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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NO.2 ...
NO.2 疾风骤雨夜来袭
夜黑如墨,寂寥无声,唯有两三语蝉鸣由显清越。
“锵——”
忽地刀剑相交的嗡鸣之声无情地撕裂夜空。霎时间,开封府衙已是静不下来的一片肃杀——刀光血雨,剑气如虹,黑影幢幢,凌乱得像是水中纠结缠绕的水草,勾魂夺魄。
包大人与公孙先生似是被惊到,出门查看,眼前的场景却再熟悉不过的了——小院中一队衙役围成紧密的一圈,圈中三名黑衣杀手围攻红衣剑客。
只见圈内剑影翻飞连绵不断。战时不长,红衣已尽占上风。
当白玉堂赶到时,恰好看到展昭独战众刺客。
展昭一招斜风细雨拨开一名刺客的剑,随后又是一招白云出岫避开另一名刺客袭来的峨眉刺。却又觉脑后风声凄紧,刀光伴着剑影如期而至。
刀锋剑刃愈逼愈近,两刺客心中欣喜将要得手,却没成想眼前一花,红衣人竟已不见。刺客心中一懔,恐惧紧勒心头——展昭身法之快,远居三人之上。可见他未尽全力,却已令三人应接不暇。若是竭尽所能……恐怕已是无人能挡。王爷终究还是低估了展昭。
旁人只见刀剑袭来,展昭翻身跃起,堪堪躲过刀锋,趁刺客还未缓过神来,脚踩剑锋又是反身一招燕回朝阳,巨阙当胸穿过,刺客当即瘫倒在地,一命呜呼。展昭翩然落地,从容沉稳,巨阙清亮依旧,不染半丝血痕。
另两名刺客具是一惊。久闻南侠仁义,当初即使是他独自一人单挑为恶一方的凉云教十三当家,也只是废去众头目武功,遣散教众,绝不从不滥杀。单是想,也知道那是一场险恶血战,而他独战却又不伤一人性命,足见其仁义。
如今他独战三人对敌却毫不犹豫下手狠决,剑光古朴招式沉稳,干净利索。
展昭斩杀一名刺客并非不仁义。
他为人极为谨慎,心知这三人身手虽不赖,但联手起来还奈何不得自己。只怕到时顾此失彼,让包大人陷入险境。谨慎起见,逐个击破。毕竟,他知道,保住包大人这个清官才是最大的仁。
展昭长剑诛杀一名刺客,又出指点向那峨眉刺的主人。那人惊魂未归,立马被展昭擒住,被周围衙役扭送下去。
只呼吸之间,三之其二竟已被诛被擒,余下的那名刺客心中骇然,陡升惧意。却又转念想到自己主子的狠辣手段,眼眸一寒,以死相拼。
刺客挥舞手中长剑向展昭下盘攻去,空间狭小,展昭又是向上一纵避过。刺客要的就是展昭的这一纵,他只需在展昭一口真气青黄不接之时出招,那样就将他一举砍杀。刺客心中暗喜:展昭啊展昭,你这南侠客还真是浪得虚名!身手虽好,模样也不错,可惜这脑袋却不怎的。我如此这般随意的小小招数你都看不透,这南侠的不如让我当当!
此时心中的得意竟把他脑海中展昭先前的锋芒冲得一干二净,错把他当做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白面公子哥儿。
南侠展昭未及弱冠便闻名于江湖,轻功出类拔萃举世无双,又兼品貌双全聪颖异常。兼此两者,才能在十五岁那年单枪匹马挑了那凉云教。这样的南侠,怎会是徒有虚名之辈!
