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替代》相逢不识

3、第三章

　　虽然是夏天，叶康到家的时候，天也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叶康推开门，一股空调的凉风从屋里吹了出来，正坐在屋里大灯底下画图的许岩抬起头来，摘下眼镜，揉了揉眼镜，说：“回来啦，洗洗手吃饭吧。”
　　“好啊~”
　　晚餐依然很丰盛，饭后还有熬好的冰糖绿豆汤，叶康一边为自己嫁了，不对，娶了做菜如此好吃的恋人而欣喜。
　　“盛景国际真是一家神奇的公司。”一边喝汤，叶康一边随意地和许岩聊了起来。
　　“哦，怎么说？”
　　“主要是有一个很神奇的老板。”叶康继续下结论。他还在琢磨着老板临走时说的那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吗？和老板相处得还顺利么？”等了这么长时间，许岩也饿了，他一边慢条斯理地吃东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叶康聊了起来。
　　“还行，挺好的，感觉对我印象不错。”叶康咽下了半句：就是感觉他可能也是gay，或者知道我是gay——这个许岩大概不太想听到，就不说出来烦他了。
　　许岩笑笑：“那就好。”
　　“是啊。”叶康甩甩头——以不变应万变，领导知道就知道好了，大不了不干。
　　许岩吃饭一向不动声色，却总是比大块朵颐的叶康吃得快，他放下筷子，拍拍叶康：“你慢慢吃，吃完歇一会儿，我去画图了，最近所里接了大case，比较忙。”
　　“你们所最近生意不错啊？”
　　“是啊。想偷懒都不行，还是客户指名要我做主设。所以你自己慢慢吃吧。”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聊聊今天发生了什么，可是叶康还是留恋许岩在自己身边，更何况上班第一天回来，他眼巴巴地看着许岩，说：“再坐一会儿吧，庆祝一下你当上主设，一会我洗碗收拾屋子。”
　　许岩酝酿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实话说了出来：“今天本来就该你洗碗。”
　　叶康掰着指头算一算：“好像真的是，那就明天我洗碗收拾屋子。”
　　许岩道：“明天也该你洗碗。”
　　叶康屡败屡战：“那我一会去陪你画图。”
　　许岩对叶康的牛皮糖精神无奈了，只能点头答应。
　　只可惜，洗完碗的叶康也没什么精神了，坐在许岩旁边说了两句，就趴在椅子上睡着了，然后被许岩抱上了床。

