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九真列传》迷迭香熏

1、第一章只身伶仃赴何方

　　第一章只身伶仃赴何方

　　我是朱九真。
　　娥眉派的朱九真。
　　朱武连环庄的朱九真。
　　“弟子不孝，不能常伴师父座下。”
　　这一年，我正式拜别师父灭绝，离开娥眉。
　　骑马回到了朱武连环庄。爹又在和伯父商量如何才能成为武林霸主，甚至还问我是否打探到峨眉派的机密。
　　我摇摇头，不想和他们多说，径直回了房。
　　表哥卫壁知道我回来了，当天下午就过来了。
　　说来，我和卫壁也算青梅竹马，没入峨眉前，我总以为自己会嫁给他。及至后来见到他在我和青婴两人之间摇摆不定，我便知道此人并非良配。
　　打发走卫壁，我坐在窗前，窗外青藤漫野，算来，我已离家整整五年。
　　五年前，我浑身高烧不止，医石不治。
　　众人都以为我活不了，竟巧遇上昆仑寻人的娥眉派灭绝掌门。
　　自爹为了爱妾逼死娘亲，我又因怒一剑杀死那小妾以后，我和爹就一直不亲近。是以当灭绝师太不过顺手救活我以后，我便拜在了娥眉门下。
　　娥眉上五个寒暑，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朱武连环的朱九真。
　　及至爹的一纸函书来，我才明白，自己终究是朱家女。
　　他不经我同意便为我定了门亲事，对方是华山大弟子，少年英豪。
　　我知道，这英豪不过是他为了壮大自己的名声让自己在江湖中名望更高些的工具。他，竟不惜为此损我一生幸福。
　　果然，是因为当年我一剑刺死他那爱妾的原因吗？
　　手里拿着精钢宝剑，我在林中挥了半晌的峨眉剑法。
　　我天资不高，入了娥眉也只得到了师父“勤勉刻苦”的赞赏，远不及芷若师妹天赋奇才，小小年纪就让师父意图将衣钵传授与她。
　　并不是我嫉妒芷若师妹，只是若我有芷若师妹那般钟灵毓秀，或许师父便不会对我这般轻描淡写，或许师父也能对我的婚事加以干涉，替我觅一门好人家？
　　然，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幻影，如镜花水月。
　　停下剑，我沿原路返回。
　　途中，闻有犬吠声。
　　及至近处，却是狂犬撕咬着一人。
　　“滚开！”
　　犬只是爹养的，对我的气味也熟悉，听闻我叱咤，停下动作，摇摇尾巴远去了。
　　我扶起那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我不禁想起了峨眉山上，师姐对我讲的那个故事。
　　我有一个师姐，她叫纪晓芙。
　　晓芙师姐和杨逍的故事，我早就听过了不下数百遍。
　　那年晓芙师姐在大树堡救下了一名乞丐，却不知这名乞丐正是明教左使杨逍。杨逍素来英俊，虽三十却不输当世男儿风采。晓芙师姐与杨逍春风一度，有了女儿不悔，但之后因不肯暗害杨逍而被师父掌毙。
　　饶是如此，我还是艳羡晓芙师姐那段情，传闻现在杨逍与娥眉势如水火，正是因为晓芙师姐。
　　就是不知如今这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是否也如杨逍一般？
　　我心中动摇，便将这人带回了庄。
　　起初爹埋怨我带了不该带的人回来，及至后来知道这人姓张名无忌的时候，却是夸张我做得极好。
　　洗干净脸面后，才发现我带回的这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
　　并不如师姐们所说的俊美无俦。
　　我有些失望。
　　爹却让我对他好一些，他说这少年对我颇有好感。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
　　屠龙刀。张无忌是武当七侠之一张翠山和天鹰教殷素素的儿子，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知道谢逊下落的人。
　　朱武连环庄那么多下人不用，爹却偏偏让我去，他已经给我订了和华山大弟子的亲事，丝毫不顾念我的名声，他果然想到的永远只有自己。
　　生我者，父母也，我对您再多埋怨，也还是要孝顺你。
　　照顾张无忌？好，我答应。
　　我总想着有一天能有那么一人，如杨逍对纪晓芙，对我痴恋狷狂。可过了这么多年，围绕在我身边的不尽是些平凡普通的人，我看不上。那些我看上的，也依然看不上我。
　　“你来了。”
　　悬崖边，应我的约，张无忌来了。
　　在爹骗他张翠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取得他的信任后，张无忌一五一十将谢逊在冰火岛的事实告诉了爹。
　　真是个傻孩子。
　　你被骗了啊，我说，带着凉薄的语调，我爹根本不认识张翠山，他骗你只是为了让你带他去找屠龙宝刀。
　　张无忌大惊，连唤我真姐。
　　他叫我真姐，我有些落寞的想，自己果然老了。
　　他又问我为什么，我沉默，一直等到爹也来到了这儿。
　　他们两个打斗起来，最后两人不甚落下悬崖。
　　我站在悬崖边上，俯视下方云雾缭绕，爹应该死了吧。
　　自娘死后，我便想着他死，如今，他终于死了啊，被张无忌害死了。
　　我状如癫狂，在悬崖上笑了起来。
　　一把火将朱武连环庄付之一炬，我顶着伯父武烈、表哥卫壁和青婴异样的目光直奔光明顶。婚约，那是什么？
　　父母既不在，又有谁能主控的了我？
　　这世间，便只有我一人，独自飘零了。

