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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七章(二)端木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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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老公你看,小江总好细心哦,这瓶红酒是我们结婚那年的年份诶!”张董夫人眉开眼笑。
“谢谢啊,你真是有心。”张董和江易冬握了握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上次提到的合作案我认真想了一下,觉得可行性很高,改天我们约了把细节好好谈一谈。”
“那再好不过了,我会让助理约时间。”江易冬自信而有礼地回答道,“今天是两位的纪念日,不知道等一会有没有荣幸看到两位优雅的舞姿呢?”
“呵呵,你真会说话。”张夫人笑着说,“等会你们也要跳哦,那才有气氛嘛。”
“一定一定。”易冬颔首。
江易冬带着孙潸潸全场游走了一圈,把该交际的人都交际了一遍,潸潸也把该记住的人和之后该做的事都记住了。
“你们一直这样寒暄来寒暄去,都不会厌烦的吗?”潸潸问道。
“对我来说这不是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已经成为习惯了。”易冬看着潸潸,“年初、年终和年末应酬会相应多一些,其他时间少很多。”
“那你们家呢?”
“家宴的话,像上周那种大型的,一年也只有一、两次,然后就是年底的一次年会。”
“我觉得啊,像家宴啊纪念日啊这种开在家里的派对,对我来说真的好辛苦啊。”潸潸略带撒娇地说,“吃的东西都是西餐,而且几乎都要站着。”
“下次我会先带你吃点东西。”江易冬眼神温柔地对潸潸说,“累的话,你先去那边沙发坐一下好了,我刚才看到卫生部部长来了,我要去打个招呼。”
潸潸也不跟他客气:“那我去坐一会。”
潸潸拿了一杯红酒,走到较隐蔽的一处沙发坐下。她的脚后跟很容易被鞋子磨破,不巧包里的创可贴只剩下一张,只能贴一只脚,所以另外一只脚只能华丽丽地被磨破了。
她把红酒放在茶几上,右脚脚跟稍稍抬起,她伸手抚了抚擦破了一点皮的地方,咂了咂嘴。她无奈地抬头,看着衣着光鲜、自由穿梭在府邸里的男男女女,哪个都不似会带创可贴的样子。
潸潸重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视线落在不远处正和卫生部部长聊天的江易冬身上。
就在她微微出神的当下,一个声音从她的右上方落下。
“孙……潸潸?”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仰头朝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个身高一米八五左右、身材清瘦、皮肤干净白皙,穿着灰色格子衬衫,打一条细黑领带的男人正惊喜地看着她。
“你是孙潸潸吧?还记得我吗?”看她没有反应,男人再次出声道。
孙潸潸眯了眯眼,用眼睛细细描绘了一下男人的脸部轮廓,一些熟悉感渐渐拼凑起来,直到看见他左耳耳垂上的一点红痣,她才切切实实地认出了来人。
她绽开灿烂的笑容,心下觉得不可思议,兴奋地说:“小树苗?”
男人听到她这么叫他,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明朗的喜悦:“哇,听到你叫我‘小树苗’,才有了点真实感。”他在她身边坐下,“不过,你看,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树苗’了,所以你要好好叫我们的名字哦。”
“OK.”潸潸清了清嗓子,“你的变化真的太大了,端木勤。”
十年前
十年前的秋天,也就是潸潸高三上学期的十月,周五的下午只有两节课。两点半放学后,她穿过校园里的一条飘散着落叶林荫小道来到一片园林,走到她经常靠着看书的那棵树后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书看了起来。
这是一间私立高中,因为私立高中的转学比公立高中方便,所以她转到了这所充满着富家小孩的私立高中。很多学生早就被规划好出国念大学,所以上课时几乎都没有人听,下课后更是嘈杂不堪,富家子们没营养地互相攀比。
她可是要高考的人,所以找了这片清净地。每个天气晴好的周五,她都习惯到这里看会书晒会太阳再回去,可这天的她并未能如愿,因为身后的是非打扰了她的清净。
先是悉悉索索的一阵推搡声,然后是有人跌倒的声音,接着就是几个男孩嚣张的笑骂声。
