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佐夫君夺天下》玉千亭

6、坦言相对

　　这个男人的吻太霸道了，难以摆脱。但更大的问题是，她感觉自己脸颊发热，身体发软，心跳加快，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生理反应，身体正在反抗她的意志。
　　终于，她理智尽失，脑子昏昏沉沉的，右手勾着他的肩膀，左手也搂着他的腰，更主动张嘴接纳了他。
　　窒息感令得林晓更加晕眩，直到刘靖放开他，她的理智才渐复
　　“刘靖，我承认，我确实对你有些心动，但这不足以令我完全接受你。对于世上诸多女子来说，你是大汉难得一见的少年英雄，梦中情人。但是，自古英雄不是死于疆场，便是死于权谋之下，累及亲友。现在天下渐乱，我之所求便是生存，活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于我而言，你不是良配。”
　　刘靖终于从眼前女人口中听到她的心声，本应开心，毕竟为了令林晓接受他，他已用尽手段，但是现在他开心不起来了。他原以为这个女人的性子已被他摸透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这些见识想法依然超出他的意料。
　　他右手扼住林晓下巴，盯着眼前女人的双眼。林晓没有妥协，直视对方。刘靖总算放弃了，他确定林晓是那般想法。他从不认为自己是英雄，也没想到这个“英雄”之名会让林晓没有安全感，不愿意接受他。身为男人，没有给于女人安全感，便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了。他必须令林晓有安全感，才能接受他。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便知我到底是何人了。”说着，拉起林晓便走。
　　林晓任由刘靖带到城外，只见得刘靖指着一座小小的土山道：“这是羌人的葬身之地，你觉得这里埋了多少人？”
　　“不足五十”林晓不知其意，但还是按自己心中所想言道。
　　“约一万五千”，看着林晓疑惑的眼光，他接着道：“这次进攻武威的羌人，无论死活都被我命人烧成灰，葬于此地。你说我是英雄吗？”
　　林晓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男人确实心狠，古人信奉入土为安，他竟然不留俘虏，全都烧了，想必有一些重伤或假死的被他活活烧死。“是，对于羌人来说，你是屠夫，但对于汉人来说，你是英雄。”
　　刘靖皱眉，这个女人还是认为他是英雄，看来他们两对英雄的看法有别。
　　“你认为英雄应当是哪般人物？”刘靖不禁发问。
　　林晓思虑片刻道：“英雄个人能力极强，但为了心目中的大义，愿牺牲自我利益（包括自己的性命尊严声誉甚至其家族亲友），就算千夫所指也甘之如饴。一句话，英雄是宁教天下人负我，不教我负天下人。”
　　“你怎么觉得我这种人是英雄？”刘靖奇道。
　　“来这里两个多月，你的所行所为我都听说了。你多年前得征西将军黄归提携，本可以成为他的心腹。只是他对羌战略是剿抚并重，侧重于扶。而你来兰州州十年，已将自己视兰州人，对羌人恨之入骨，坚信杀尽羌人兰州才能安定，所以从不收俘虏，严重影响黄将军对你的看法。一年前你从统领上万步兵的校尉，转任为鹰扬军统领，实际上就是黄将军对你的警告，但你至今不改。朝中两派对你的拉拢，你视而不见，只为了黄将军对你的提醒之恩，所以你这一年立了那么多战功，却不得寸进。你这么多年得了那么多赏赐，多用于随你的将士和军属，自己不曾享受，你送我的金银珠宝，良莠不齐，是跟人家借用的吧。所以，你没钱财贿赂朝官。哎，你如此重情重义，又不知变通，在兰州这个特殊的战场，还能勉强活下去。但是兰州终归要平定，这儿不是你的终点。离开了兰州，你自保都难，我怎敢跟你？”
　　“原来，我在你心里，真是不值托付的‘英雄’，难道我得成为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枭雄，你才愿意接受我？”
　　这个问题问得林晓一愣。这些日子她渐渐明白，即便她武艺超群，在这男权社会，她终归要靠男人。只是乱世中，什么男人可靠？她自个心中还想不清楚，只认定刘靖之类的英雄不可靠，但刘靖一问，却让她直面这个问题。
　　“枭雄？或许可以共苦，但绝对不可同甘，还不如英雄值得相托。”林晓想着，不禁喃喃自语。突然间，她明白了，她应该选择的是刘靖这个英雄，即便无法一起度过乱世，同享太平。他也不会丢下自己，自己去活命享福。
　　林晓仔细观察刘靖这个男人，想及他是自己未婚夫，她逃婚与此，却与他相遇，他的爱意更让自己渐渐为他心动，“莫非这真是天意？”
　　刘靖见林晓心思突变，赶忙抓住林晓双肩，“明谕，乱世中人命如草芥，我也不敢肯定自己带你能否好好活下去，但我愿与你同甘共苦，绝不放弃你，这辈子疼你爱你护你，否则，誓不为人。”
　　林晓水汪汪的眼睛渐渐迷离，她仰视着眼前的男人，右手伸出抚摸他的脸。
　　这个男人越看越好看，难道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看来自己真的爱上他了，否则，怎么这个心中的结一去，喜悦之情竟然溢满心间。
