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姜汤

2、第 2 章

　　“呼~”从胸腔深处呼出的空气，遇到冷空气后瞬间变成一团白雾。晶莹的雪花落在和伞上，像一曲遥远的歌谣。
　　大雪从昨夜就不停歇的下，很快东京就变了一个白色世界。
　　她穿着大红色的和服，盘着高高的发髻，既高处拾级而下，撑一把红黑色和伞。

　　清早，她就出门准备今晚需要的食材。
　　他特意嘱咐过，今年几个学弟也会来，需要多准备些食材。
　　上学时的惯例是大家一起去浅草寺参加新年会。
　　职场上的他们下了网球场，依然出色得难掩其锋芒。每个人的新年都非常忙碌。
　　于是，乾提议将聚会改到本周二。
　　但昨晚的雪下的很大，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准时到达。

　　自从手冢部长带领青学网球部登上全国大赛的舞台后，不久又带领三年级的正选们进入紧张的升学考试。
　　当然这里的紧张不适用在两个人身上。青春学园里最骄傲最耀眼的存在。
　　手冢国光。不二周助。
　　手冢很早就拒绝了直升青学高中部，和家人商量过后，决定留学德国。
　　而不二同样婉拒了直升的提议，听从姐姐的建议，去了冰帝。
　　不二由美子认为冰帝的教学设施更完善，教学模式也更为宽松，更适合自己这个随性而为的弟弟。
　　另人惊讶的是网球部的其他人在高中部这个问题上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更适合自己的学校。
　　乾选择去了旧友的学校，立海大。阿隆没有继续高中，去学习了专业的料理学。
　　只有大石和英二还在一起，选择了直升青学高中部。
　　第一个离开的是手冢国光，最后一个回来的也是手冢国光。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是只有越前龙马在毕业后依然活跃在球场上，坚持青春的梦想。

　　当然这些都是从他的口中知道。关于那些年的回忆，关于那些年的青春，她已经听了很多遍，依然不厌其烦。她沉醉在他们的岁月里，因为那里面有她的青春。

　　回到家中，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他还没有回来。
　　‘叮咚’
　　她抱歉的话语还不及说出，温暖的栗色便映入眼底。
　　“抚子，好久不见。最近一切好吗？”依旧是那个温和的笑颜。
　　“不二，午安。我一切安好。快进来坐，怎么来的这么早？外面还在下雪吧，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吗？”她忙接过不二手里滴水的雨伞，递过干净的拖鞋。
　　“嗯。外面的雪是很大，但并不是很冷，就撑伞走过来了。果然，雪景很漂亮呐。抚子，不介意我打扰一顿午饭吧。好像出门得有点早。”
　　这样子的不二周助总会让人觉得他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会简单的为了漂亮的雪景而高兴，会为了忘记时间吃饭而小懊悔。
　　“当然不介意。不过，午饭还要等一会，我也是刚回来。需要热茶吗？”
　　“好的。抚子是为今晚的聚会忙碌吗，麻烦了。阿隆不在吗？”
　　“昨晚说是有要事要去青学一趟，会晚点回来。”
　　滚谈的热水缓缓流入古旧样式的茶杯，茶叶在纯净的水中起起伏伏。
　　“现在习惯茶的苦味了吗？”
　　“苦尽甘来嘛。”不二双手捧着温烫的茶杯，抿了一小口，还是微微皱下了眉，转而淡淡的笑。“呐，抚子和阿隆感情还真是好呢。”
　　“这是嫉妒吗？”她知道，这是熟识很多年后的玩笑话。
　　“是啊，很嫉妒呢。”不二微笑着看着对面吃惊的抚子。
　　“所以啊，抚子值得更好的啊。”

　　晚上六点多雪停了。大家也陆续的到了。
　　她帮着阿隆将准备好的食物和清酒拿出来。
　　大家回到这里就像回到了当年的日子，打打闹闹地开始讲述这一年，这几天发生的趣事。

　　气氛正浓，阿隆居然突然拿出了当年的正选队服。
　　当初全国大赛完胜后，大家将各自的队服送给了青学网球部，激励后辈。
　　这是他们的辉煌，他们的起点，他们从这里出发。
　　大家看到曾经陪伴了自己三年，到达最高点的队服时，所有人都安静了。
　　原来今天阿隆特地去青学，是为了带队服回来。
　　英二直接把自己捂在衣服里，大家都知道他在哭。大石在旁边小声劝着，自己的眼眶也红了。
　　海棠没有发出“嘶”声，却把头转向了别处。她看到海棠的眼眶也红了。
　　乾没有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记录现在的状况。硕大的方框眼镜挡住了乾的表情。
　　桃城已经死命抱着越前好一会儿了，没有说一句话。
　　越前说了一个“MA…”，突然就拉低了帽檐，任由桃城抱着。
　　不二依然微笑着，握着茶杯的手却在颤抖。
　　甚至素来雷厉风行的手冢拿到属于自己的队服时，左手也在微微的发抖。

　　这些年，他们各自经历了很多，独自在陌生的环境里奋斗，没有队友，没有信任，累了没有人依靠，苦了没有人哭诉。可以信赖的，只有自己。头破血流了，也只能往前走。
　　这一刻，他们终于可以找回原来的自己。
　　她明白，他们以后的路会走得更远，可不论走得多远，他们都会记得回来。

　　她悄悄走去厨房。现在是他们的时间，他们不需要安慰，只需要一会儿时间。一会儿后，他们依然是最强的青学。

　　不久，她听到英二嚷嚷着喝酒，桃城也附和着要酒喝。
　　她又拿了些寿司，看见英二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海棠手中的酒。桃城已经又和海棠吵起来了。越前偷偷将酒拿过来，直接仰头喝起来。
　　“啊！小不点，你怎么可以这样……”
　　不二眯着眼睛看着手冢，“不阻止他们？”
　　“不必。”依旧少话。
　　大家抢着喝酒，争夺金枪鱼寿司，被芥末寿司和乾汁吓到，好不热闹。

　　阿隆曾经不好意思向她道歉，大家总是这样闹，会不会很吵？
　　她的答案是，大家在一起的日子，她感受到了真正的快乐。

　　接近午夜，英二吵着要拉不二去放烟火。大家便都从屋里到院子里看烟火。
　　烟火有乾和大石买的，也有越前从国外带回来的珍贵品种。
　　璀璨的烟火铺满了整个夜空，像花朵，像流水。一群人像孩子一样嘻嘻哈哈地争论先放哪个，争论哪个颜色最好看，争论哪个升地最高。

　　在金色的烟花升到最高处时，英二突然一把抱住不二。
　　“不二，不二，生日快乐！”
　　大家都记得不二的生日。这次也是特地选在二月二十八日聚会的。
　　她将特地和阿隆赶在新年会，去浅草寺为他们求的平安符一一送给他们。
　　不二的那一个上面写着，唯念君安。

　　最后手冢送给了不二一盆小小的黄色的仙人掌。
　　那是希望的颜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