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颜氏之夕

4、返回地球

　　“报告长官，清河联邦各国空间站皆已与我空间母站对接完毕，请指示。”

　　“请各站的长官过来。”

　　“是。”

　　士兵敬礼之后，跑步离开站长室，去给刚刚对接来的联邦各国空间站长传话。

　　３００７年，因为地球各国对空间站的自治指示，在权衡利弊许久之后，经过多方谈判，最终决定将各国空间母站以联邦的形式进行对接。

　　原在升空初期，地球上交战双方的同盟国便把空间站对接起来，因而此次谈判相对比较顺利，空间站对接也极为迅速。原本密密麻麻的小空间站，对接成３０余个中大型的空间母站。

　　此时，清河联邦各国长官正围坐在一个椭圆形会议桌前

　　“各位好，我是原Ｚ国空间站站长，今天很荣幸见到大家。”

　　“今天我们坐在这，为了共同的生存目标，结成联邦。”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

　　“我们的国家已经成为历史，如今我们是清河联邦人。”

　　．．．．．．．．．．．．

　　此次联邦第一次会议之后，人类的宇宙避难生活开始。清河

　　清河联邦作为较大的联邦之一，有２０００多万人口。除却空间母站原工作人员，全部为国家中的精英人才，每人限家属一名。

　　嘉岚站在栏杆前，看着大屏幕中正在进行的会议，不由得抱起齐君靠近大齐的怀里。大齐拥着妻儿，轻声道：“还好，我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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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整点新闻：

　　“在地球行进近半月的探索者１０３号，今天傍晚传回一则好消息，地球上的核辐射量正在缓慢减少。年前有关专家对于核辐射是否会自己消失的推断得到证实。具体原因，研究室正在分析中，稍后为您报道。”

　　３００８年，探索者１０３号传回的画面震惊了空间站中的幸存人类，促使核辐射减少的真正原因是地球的自我净化。大量动植物几乎同时进入进化状态，进化活动不断消耗着核辐射。按照这样的速度，百年后，地球就能回归到适宜人类生存的环境。

　　然而到３０１５年，初露端倪的进化方向，再次震惊了幸存者。

　　“大家请看。这是一颗极为普通的榆树，榆树大家都知道，落叶乔木，一般高度为２５米，树干直立，开绿色的小花朵。”

　　“而这个呢，这个三人才能合抱，高达近４０米，树皮呈紫红色，白色花朵硕大，气味浓郁。这是一颗进化后的榆树。”

　　戴着眼镜的研究员，站在高台上，用细细的棍子指点着屏幕，下面坐满了人。

　　“这是最近３个月来探索者５３７号陆续传来的各种图像，到今天为止，我们只分析出其中的十分之一前身为何品种。植物进化的方向已经脱离我们已知的方向。”

　　“那，动物呢？”

　　台下一名中年女子举手示意。

　　眼镜研究员朝女子点点头，在操作屏上点了几点，屏幕上便出现了一只野兽。

　　野兽身有黑色被毛，间有白色条纹，体型健壮。它此时正在森林奔跑，强壮有力的爪子，使得地面都微微晃动。突然，它一个猛扑，画面开始模糊。等画面稳定下来，野兽正在同另外一只野兽撕咬。另一只野兽呈诡异的墨绿色，尖面獠牙，尾巴粗大。不一会，黑色野兽变占了上风，它一个回身，咬住了对手的脖子。许久后，就拖着已死的猎物缓缓离去。

　　“大家应该都看出来了，黑色的是一只老虎，墨绿的是一匹狼。老虎大约体长５米，６００公斤左右。而那只狼也有２米的身长。”

　　“动物的进化方向变的更加凶残，好斗。除了体型，毛色的改变外，其余没有太大变化。”

　　眼镜研究员关掉画面，换上一张图片，图片上一直巨大的灰色兔子，正竖起耳朵警戒着。

　　“我们推测，因为植物的改变，使食草动物食物丰富，食草动物体型变大，变得不好捕捉。因此食肉动物也约变约大，为了更好的捕食，进化出更锋利的牙齿、指甲和适应环境的被毛。”

