官和士兵无奈的停下。这里金燕西靠着惊人的毅力拖着元立峰来到北京城外，一路上不知道惹来了多少惊诧恐惧的目光，但他已经顾不上了，他知道，自己如果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就只能拖着这个元立峰到郊外。

　　好在元立峰贪图风雅，他看中的那个大宅子离北京城外不过是十几里地，金燕西也不再是文弱的公子哥儿，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京城外一块荒郊地上，金燕西看看四下无人，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对元立峰沉声道：“滚吧，记住，别回头，别耍花招，我这枪里有十颗子弹，虽然我枪法不怎么样，但是杀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真看不出来啊，你一个大少爷，竟然能有这样的气势。”元立峰微笑：“怎么样？考虑考虑跟我干吧，你这小子还挺出乎意料的，哦，别误会，我的意思是……”

　　“不管你什么意思，快滚……”金燕西低声喝斥，一边将元立峰向前一推，与此同时就在他十步远的草丛里，忽然跃起一人，这人是什么时候到的，怎么到的这里金燕西完全没有发现，来不及反应，他的手微微移动，对着那个跃起的人就开了一枪。

　　急促的两声枪响，跃起的人像一条麻袋似的狠狠摔了下去，而金燕西也不好受，他的右胳膊中了一枪，在那人跃起的同时，他也开了枪，并且击中金燕西的右胳膊。

　　“大鱼……”元立峰一声暴吼，一直远远缀在他身后的那队精兵猛然冲了上来。他放下大鱼的尸体，红着眼睛冲向金燕西，一拳就将他打了个踉跄。

　　嘴角有血流下，金燕西退了好几步，勉强扶住身旁的一棵大树，这才站稳了。忽见元立峰掏出手枪对准自己，阴狠道：“小子你完了，放心，我不会让你痛痛快快的死，到时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金燕西平静的看着他，左手拿过已经不能动弹的右手的枪，将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冷笑道：“真可惜，你没有办法如愿了，我虽然没用左手开过枪，但是喂自己一颗子弹还是绰绰有余的。”和刚刚一模一样的语气，却透着一丝遗憾：对不起清秋，再也……没有好好爱你，补偿你和宝宝的机会了。

　　元立峰拧着双眉，却停下了脚步，就在这个时候，一颗子弹忽然在他脚前爆开，炸起一捧尘土。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但让元立峰惊讶，也让金燕西惊呆了，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道：“是燕西吗？你小子怎么总是惹祸？这又是为什么和元大帅扛了起来？”随着话音，马蹄声踢踢踏踏的疾驰过来，还不等到近前，马上的人便飞身下马，来到金燕西面前。

　　什么叫恍在梦中，金燕西这一刻是深深的体会到了。

　　他呆呆看着面前那张英俊的脸，嘴唇翕动了好半天，才叫出一声“三当家的。”

　　鲁文华“嘿”了一声：“老远看着像你，还穿着那套衣服呢，你就是放不下这大少爷的架子……”说完便要去拍他肩膀，却被那猩红的血迹吓了一跳，大声道：“这是怎么了？你这兔崽子真是流年不利，怎么这回看见你，比上次还倒霉的样子？”

　　金燕西想笑，但是一扯嘴角，就觉得自己眼泪下来了。连忙摇摇头，忽听旁边的元立峰阴森道：“原来是鸿雁山三当家的，怎么？这是要回东北去吗？”

　　“可不是。兄弟们坐不惯火车，所以骑马回去。大帅，燕西这小子不太懂事儿，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这里代他赔礼了。”鲁文华抱拳，却听元立峰冷笑道：“我兄弟的一条命，难道陪个礼就行了吗？”

　　鲁文华挠挠头，大声道：“这事儿它不能这么说啊大帅。你看我侄子不也是受了伤吗？想来俩孩子同时开枪，你兄弟运气不好，他就毙命了，我侄子大难不死，所以只是肩头中枪，就这样也够他受的了。上次那边肩膀挨了一枪，人差点儿死了，这是他那次大难不死必有的后福。希望大帅也给咱们鸿雁山一点面子，这是我大哥的义子，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是不是？”

　　“原来是大当家的义子。”元立峰咬牙道：“难怪有这般身手，我就说奇怪呢，看他文文弱弱的，拿枪的手竟然稳如泰山，敢情这也是大当家悉心调教出来的吧？”

