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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三当家的,您快点儿,要不然遭的罪更大。”黄风子拉着鲁文华的手来到炕沿边:“您看我给您老的工具都预备好了,这匕首是削铁如泥的,还有这油灯……”

      鲁文华吞了口口水,骂道:“取个子弹你准备削铁如泥的匕首干什么?这万一一个把持不住,胳膊都能给卸下来,换一把,换把普通的。”话音落,就听张逸山斩钉截铁道:“行了,都别磨蹭了,老三,你快动手吧,早晚都得遭一次罪。”他说完来到金燕西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小子,这一回是我冤枉了你,我记住了。”说完就对身后的土匪道:“摁住他,让老三动手。”

      “你们要干什么?”金燕西害怕的问:“你要知道冤枉了我,就一枪打死我吧……”为什么这些土匪脸上的表情都充满了同情?取子弹?那不是要割开皮肉吗?预备油灯是干什么的?这还是大白天啊。金燕西仿佛是预感到将会有什么样的痛苦降临到自己头上,经过了酷刑的折磨,把这大少爷那点儿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全都磨没有了,他现在只希望能痛痛快快喂颗子弹,一死百了,省的还要受这些生不如死的大罪。

      张逸山没言语,顿了顿后直接转身走出屋外。

      “哎,大哥你别走啊,你这让我取子弹,怎么自己还走了?”鲁文华大叫,却被黄风子一拉,不由得咕哝道:“真是,当初下那么狠的手,现在又心疼了?又不是你儿子,至于吗?连个干爹都还没做上呢。”

      几个土匪摁住了金燕西的四肢,鲁文华把匕首在火上来回烤着,一边看一个土匪拿湿布将肩头清理干净。嘴里被塞了毛巾的金燕西看来是疼的,满脸上都是汗,身子抖个不停,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一个劲儿摇着头。

      “嘿,又不是让抢上山的小媳妇,拿出点儿男人样子来。”鲁文华在金燕西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接着面不改色的将在火上烤好的匕首向他肩头一插。

      “啊……”

      好像是猪被杀掉时发出的长声惨叫,连走出老远的张逸山都听的清清楚楚,身子一僵,他叹了口气,再侧耳听听,没声音了。于是转身就往回走。

      回到屋里,鲁文华已经将子弹取出来了,黄风子正在给金燕西包扎伤口,旁边还有一大碗药膏,是要给他涂抹在身上治疗鞭伤的。

      金燕西再次昏死过去,好在气息还算平稳。张逸山看了他半天,见那张俊秀面孔上始终充满了痛苦的神色,他不由得皱眉问黄风子道:“怎么?昏过去了还知道疼吗?“

      黄风子笑道:“他这昏迷的浅,当然知道疼了。老大放心吧,我精心给他安排点草药,只要不是持续发高烧,他这条小命就算是捡了回来。不过这一下折腾可真是够呛,就他这小身子骨儿,得好好休养,还得慢慢进补两个月才成。”

      张逸山点点头,:“行,你去安排吧。”说完又皱眉道“他气息怎么这么弱?好像随时都能断气似的,不能想点办法吗?”

      “肯定弱了,老大你也不看看他遭了多少罪,能救过来都是老天爷保佑了。”黄风子麻利的给金燕西上半身涂满了药膏,然后把东西收拾收拾:“我刚刚已经给他含了参片,不然三当家的那一下子,怕还真能把他活活疼死。等他醒了,再给他喝碗参汤补补气就成。”说完就告退出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赵军师这时候才坐到了张逸山面前:“你这么急的赶回来,是连白总长的面子都给撂了啊,怎么?是白总长说了阿金的事情?”

      张逸山长叹一口气,又看了一眼被包的像个蚕茧的金燕西,轻声道:“别提了,老爷子您知道他是谁吗?他告诉过咱们他叫金华,表字燕西,可您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吗?”

      赵军师那是什么人物?联想到之前的金白之争,联想到金燕西偶尔流露出的贵公子气度,再想想之前他死也不肯去见白雄起,张逸山去了趟大帅府就匆匆而回,脑子里将这些资料闪了一遍,不由得悚然而惊道:“难道……难道阿金竟然是前任总理金铨的儿子?”

      张逸山向赵军师竖了竖大拇指:“高,真是高,您怎么猜出来的?”

      赵军师苦笑道:“我这不是前后联想下,才得出的这个结论吗?要是没有您从大帅府匆匆而回这一节,我还真想不到这层去。唉!金华金燕西,啧,我怎么早就没想到呢?这小子死都不肯和你一起去见白雄起,唉!我也真是老糊涂了,早就该想到啊,他姓金,叫金燕西,骨头又软,却又有贵公子的气度,糊涂了……糊涂了!”