　　“最后我们再看一张图片”

　　巨型兔子的图片被一个爬在地上的怪物所替换，这个怪物四脚着地，看向前方，正朝着画面呲着锋利的牙齿。胸腹部无毛，背部头部毛发浓密，身后有一条长长的尾巴，指甲又黑又长。

　　“这是地球残余的人类。”

　　眼镜研究员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不可能。”

　　“就是，这不可能。”

　　“明明是怪物。”

　　会场一时间嘈杂混乱，眼镜研究员举起双手。喊道：

　　“大家请听我说。”

　　大家勉强压下心中的各种想法，看着高台上的研究员。

　　“经过多方对比，这确实是地球残余的人类。”

　　“战争结束后的２个月后，第一批残余人类从地下避难所来到地面，之后的几个月全球各地的地下避难设施开发。仅仅半年时间，因为食物缺乏，残余人类便死亡一半。”

　　“剩下的人类结成原始部落的形式共同生活，几乎每天都有人被野兽夺取生命。”

　　“到３００８年底，地球残余人口锐减至原数量的二十分之一不到。正当我们打算派飞行器救助一部分人的时候，探索者１１９号传回了第一进化人的图片。”

　　“你们为什么不早去救他们！！！”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我们的空间站所能容纳的人口已濒临上线，我们无能为力。”

　　人口规划处处长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眼镜研究员突然放大图片，将画面定格在怪物的脸上，透着杀戮的脸孔使会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研究员站直身体，环顾四周。

　　“它们，已经不是我们的同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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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新闻为您播报，现在是３１２６年，３月２１日。太阳辐射指数３颗星，最近连续发生的磁暴使得近段时间辐射加剧，请各位注意防护。

　　探索者３３９０号连续５个月传来的核辐射监测指数均已达到适宜人类生存的范畴，研究院院长昨日表示，现在的核辐射量已不能对人体产生危害。计划总署已在近日提交重返地球的议案。

　　地球幸存者远离母星，漂泊宇宙的百余年生活，有望在今年结束。

　　让我们为重回母星的怀抱欢呼吧。

　　晚间，将为大家继续播放系列节目《母星地球》第３３集。

　　谢谢收看。”

　　清河联盟空间站最后一次航行日志上这样记载：

　　３１２６年８月１３日，１１：３６分

　　站长下达返航命令，返回地球。

　　请允许我在最后一次航行日志里说一句废话，我们回家了。

　　第一个重新踏上母星地面的幸存者的鞋子，被当做历史的见证保存在博物馆，为后人参观。

　　虽然后来在战火中，这双荣誉的鞋子丢失，现已无法找回，而当时幸存者所感受到家的召唤是无法比拟的深刻。

　　那种回家的回归感，永远烙刻在地球人心中。

　　用泥土加凝固剂盖起的房屋拔地而起，机械将耕地平整，种下可食植物的种子。空间生活百余年，人类从未放弃回到母星生活的愿望。

　　研究员乐此不疲的研究母星新生的土壤，矿物。创造着新的建筑材料，新的工作机械。

　　数代探索者号带回的植物样本被送检化验，分析成分，重新培育。动物幼崽重新驯化，配种繁殖。

　　一切都在为回归做着准备。

　　以空间联邦为单位，一座座新城拔地而起。

　　生活再一次得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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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礼。”

　　“刘教授在么？”

　　“报告将军，刘教授吩咐，请将军去实验室找她。”

　　男人长着一双好看的眼睛，脸颊瘦削，体型高大。他迈步走进实验室，看到刘教授正在实验台前与助手忙碌，没有吭声，坐到一边的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