　　鲁文华嘿嘿笑道：“大帅就是识货，可不是？我大哥早年丧子，如今有这么个干儿子，宝贝的什么似的。容我老鲁说句公道话，大帅这么多兄弟拿着枪，燕西可就是一个人啊，在这种情况下，可不就是生死各安天命吗？大帅说是不是？”

　　元立峰使劲儿拧着眉，想起在总统府见到这鲁文华时，他可是跟在张作霖的身边，两人言谈甚欢的样子，可见这鸿雁山的土匪和东北王的关系很是密切。现在国难当头，若是因此让自己和张作霖的关系产生裂隙，导致不能同心对外，并不十分妥当。

　　因脸色变了几变，终于点头道：“好，这个面子我就给大当家的，告辞。”说完又想了想，才看向金燕西道：“我不会再去打扰冷小姐，不过能否把人追回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她身边那个欧阳，看上去可比你可靠得多。”

　　“那就多谢元大帅，至于清秋的事情，不劳您费心了。”金燕西不卑不亢的答，接着就见元立峰冷哼一声，转身大踏步而去，那一队官兵也就都随着离开了。

　　“你这兔崽子真是三灾八难不断啊。”见人都走了，鲁文华身后的几十个土匪也都围了上来。金燕西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树下，看着鲁文华艰难笑道：“多谢三当家的救命之恩，这子弹……还要麻烦您，就是……有一条，能不能……能不能在我昏过去之后……再动手？”

　　“嘿，你要求还挺高。”鲁文华笑骂了一句，这时候也来不及问金燕西和元立峰结怨的过程，他从腰中掏出明晃晃的匕首，吩咐旁边的土匪道：“点一堆火，也不知这回子弹碰没碰到大血管，要是碰到了可就真麻烦了。”

　　“三当家的，看这血流量，应该不至于。”土匪甲讨好的笑着说了一句，下一刻，就听鲁文华骂道：“怎么不至于，不至于人能昏过去吗？”土匪甲回头一看，果然，金燕西头偏在一边，真的昏过去了，旁边还有个土匪在探他的鼻息，接着就裂开大嘴笑道：“没死，喘气儿呢，真是昏了，大概让三当家的匕首吓的。”

　　“去你妈的，看着你才吓昏过去的吧？”鲁文华骂了一句，三下五除二将金燕西衣服脱了，然后匕首在火上烤了烤，一刀插下去。下一刻，就听到昏迷着的金燕西照样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

　　金燕西醒过来的时候儿，已经是快到傍晚了，不知道鲁文华从哪里弄的一辆马车，拉着他晃晃悠悠的走着。

　　听见他醒过来了，鲁文华进了马车，先喂他喝了些水，才道：“你这伤不重，没碰到大血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就是这些日子不能用这胳膊干活，得，先歇着吧，前面就是一个县城，到了那里咱们就住店，对了，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啊？要是不顺道，我就把马车和车夫留给你，放心，钱我都付完了，真不知道你这小子怎么混的，下山时大哥给你的钱和金条都败出去了？”

　　“在车站让人偷走了。”金燕西羞愧的低下头，觉得自己还真是没用。

　　鲁文华却没有责怪他，点头道：“嗯，这个我也有所耳闻，说是车站里的小偷最多，没办法，世道乱啊，活不下去不偷怎么办？好了，你歇着吧，这是许县的地界儿，你要是不往北走了，和我说一声。”

　　金燕西张嘴想说点什么，但鲁文华一掀帘子就出去了。他也就闭上嘴巴。

　　虽然土匪们赶巧救了他，但是大概是他上次强烈要求离开鸿雁山给大家留下了太深的印象，所以鲁文华丝毫没有询问他是不是要一起上山的意思。而金燕西也没做好决定，他想去找清秋。但是清秋和欧阳在一起，俨然他们已经是一家三口了。自己心心念念盼望着的，不就是让清秋幸福吗？如今元立峰答应了他不会再去骚扰清秋，那自己又何必打扰他们的平静幸福生活呢？

　　想到清秋，想到宝宝，金燕西觉得一颗心好像被生生撕成了两半，他伸手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牵动了肩膀的伤口，疼的脸都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