      张逸山道:“关于这事儿,我还真是不知道,张大帅说金总理是等于间接死在白雄起的手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赵军师笑道:“我也在山上,哪能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就是偶尔下山时,听人说这个白雄起恩将仇报,全不顾金总理对他的提拔之恩,反咬一口,活活把金总理给气死了,到底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我也不清楚。也是因为这件事和咱们没什么关系,我听过就算,没上心,不然也不至于猜不出来。你也不用自责,之前连我都以为他是哪方势力混进来的探子呢,哪想到会是这么个情由?不过要说起来,这小子在咱们山上,还真是长进了不少,这要是从前,一鞭子大概就让他说实话了。”

      张逸山傲然笑道:“那是,在咱们鸿雁山上呆过的,就是条狗,也能变成狼。这不是有句话那么说的吗?叫……叫什么近什么红红黑黑的……”不等说完,就听赵军师笑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还红红黑黑,亏你想得出来。要说起学问,这金小子能甩出你八里地去。”

      “一百里地也能甩出去。”张逸山大笑:“我是土匪,斗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己的名儿都不会写。他是少爷公子,从小儿就掉书袋的,这方面我哪能和他比?只不过这有什么用?自己的爹还不是被人活活气死?他爹死后,他们家还不是完了?他这个贵公子撑得起来吗?还不是要落魄到去做小买卖?”

      “你小点儿声,怕他死不了怎的?这要是让他听见了,再自杀了,我看你去哪儿哭。”赵军师笑骂,没想到这一言提醒了张逸山,连忙道:“没错没错,看我糊涂了,得,让他在这儿好好睡一觉,咱俩去您老的房间,正好这件事还想和您老好好商议商议。”说完他叫过两个土匪道:“好好在这儿看着,对了,再去叫几个女人来,看他醒了,问问想吃点什么,给他做去,还有,别忘了让他喝药。”交代完了,这才和赵军师走出去。

      金燕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

      身上的每一寸伤口都泛出钻心的疼,比被抽鞭子的时候更疼。让他不禁奇怪是不是又被浇了辣椒水,刚想掀开被子看看,结果忘了自己的左肩上有伤,这一动,登时疼的大声叫唤起来。

      他这一叫唤,围在桌子旁做针线的几个女人就都听见了,鲁文华的媳妇儿,就是当初在城门处看着金燕西的那个美艳女子,在这山上人人都唤她兰娘的便走了过来,瞧了一回金燕西的脸色,才抿嘴儿笑道:“总算是恢复点儿人样了,之前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那脸色怎么看怎么像死人。”

      另一个妇人叫春花的也凑过来,憨笑道:“可不是?都打成那样儿了,还能救过来,可见这是天老爷不绝阿金兄弟。你从此后可别再忤逆大当家的了,咱们山上几千土匪,谁敢和大当家的梗脖子,你倒好,平时看着胆小,怎么临了就成了个傻大胆呢?你说这要是活活冻死了,可不就成了个孤魂野鬼吗?”

      门外的土匪听见里面说话声,便探头进来:“得了,几位嫂子别忙着说话,阿金醒了没有?要是醒了,老黄说他那儿还有药汤得喝呢,大当家的也吩咐了,要给他做吃的,你们问问他想吃什么?”

      让那土匪一提醒,几个妇人登时就想起来了,连忙七嘴八舌的问起来。恍惚间,金燕西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家里,一有个头痛脑热,几位嫂嫂和姐妹就围在床前嘘寒问暖跑前跑后的。他的眼泪一瞬间就下来了,知道那样的日子是再也不可能回来的,只怪自己从前不知道珍惜,如今再想珍惜,却已是没有这样的机会。

      “不想吃什么,让我安静会儿吧。”身上火烧火燎的疼着,什么胃口都没有。几个妇人见问不出来,索性自己做主,让厨房做一碗大肉面来。恰巧让端着药汤过来的老黄听见了,不由得笑骂道:“都打成这样了还没忘了吃大肉面?也不看看自己的伤能不能受得了。兄弟,别听她们的,阿金现在虚得很,不能吃油腻的,你让厨房给做完葱花面,多整点汤。”一边说着,就进了屋子。

      金燕西看着那黑乎乎散发着苦味的药汁,眉头都拧在一块儿了,没办法就着老黄的手只喝了一口,就差点儿吐出来,虚弱叫道:“这是什么药啊?苦死我了,水水,快给我水。”

      兰娘拿了一碗水过来,金燕西伸出右手接过来,一仰脖子全都咕咚咕咚灌了进去,这才喘着气道:“差点儿苦死。”

      黄风子看着他喝水,也不说什么,只是嘿嘿的笑,等他喝完了,才又把药碗凑过去道:“你就用刚才喝水那架势,把药一口气儿喝了,也就不至于苦成这样了,来。”

      “什么?还要喝?”金燕西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盯着黄风子,等了半天也不见这家伙“知难而退”,只好生气道:“干什么又喂我喝药?大当家的不是要冻死我吗?还浪费药喂我干什么?难道是不解气,所以让我喝了药,治好了再来一回?”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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