只见好一个展昭!身子犹在空中,似是无处借力,却是猛地虚空打了一个空翻,须臾之间竟有窜上数尺。身姿轻灵,仿若天神临世。
刺客见此,欲挥刀再击。可怎料到,前一刻施展燕子飞的展昭,猛地一个鹞子翻身,衣袂翻飞间,已是金鸡独立脚踩刀背,一个千斤坠将宽刀硬生生地给逼了下去。纵是刺客臂力惊人,仍是不敌,兵器脱手。可他仍不死心,大吼一声,“展昭,吃我暗器。”
刺客话音未落,一蓬乌光已是漫天散开。
——既然刺客是来行刺的,那么他便就不会这么好心地提醒。
展昭见前方暗光一闪,刚想躲开,却发现那刺客口喊展昭,而目标却是包大人。展昭微蹙剑眉,顺着躲闪的方向接着势头向前一纵。
刺客一见,心中暗喜,忖道:展昭这是想舍身救主!若是他死了,开封府中就再无自己的敌手。届时杀了包拯,岂不手到擒来!
火石闪电之间,展昭风驰电掣般地挡在包大人身前,威风凛凛丰神俊朗——右手手执巨阙,收在身后,而左手边只见青花碎瓷魅影清扬,在火光月光之下氤氲着模糊不清的暗色,随风左右飘荡宛若出尘,仿佛是暗夜中大雕未曾展开的双翼……
刺客心中冷笑:展御猫啊展御猫,无论你手上到底有什么旷世奇兵,都不可能挡下这“疾风骤雨”。
——“疾风骤雨”
——三十年前震惊武林的机括圣手阎罗殿阎青的得意之作。
一触即发,七七四十九枚牛毛小针真如漫天的骤雨疾风瓢泼而下,针针寒意乌光,直逼包拯!
包拯与公孙策皆是见惯了世面的智者,在此变故之下也难免一愣。公孙先生最先惊醒,将包大人踉踉跄跄地推回屋内。可事实证明,一向睿智的公孙先生这次可真是关心则乱多此一举了。
只见展昭左手抖动,灌上几分真气,手中随风飘荡不定绵软无形的物事似是猛地撑了钢板一般,坚如磐石薄如羽翼,随着展昭的手臂转动在他身前撑起一道屏障。
如漫天细雨的牛毛小针或是扎入屏障后,无力前进,死死地嵌了进去;又或是被旋转不住的屏障甩落出去,奇的是,甩落出去的牛毛小针竟无一枚能伤及身边一人!
七七四十九枚疾风骤雨针,同生同灭,同出同殁。
瞬息之间,暗器全军覆没。
于此同时,展昭手中的屏障也带着大片的疾风骤雨针软绵绵地垂落在了地上。
三十年前的疾风骤雨针,初出便大露锋芒震动武林,无人能敌;二十年前的疾风骤雨针却是昙花一现隐没江湖,从此消失不见;今时今日,却是被一个比它问世时还晚了十余岁才出生的弱冠少年破解……
刺客心中大骇,展昭竟然破了当年承影剑天一侠客都未能抵挡住的疾风骤雨……真是天要亡我。他眼见着展昭攻到身前,却心灰意冷无以抵抗,站在原地,失神地耷拉着脑袋束手待毙。
展昭又是点了他的穴,交给了身边的衙役。
他抬头望向屋顶,只见清风明月,皎然如玉盘,像极了江南的每一个夜晚,静若无声。而此时,却再也不见打斗初始就出现在那里遥遥观战的白衣侠客。
低下头,鸦翼般的纤睫轻颤,如江南清晨江面上的雾霭晴岚一般,遮住了眸中潋滟不断的委屈和不甘。
御猫?南侠?
这世俗的空头名号算得了什么?谁稀罕呢!
自己只不过想要为民除害,只不过是想要布衣百姓安居乐业,只不过想要守住那一片青天。
什么御猫,什么南侠。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为什么……还要给我。
不入公门,行侠仗义也是以武犯禁,明察秋毫也是诬陷忠良;不入朝堂,即使杀了贪官也要背负骂名——倒不是在乎那些骂名,只是到时百姓的那些无心却真诚的赞扬也会因官府的压制而为他们招致来杀身之祸。那时,自己的行侠仗义岂不成了百姓的催命符?