　　“师父。”
　　我跪在师父脚下，诉说家中惨事。
　　师父简单看我一眼，让我列入众师姐妹里，径直赶往光明顶。
　　此次六大门派会战光明顶，意在剿灭明教。
　　我想，这一次，怕是能见到那与晓芙师姐相恋的杨逍了吧，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是否真如师姐们所说的那般风神俊秀俊美无俦？
　　我跟着师姐出门采备干粮，回来的时候敏君师姐已被小人暗算，身中奇毒。
　　暗算敏君师姐的小人并没有走远，就在我们下榻的客栈。师姐们听出了那人的声音将她擒了来，是个面有伤疤的丑女。
　　师父要她交出解药，她不肯，师父气愤，欲将其掌毙，又一人出声制止。
　　我循声望去，原来是他。
　　张无忌。
　　张无忌见到我也很是震惊，一双眼紧紧盯着我。
　　师父问我们是否认识？
　　我能听出来师父说这句话的时候杀意有多么的明显，只好点头，说在朱武连环庄里有过数面之缘。
　　丑女听我说到朱武连环庄，连忙问，你去过朱武连环庄，有没有见过张无忌。
　　我诧异的看一眼张无忌，想来，他已经对人有了防备之心。
　　他似乎和芷若师妹有旧，竟能让芷若师妹为他向师父求情。我偷偷跟踪芷若师妹，原来这两人在小时候便已认识。
　　守在外面大半夜，听着这两人说了大半夜的话，中途又拦下了出来查探的师姐们，我一个人坐在青石上，耳边听着两个久未见面的人诉说多年相思，眼中只有头上一轮皎洁的明月，这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第二天，我感染了伤寒。
　　许是一夜风吹出来的。
　　张无忌在给敏君师姐解毒的时候，也不忘给我熬了碗药。
　　真姐。他还是这样叫我。
　　我接过药，一口喝了个干干净净。好苦。
　　蜜饯同时递了过来。
　　我抬起眼，看着眼前的少年，呵，又一个多情人。
　　谢了。我拈过蜜饯含进嘴里，
　　他一言不发走出去，只是临关门时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闷上被子，一直想问的话都没有问出口，到底，我爹还活着吗？
　　晚上，我们遭人夜袭了。
　　明教的青翼蝠王韦一笑杀害了两名娥眉弟子。
　　我有一种想要逃回娥眉的冲动，这两名弟子昨夜里还和我睡在同一间房里，今天就已经身殒了。我害怕，下一个就会是我。
　　师父让我们去追韦一笑的时候，我剑都拿不稳了，但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我远远地坠在后面，幸好一路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