　　１个小时之后，刘教授从瓶瓶罐罐中抬起头，看到沙发上似乎睡着的男人，对助手吩咐了几句，就走了过来。

　　还没走到，男人就睁开了眼睛。

　　“去露台聊吧。”男人起身走出房门。

　　露台上。

　　“是宇宙射线的原因，医学尚无任何无法攻克，也没有办法控制后者缓解。现在的男女比例是９:１，而这个比例在未来５０年之内会不断变大。”

　　男人沉默的听着刘教授的讲解，看着这个年轻女孩子苍白疲劳的面容。

　　“你有什么好建议？”

　　“呃？建议？”

　　“嗯，建议。”

　　女孩子抬头看看这个将军男人认真的脸，想了想，心一横说道：

　　“将军，您知道母系社会么？”

　　“这个很难。”男人眼中微光一闪。

　　“不过，也许可以用科学的名义，刘教授，谢谢你。

　　３１３９年，人类重返地球的第１３的年头，居高不下的男女出生比例，使得刚刚稳定下来的社会又面临一场新的危机。

　　一夫一妻制已不能满足社会的需求，越来越多的适龄青年找不到合适的伴侣，女性安全空前危机。女性甚至不敢独自出门，年近７０的老阿婆也在出门买菜的路上被人劫持，幸好警员及时赶来解救。

　　随着历史进入３１７８年，当时以各联邦为单位建立的３０余个地面新城已全部分裂，这次的火拼双方是人类男性，而所争夺的稀缺资源是人类女性。

　　然而这样的争斗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不少烈性的女子，再被人抢离亲人后愤而自杀。付出血的代价抢到的资源，却并不能使用。

　　连年的战争使得新生儿出生率进一步下降，到３２０２年，此时的男女比例已攀升至３２:１。

　　负面的影响使得大家暂停战火，修养生息。各地军阀转而寻求科学的力量，期望能挽救这个濒临灭亡的局面。

　　３２７０年，由天星城军阀处发出的一份和谈协议呈到各个军阀面前，历时４年的“人类生存会谈”开始。

　　这个会谈是半公开进行。民众只知道会谈存在，却不清楚会谈进行到哪个环节。

　　直到３２７３年，《人类生存法则》起草完毕，进行最后的全民公投时，大家才从手里的《人类生存法则》上解除疑惑。

　　公投持续了３个月，最终以半数以上的票额获得成功。反对份子则被军阀武装进行残酷剿灭。至３２７３年底，沾满血腥的《人类生存法则》开始推行。

　　经过血腥的洗礼，各军阀重新结为联邦，推行长老制。以母系社会为发展方向。１６区联邦应运而生。

　　３２７４年，１月。

　　雷厉风行的结成新联邦之后，民众推选出的长老会１０长老下达了第一个命令，每户居民交出所有的私人文稿。直属长老会管辖的警备队，挨家挨户的清剿电子设备里的文字稿件。

　　这其中不乏负隅顽抗，被带去长老会谈心之类的小插曲。

　　浩浩荡荡的文字清剿运动之后，一份巨大的《告联邦人民书》在长老院门前的屏幕上２４小时滚动播放。

　　第五区联邦

　　人口署的工作人员仅用５个工作日就查清了本联邦全部人口。３７８３万人口中，仅有约１２０万女性，男女比例非常不平衡。

　　摸清人口之后，长老会第二个命令下发了。联邦规定，所有年满１６岁的成年女性必须成婚，丈夫人数不限。男性年满１８岁是为成年，年满２５岁仍未结婚者，充入军队。

　　一时间，婚姻处几欲被拆散。

　　最终在３２７４年底，长老会下达最后一项改革命令。

　　所有家庭不得私自生育孩子，所有新生儿由繁育处统一培育，新生儿的教育也由联邦政府统一管理。

　　在经历了几家欢喜几家忧，反对者被悄悄处理掉的改革运动之后。被历史车轮轰隆隆碾过的人类开始适应女子为尊的母系社会。

　　历史的发展去往何处，也许就在繁育处某个模拟子宫内，悄悄的发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