那些为富不仁的,不入公门可欺压良善,入了公门,又是鱼肉乡里,却欺上瞒下,好似功德无量。
不是因为那些骂名,也不是因为那些纸糊的功德,只是……不甘心!
如今入了开封府又有什么不好的?大人明察秋毫高悬秦镜,先生才华横溢心地善良,衙役克忠职守毫不仗势欺人,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展昭叹了口气,不愿再想。返回屋内复命。
“大人。”
“展护卫,辛苦你啦。”
“保护大人乃是属下本职,无谓辛苦。”展昭眯着眼笑了,宛然还能依稀见到少年未曾褪去的意气随意。包拯看着这时的展昭,在心中欣慰地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展昭才像是个刚及弱冠的孩子啊。
“展护卫辛苦了。不知方才,展护卫是用什么神兵利器将那暗器拦下?”公孙先生在一旁手执羽扇,笑吟吟地问着。他先前见暗器被破之时,刺客神色惊讶喟然,心知这必是厉害至极的物什。现在就对这挡下暗器的武器格外好奇。
展昭听了公孙先生的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抬眼看着公孙先生笑容满面的样子,犹豫半晌,开口说道:“此次大人获救,先生的床单功不可没……”
公孙先生和包大人闻言,皆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刚被衙役押进屋的两刺客,听了展昭的话,不可思议地瞪大着眼看着展昭。挡下无人能敌七七四十九疾风骤雨针的不是什么旷世神兵,而是……一床床单?
两刺客在心中泪流满面,什么青花碎瓷,什么魅影清扬,什么左飘右荡宛若出尘,那不就是一衾床单么!(坑爹的描写骗了无数刺客OJZ……)
“尔等报上名来,受何人指使行刺本府?快快从实招来。”包拯见堂下带上两名刺客,一张黑脸立马敛了笑脸,厉声问道。
堂下两名刺客闻言抬头望了望案后的包拯,一人倔强地扭过头去,另一人则黯然地低下了头。
“大人问你们话,快快回话!”一旁的赵虎已经等得烦了,大大咧咧地叫喊道,“喂!你们可别觉得自己的名号门楣不光彩不愿说。公堂之上,尔等必要从实招来……”
黯然低头的刺客忽地愤然抬头,目眦尽裂,打断赵虎的话,大声叫道:“呸!什么不光彩!小爷我乃是普陀山太清真人座下弟子,岂是尔等能随意议论的?你这蠢货也不过是草寇出身,现在进了朝廷也还是个鲁莽草寇。小爷我比你强,乃是王爷座下,你……”
“够了!”另一刺客侧头,大声和断,又抬起头看向包拯,“要杀要刮,悉听尊便。阁下莫要再白费心思。我们不会再多说什么。”说完,他闭起了眼,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赵虎被那人称作“鲁莽草寇”,心中颇为气恼,丝毫没有讯问成功的自觉。大步上前,狠狠地揪起那人胸前的衣襟,想要理论。可等拉起那人之后,发现那人的头无力低垂。赵虎一惊,将那人的头拉起,发现那人五官痉挛抽搐狰狞扭曲,面色发青,印堂暗黑,唇边泛有白沫,分明是中毒身亡的情况。
赵虎大惊,手上一颤,顿时松了手,刺客无力的颓倒在地上:“哎呀!这……死人!”
众人听闻,均是大惊,连忙上前查看。众人严严实实以倒地不起的两人为中心围了圈,硬生生地把赵虎给挤了出去。而被挤出去的赵虎却还在圈外大呼冤枉。
王朝头也不回地回了赵虎一句:“放心,就你这夯货。下毒的话,先生和展大人一定看得出来。”
赵虎因“夯货”二字又是气恼不休,此时却已无人取笑理睬他。
公孙先生蹲下身去,探了二人的鼻息心脉,又观其面色、口唇、指甲。无奈得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对包大人说:“回禀大人,此二人皆为中毒身亡。观其死状,应是在十个时辰内服下的慢读。此次他们前来刺杀大人,事前就必已服毒。如今时刻一到,就……毒发身亡。”
展昭看了一眼两个刺客早已凝固的脸,又将视线挪向他出。想这三人原本也算是武林上称得上号的人物,可如今却是死于非命,心中顿感一阵惆怅。
公孙抬头,无意中看到青年年轻的脸上满是茫然和惆怅和低垂的眸,心中也是一片黯然,真不知当初和包大人一同将他匡入官府是对是错。
“不知展护卫对此,有何看法?”