　　“你果然是爱我的！”刘靖咧嘴而笑，洁白整齐的牙齿正面，是那颗缺了一角的牙齿。他心中终于大定，林晓要不爱他，不会如此轻易被他说服。
　　林晓不回他，“这牙齿怎么会缺了一角？”她手抚过那牙齿，好奇中带着心疼。
　　“没什么，上次平羌之战在战场上磕到的。”刘靖轻描淡写道。
　　“当时很疼吧？”林晓问。
　　“不，那场战争很疯狂，当时没感觉，就像这次的守城战一样，不到战后，根本没发现自己的伤势。”刘靖说着抚摸了林晓的左肩受伤处，那里的纱布已拆下来了。
　　感觉到男人对她的情意绵绵，林晓感动的同时，心中还有顾虑，她向后退开半步，“你该去巡夜了。”
　　“是的，但是我太过兴奋了，我们还是一起回刘府吧。”兴奋的刘靖牵起林晓的手，没有发现林晓的犹疑。
　　“这样军中无人理事，不好吧？”林晓再一次催刘靖去军中，终于让刘靖察觉她有心思。
　　“常长史已经能理事了，军中已经不需要我坐镇了。你还有什么犹豫？你爱我我爱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这个女人都明白自己的心了，还有什么心思，“难道是为正妻之位？你放心，我愿为你悔婚，等战后，我会广告天下，明媒正娶的八抬大轿抬你入我刘家门。”
　　“不，不是这个，只是……”林晓不知怎么说，但看男人追问的眼神，只好敷衍道：“只是，刘靖，其实，我姓林名晓，闺字明谕，你可觉得名字有些熟？”
　　林晓，好像有点熟，但是，是谁呢？刘靖皱眉。
　　林晓见他实在想不出，便直接道：“我父亲是登海林洋。”
　　“你是我那个未婚妻的姐妹？”刘靖惊疑，如果是这样，他悔婚的话，林洋绝对不会任他求娶他另一个女儿。
　　“我父亲只有我这个女儿。”林晓都明示了，刘靖自然明白了，眼前的佳人就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登海林家出事了？”刘靖追问。
　　“不，我家很好，没出什么事。是我，我不愿嫁给陌生人，逃婚来这的。”林晓在这个点上坦言内情，因为她突然想探探刘靖对这种行为的意思。
　　“现在，我不是陌生人了，你可以嫁给我刘靖了吧！”刘靖听明白，笑道。
　　“你不生气？”林晓疑惑。
　　“我本来就喜欢你跟一般女子不一样的悍勇好强性子，怎么会生气？何况，你终归是我的，我们能相遇，一定是老天的安排。”刘靖直接说出心中所想。
　　林晓诧异他的说法，又说：“可是我还很善嫉，不愿和任何一个女人分享丈夫。”
　　“我刘靖愿起誓，一生唯明谕一妻，天地可鉴，若有违背，不得好死。”刘靖立即庄重起誓。
　　“你怎如此轻易许偌？”林晓实在不敢相信，所求太容易得到了，令她无法接受。
　　“你不相信？那我再说一遍，我刘靖愿以刘家先祖名义起誓，一生唯明谕一妻，天地可鉴，若有违背，……”林晓连忙捂住他的嘴道：“我相信你，这种话别说第二遍了。”这个世界是那么重视祖宗，以及传承，他都以刘家先祖名义起誓了，自己要还不相信他，就太过了。
　　“那你可愿意嫁给我？”刘靖穷追不舍，不落实这个，他不安心。
　　“如果我不想呆在府里当小女人，你可答应？”这个对林晓来说，很重要。他这个爱破规矩的人，应该会答应吧。如果他不答应，自己是否真的要离开？林晓心中充满矛盾，没有了以前的决绝果断。女人真的不能爱，一爱上，再坚定的思想观念都动摇了。
　　“好！”刘靖答应得太干脆了，令人难以置信。
　　“为什么不假思索，你就答应下了。”刘靖的回答让林晓再次诧异。
　　“你不是呆在闺阁的大家闺秀，更不该是每天在家等丈夫回家的小女人。将军府这片小天地，实在容不下你。之前，是我不了解你，一心只想占有你。这些天，你对我所做事情的反应，让我更深入了解你。我知道，如果我将你藏起来，我实在没有资格说爱你。明谕，我是真的爱你，嫁给我吧！”刘靖捧起她的脸，正声道。
　　林晓看出男人眼里的深情，她没有回答，踮起脚跟，主动吻上刘靖。没有回答？这不就是最好的回答了吗？！
　　第二天，军中大营。
　　“什么？她竟然这么说？大哥你还答应了她？！我耳朵聋了吗？”将军大帐里，马时听了刘靖的话，不敢置信的质疑道。
　　“我确定的告诉你，你耳朵很好。”刘靖早知道马时不相信，不过再强调一遍罢了。
　　“真的？嫂子的所思所想更让仲辰大开眼界。大哥你也太宠她了吧？或许有一天，你会反悔。”马时叹道。
　　“大丈夫，一诺千金。何况，明谕魅力无边，令我越陷越深，我们一定不会有那一天的。”刘靖笑里带着温柔甜蜜。
　　“那大哥你叫我来，有什么事？”马时见他已经陷入热恋之中，也知道劝不了，不愿说什么了，便有意转移话题。
　　“你嫂子不愿呆在府里，自然只能来军中。”刘靖道。
　　“什么？大哥的意思？不行，现在大哥可不是主将，上面还有常长史，征西将军很快也会回来了。军中除了军妓，带女人被发现可是重罪！”马时断然拒绝，身为小弟，他怎能接受乱命，任大哥陷于不利之境。
　　“林知林明谕，你还记的吧？她就是你嫂子，女扮男装扮的！只要她重新拥有这个身份，我再请长史将她调来我为亲兵队长，我自可以保护她，更不会被人察觉。”刘靖说道。
　　“原来如此，可是上次大哥称他已死，他的军籍已被消了。”马时狡黠的看着刘靖。
　　“你只要称他伤重得了失魂之症，突然好转回来了，长史大人对他非常欣赏，不会介意这个，更不会为难你的。”刘靖双目直盯着马时。
　　马时看什么借口都没有，只得屈服：“好吧。”但心里终归有些担心，小声嘀咕道：“要是苍叔在此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