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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咱跳瀑布,看你还能不能沉得住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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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一出现,心中却松了一口气,好似这想法是遵从了内心深处的意愿,打定主意后,袭便开始耍赖了。
唐瑾音明显感觉到,这位袭大侠似乎变得诡异了。他对自己的行为百般包容,不管是故意的刁难,还是无意的破坏,要么一笑置之,要么调侃几句,眉头都没皱一下,无奈的神色就更少出现了。
她一度认为袭大侠是想早些好起来,所以才保持身心愉悦的,也就没在意,但是他那毫无起色的伤势却出卖了他。按说依前两天的恢复速度来看,这会应该能起来走动了,可是这位仁兄依然嚷嚷着动不了,这就很令人怀疑了。
思考良久,唐瑾音终于有了结论,这个袭的诡异行径,源于他被人服侍得爽了,不想再事事亲力亲为了,所以装着重伤未愈,时时刻刻等着自己的服务。对自己温和,那是怕把自己气跑了,他的算盘就落了空。
第四天的早上,唐瑾音见袭还是一副要死不得活的样子,生气了,气呼呼地瞪着他。
袭连忙赔笑:“音音这是怎么了?又被虫子欺负了?等在下伤好了,一定帮你报仇!”
又叫自己音音,唐瑾音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不让他叫吧,他就叫唐唐,瑾瑾,然后嘀咕着还是音音好听,就一直这么叫着了。
唐瑾音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我想玉笙了,不管怎么样,我今天一定要回去,就算淹死摔死也要回去!”
话未落音,唐瑾音转身跑向洞口,猛地跃下,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丝停顿。
袭惊愕,心仿佛揪了一下,疼的清醒过来,立即追上去,身形如电。
穿过水帘,袭定睛往下看去,青山绿水间,那抹白色灼伤了双眼,疾风在耳边呼啸,瀑布浸湿了衣袂,他无暇顾及,运功加快速度过去,一把揽过她,脚点岩壁,借力飞到一旁的大石上坐下,见怀中人儿黑眸清明,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心还是惊的狂跳不止。
唐瑾音坐在他怀里,有些不好意思,挣扎要起来,不想,被人紧紧搂入怀中,顿时面色通红,推搡着正要开口,那人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你要吓死我,才甘心吗?”
柔柔的,带些幽怨的口吻,让唐瑾音微微一颤,自己吓到他了?
袭慢慢放开她,见她红着脸,有些懊恼地耷拉着脑袋,心中一软,鬼使神差地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唐瑾音心中一颤,身子一僵,觉得自己应该推开他,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下手,有些晕晕的。
袭见她全身被瀑布浸湿,皱了皱眉,抱起她,飞回了山洞。
洞中燃起了火堆,唐瑾音坐在火旁,身子暖呼呼的,脑袋还有些迷糊。过了好一会,她才敢瞟了一眼肇事者,却见袭没有促狭,没有揶揄,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脸更红了。
看着这红得要滴出血来的面庞,这难得安静下来的小人儿,袭不禁莞尔,柔身道:“这下知道我为什么装病了吧?”
唐瑾音瘪瘪嘴,摇摇头,心想,你不说我就什么也不知道。
袭才不会让她的小心思得逞,扬了扬唇,正色道:“喜欢你了。”
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脸又热了几分,一手一下一下地揪着衣角,这会儿沈玉笙要是看到这揪的不成样子的衣服,再加上之前的那几笔账,估计要跟袭拼个你死我活了。
袭见她脑袋都要埋进衣服里了,就是不说话,也不勉强她,只是心有余悸地揉揉她的脑袋,埋怨道:“小傻瓜,你怎么就这么跳下去了呢?万一你猜错了,我伤没好,或者没反应过来怎么办?”
唐瑾音一听,撇开尴尬,嘿嘿一笑:“你先说,你怎么知道我在猜你是在装病呢?”
袭见她一下子就晶晶亮的双眼,有些好笑:“先你跳下来的时候,我没有反应过来,刚刚仔细想想就清楚了,你不是那样无理取闹,冲动妄为的人,这么做,怕是要试探我。”
“哼!你伤好了,想活动活动筋骨,也做好保密工作啊,大晚上的,在那练功,我想看不到都难。”要不是看见他昨晚练功,自己也不会肯定自己的想法,也不会如此做了。
袭了然,暗骂自己太大意了,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也挺不错了,他把她揽进自己怀里,生怕她一个任性再在自己眼前消失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可是你一点武功都没有,这么跳下去……就一点也不怕?”