展昭又抬起眼看向向自己问话的公孙先生,又看了看在地上死去多时的两人,缓缓开口说道:“属下只是妄加猜测,也并不是什么看法……”
“但说无妨。”
得到了包拯的赦令,展昭又开口说道——
“先前来行刺的三人,在院中被我杀死的人在武林上虽无甚的名气,但从武功套路上看应该是桐城派的弟子。放暗器的刺客应该是三十年前震动武林的机括圣手阎罗殿阎青前辈的座下弟子,他放出的暗器正是在武林中泯灭多年的疾风骤雨,是阎青前辈的得意之作。阎青前辈早已隐退武林数十载,若不是关系亲切之人,以前辈的武艺,应是难能盗得。至于余下一人以他所言,是普陀山太清真人门下的子弟,武功套路也对……”
“按照他们所说,幕后之人应是某位在朝王爷。其贵为王爷,而三人都是武林人士。于王爷来说,不能尽信,才欺瞒他们服下毒药。若真是王府中的死士,其主定是百般珍惜。为防止泄密,只会给死士分发毒丸,在事败之后再行服下。而这三人都武功不高,事先又服下毒药,注定是幕后操控者的弃子。所以这三人其目的极可能不是专门为了行刺大人,而是打探我开封府虚实。”
“但也不排除这三人是为了栽赃王爷而来。在朝康健的王爷并不多,主使者可能是某位王爷的仇家,让其三人故意落败,企图栽赃。”
包拯听了展昭的话语连连点头,觉得有理。
“绑——梆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绑——梆梆——绑——梆梆——”
不知不觉,已是三更天了。
“天也晚了,案情一事暂且放下,大家都回去歇息了吧。”包大人看了看门外的满天星斗,揉了揉额头,吩咐众人回房歇息。
“那……属下告退了。”
“去吧去吧。”
夏音阵阵……
“知了……”
“知了……”
“知了……”
人早已倦了,可攀在柳枝上的蝉却是不知疲倦,任是一刻不停地叫着,让人不得安生。
展昭听着这烦人的蝉叫声,心中却升起了旁人没有的安谧。
年少时,常常在家中的庭院里听着蝉鸣,知啊知啊的,一声一声,扰得孩童的心痒痒的。于是在练功之余,就一颗一颗树的寻。清晨自是寻不见的。要带到夕阳斜射时分,江南的树枝叶梢上,趴着一只只饱满匀称的小虫。
小小的展昭好奇地看着这虫,想要伸手去捉,谁知蝉振翅一鸣——飞走了。小展昭被吓得一下就做到了地上,呆呆地看着蝉从这个树干飞起打了一个环,又慢慢地落下停在树枝上,又不动了。继续欢快地蝉鸣了。
“知了……”
“知了……”
“知了……”
展昭笑了,静静地听着夏时的蝉鸣。江南的蝉鸣。像极了……
展昭慢悠悠地走到自己的房舍前,对敌之后,脑袋愈觉昏沉,仿佛是喝醉了酒一般。嗅着晚风中细碎飘零的花香和青草味,仿佛回到了幼年时的江南,那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觉。
昏沉沉昏沉沉……这是中了疾风骤雨针上所淬的毒。
应是无碍,运功化了便好……
“白兄?!”
……考完试的某人偷偷跑来更一章……还有人看吗……爬走(不要问我下一章什么时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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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N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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