　　不过，叶康第二天并没有洗碗，因为部门聚餐，老板特别规定谁都不许缺席。第三天也没有，因为姜启给加班的众人定好了盒饭，还有第四天，第五天。再加上姜启对叶康很重视，不少重要的工作都委任给了他，所以叶康越来越忙，每天也回来得越来越晚，许岩则因为叶康不回家，自己又赶图纸，常常将就将就就过去了。
　　就算是双休日两人也常常不能见面，要么就是叶康加班，要么就是许岩加班，最近委托许岩他们设计院的公司也颇为变态，动不动就在周末开方案会，许岩这个在家soho的工作人员，也不得不大周末跑去开会。
　　“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慢慢变成叶康最常发的一条短信，这天他又给许岩发了一条，因为他要陪姜启参加谈判后的商务宴请。这虽然并不是叶康分内的事情，但是姜启直接点名，叶康也只能收拾收拾陪着去了。
　　宴请的对象个个人模人样，既没有面目可憎，也没有大腹便便，喝起酒来却一点都不含糊，红酒只是开胃，两三杯之后，便换成了高度的白酒，整杯喝下也面不改色。
　　姜启是总经理，虽然也是出来应酬，但没什么人敢灌他的酒。叶康就惨了，整桌就他辈分最小，近来又得总经理各种照顾，不仅对方灌酒，自己人也不时冷言冷语来两句。
　　“叶秘书酒量好，多喝两杯。”
　　“叶秘书年轻人，酒量好，喝点怕啥，都是自己人，一会肯定把你送回去。”
　　“来，这瓶红酒就剩一点了，叶秘书和王先生对半分了吧。”
　　叶康十分无奈，又推辞不能，一杯接着一杯下去，眼看情形不对，还在中途找了个借口溜出来，给许岩发了个短信，说自己正被老板拉去陪客，估计晚上要喝多了。
　　许岩回短信的速度也很快：“你们在哪吃饭，一会我来接你。”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厕所的门，问道：“叶秘书，没事吧。”
　　叶康忙说：“没事，喝多了，有点难受，这就出来。”
　　对方发出爽朗的大笑：“这么点酒哪能就喝醉了，可不许躲酒，快出来，大家可都等着你呢。”
　　叶康心里暗骂了一声，也顾不上给许岩回短信，便回到了席间。
　　酒喝到下半场，自然更加酣畅，已经有几分醉意的叶康更加把持不住，醉意渐深，眼前的餐桌开始变得摇摇晃晃，舌头也渐渐大了起来，拿着酒杯的手更是左摇右晃，满满的一杯酒不少都泼在了桌布上。
　　周围的人当然不肯罢休，纷纷起哄道：“哎，酒不满，快给叶秘书添满。”
　　叶康迷迷糊糊地正要推辞，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轻搭在他的手上，夺过酒杯，只见姜启一把喝干了剩下的酒，又将瓶中剩下的酒平分到几个人杯中，举杯道：“来，剩下的酒也不多了，大家一块干了吧。”
　　桌上个个都是人精，一听姜启发话，便纷纷附和：“是啊，时间不早了，喝完这几杯，咱们便散了吧。”
　　待到局散，叶康早已站立不稳，意识也时断时续，更想不起来要给许岩打电话，只感到身边有人一直搀着自己，把自己放入车的后座躺好，他只好拽着这人含含糊糊地说：“送我回家，我家在。。。。。。”身旁的人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他。
　　车身微微的晃动像催眠的摇篮一般，叶康渐渐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叶康眼前突然一亮，明亮的光线让他清醒过来，也让醉酒后的各种不适更加明显，他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想埋头睡再一会儿，只听身边那人说道：“来，喝点醒酒汤再睡。”
　　叶康皱着眉头不理，只恨这扰人清梦的声音把他喊醒，便伸手去推开。
　　姜启一手制住叶康微弱的反抗，喝了一口醒酒汤，对着叶康度了过去。
　　叶康的唇薄而柔软，因为呼吸而微微张开，看起来美味而毫无防备。再加上酒精的催化，屋子里的气氛旖旎而暧昧，姜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毫不客气地顺从了自己的欲望。
　　叶康喝下汤药，只觉得干渴的喉咙顿时舒服了很多，接着便发现有个温热的东西跟着一块探了进来。
　　虽然意识朦胧，叶康也隐约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勉力睁开眼睛，姜启放大的侧脸顿时出现在自己面前。
　　绕是烂醉如泥，叶康吓得一身冷汗，努力想要从床上挣扎起来，原来老板真的是gay！都怪自己没明确表示已经名花有主，叶康一面后悔，一面推拒起来。
　　只可惜在酒精的麻痹作用下，叶康的挣扎实在显得十分微弱，姜启只觉得舌尖微痛，不像是想要合上牙关，倒像是情人之间的挽留，床上一直乖乖睡着的身体也微微动弹了一下。姜启微微一笑，虽然不是正人君子，□□这么没品的事情他是不屑于做的。
　　姜启若无其事地将舌尖退了出来，轻吻了一下叶康，然后举起醒酒汤，说：“既然你醒了，那就自己来喝吧。”
　　叶康呆了一会儿，面前的姜启神色平和，清醒而淡定，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再加上换上了居家服饰，整个人显得比平时更温柔了许多，看起来无害而可信，叶康顺从地喝下了醒酒汤。
　　“好好睡吧，有事儿明天早晨再说。”姜启让叶康平躺下来，将空碗拿走，又替他盖好被子，才关上灯离开了房间。
　　屋子里顿时变得黑暗而宁静，只能听见客厅里时钟轻微的滴答声，深深的倦意袭来，叶康却拼命睁开眼睛，不肯睡去，一天里突如其来的众多信息让他觉得惊疑而慌乱，他徒劳地搜索着记忆，回忆刚才那个吻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难道自己喝醉了不小心把老板当成了许岩？只可惜醉酒后的大脑十分不配合，从上车到躺在老板家里的客厅，这段时间的叶康记忆只有一片空白，不多久，沉沉的睡意依然改过了一切，叶康坠入了睡梦之中。
　　而关上房门的姜启，手里正把玩着叶康的手机，已经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一闪一闪，不停地发出嗡嗡的声音，显示着来电者的急切，许岩的笑脸在屏幕上格外耀眼。姜启将电话挂断，又手机甩在桌上，便不再理会。
　　屋子里整个暗了下来，只剩下手机还一直在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