唐瑾音笑得更灿烂了,她得意洋洋地指着腰间,示意袭看。
袭看到缠在她腰间的丝线,有些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把我的宝贝天蚕丝给骗过来了……”
“切,你才用骗的呢,是你自己放在怀里没放好,午睡翻身的时候掉出来,被我捡到的,那么宝贝,还给你啦。”唐瑾音说着便开始解腰上的天蚕丝。
袭一下子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入手极软,不顾她的挣扎,捏了捏道:“最好的宝贝已经被我抱在怀里了,还计较这些?这天蚕丝就留给你防身吧。”
唐瑾音听了前半句害羞的要命,到后半句便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我普通人一个,不会卷入太大的危险,而你经常在江湖上行走,遇到的都是大风大浪,这天蚕丝说不定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你要好好收着。”
袭心中暖暖地,不由地多看她几眼:“没想到你这么深明大义,这么快就知道为我着想了?”
“什么啊?你抓我过来,不就是让我照顾你嘛,为你着想很正常啊。”唐瑾音嘴上这么说,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解气地捣了他几下。
袭知道她脸皮薄,也不跟她计较,半晌,有些严肃地问道:“你,真的要走吗?”
唐瑾音抬头,他眉间形成了一个“川”字,握住自己的手紧了紧,心下有些不忍,便说了实话:“其他的都好说,只是,我姐姐在流霜阁受难,我得去救她。”
袭面色微变:“你应该不是一个人去吧?”
“不是不是,安陌年答应带我去,帮我救姐姐的。”唐瑾音不知道他为什么面色变的有些难看,有些紧张。
“安家的人……”袭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的确可以放心托付。”
唐瑾音小心地问着:“你不能一起去吗?”
袭看着她眼中的期待,心中柔柔的,但想到自己的事情,生出些许黯然:“江湖之大,没有我袭不能去的地方,却除了流霜阁和沉月楼……”
他这样一个桀骜的人,那般随心所欲,居然也有不能踏足的地方,唐瑾音不愿触及他的伤口,便没有问原因,离开的话,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当初被抓来的时候,她可以趁他睡着的时候,发讯息求救;可以给他下点迷药,靠天蚕丝逃走;甚至可以让诡越帮她开幻境离开……可是她不忍丢下一个重伤之人,她一直是这样想的。
只是现在,她不由地想,当时为什么可以无条件地信任他,甚至从来没想过他伤好了之后会不会杀自己灭口呢?
他没有痊愈的时候,想着要离开,现在可以离开了,却连这两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看着他往日锐利的双眼,现在有些散乱,唐瑾音不由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小手反握住他的大手。
她的动作让袭受宠若惊,马上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捏捏她的小脸笑道:“我们这是怎么了,离开了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还有很多机会的啊?”
唐瑾音点点头,没有说话,心中有些不舍。
袭微微捋了捋她的鬓发,郑重地说:“等你救回你姐姐的时候,就来这儿找我,好吗?”
“那期间呢?”自己终究不是这里的人,唐瑾音怕救回姐姐之日,就是离开之时了……怎么样,也要有个交代。
“期间啊……”袭眯着双眼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个圆柱形的羊脂玉佩,挂在她脖子上,道:“若是想我了,或者有事找我,就吹响这个玉笛,我听到就回来了。”
唐瑾音把玉放在手心端详着,此玉温软润滑,中空,一侧开了个小口,就像哨子一样。她放在唇边,试着吹了一下,没声音,使劲吹,还是无声。
袭拿过玉笛,放进她掌心,解释道:“它的声音只有我能听到,这样就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啦。”
估计是声波之类的,他身上可能是有感应声波的仪器吧,他没说,唐瑾音也就没问。
烘干衣物,袭交给她一个小包袱,道:“里面都是写药材和银票……”
“我不能要,跟天蚕丝一样。”唐瑾音连连摆手。
“哪里一样了?这些东西你好好收着,万一哪天我又受了重伤,回不了这里,我就去找你,你可以帮我疗伤啊,或者我把银子都败光了,这些银票还能救济救济我呢。”袭轻声哄着她。
唐瑾音当然知道他的用意,却点点头说:“那我一定要收好,即使血流成河,穷困潦倒,也要给你留着。”
“傻丫头。”袭将她搂住,喃喃自语:“……惹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