“哈哈哈,看你这瘦弱的娘样,一大老爷们长得那么像女孩子,不会是女扮男装的吧。”
“就是啊,来,让哥哥查查你有没有小鸟。”这个声音潸潸认得,是自己班级的那个姓陈的胖子,混混一个。
“你们别乱来……”一个微弱的男声做着抵抗。
“切,你以为你是谁啊,叫我们别乱来。我告诉你,新生就应该有新生的样子,你以为你是学校理事长的儿子就了不起啊?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小鸡都比你强壮,大哥你说是不是。”
“就是啊,我上次不过是不小心撞倒你一下嘛,哈,老师就记我一个小过。理事长的儿子又怎么样,哥哥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听起来,这个胖子应该就是老大了,其他都是跟班小喽啰。
“啪啪啪。”听起来像是那个理事长的儿子被人不停地拍打脸。
坐在树后的潸潸翻了个白眼,她并不想蹚这趟浑水,可是高三欺负高一,而且多对一,似乎太说不过去了。
她本来想,自己如果起身走出去的话,这群人应该会因为看到有人在而离开的。
可是她还没起身,身后却传来让人更愤怒的话。
“听说你妈妈为了生你难产死了,你这么弱,是不是因为小时候没喝母奶呀?所以说没妈的孩子是根草。哈哈哈哈!”陈胖子大笑,周围的人也跟着哄笑。
“你怎么说我都好,我不允许你说我妈妈!”理事长的儿子突然强势地喊道。
“啊!我靠!你敢咬老子,草,连抵抗的招数都那么娘,看老子怎么玩你的小鸟!”陈胖子怒了,周围的小喽啰们都热烈起哄。
就在端木勤觉得很绝望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闪出一个女孩子,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的身上还沾着些草屑,及腰的长发随着风飘动着,个子大概一米六出头的样子。她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到她的脸。
“孙潸潸?”陈胖子认得这个女孩子,是自己班级的那个怪咖,长得不错,就是几乎不和人来往,都不知道是不是有自闭症。
“陈胖子,我给你三秒钟为你刚才说的话道歉。”
她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自信和震慑力。端木勤觉得自己很没用,竟然被一个女生保护,对方这么多人,万一他们连她一起欺负,他一定会过意不去。
“你叫我什么?”陈胖子并没有抓到潸潸话的重点,而是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同学,你不用管我。”端木勤担心她的处境。
但女孩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倒数:“三、二……”
“数你个头啊,你给我让开。”说着,陈胖子的肥手就伸向她,想拨开她。
电光火石之间,女孩擒住了陈胖子,只听“咔哒”一声,陈胖子就大叫了起来。
“啊!啊!我的手!啊!疼死啦!”他的右手整个脱臼了,无力地荡了下来。
“我给过你机会了。”女孩拍拍手,对一众人说,“还有谁想试试吗?”
那群小喽啰瞬间鸦雀无声。这些个有钱人家的小孩,闲着无聊扮混混玩的功力实在太弱,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根本没有反击能力。
“行了,带着你们老大走吧。”女孩厌烦地挥挥手,“吵死了,跟猪嚎似的。快点去医院接骨,不然你的手就废了。”
“啊!啊?手废了?快快快!你们扶着我!快快!”陈胖子受惊不小,连忙呼喝着让跟班们扶着他去医院。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离开了,女孩转过身来,端木勤这才看清楚她的模样。
“站起来。”她对他说。
他连忙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整了整衣衫,捡回被陈胖子一行人丢在一边的书包,很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理事长的儿子,那你姓端木咯?”她问道。
“对,我叫端木勤,天道酬勤的勤。”
“我叫孙潸潸。潸然泪下的潸。端木勤,你记住,虽然你这棵小树苗很脆弱,可是如果假以时日,一定能长成参天大树。要有这样的自信,知道吗?”她的表情严肃,完全不像对待一个伤者。
“嗯!”他像小鸡啄米那样不停点头。小树苗?因为他叫端“木”吗?
突然,她凑近他,很仔细地端详他的脸,让他心跳不禁快了半拍。
“唔……”她突然笑开了,那种笑容就像秋日的阳光一样温暖,“不过你真的长得很漂亮,很像女孩子诶。放心,虽然现在矮了点,但是肯定能再长高的,你才高一嘛。”
他在她的注视下,脸止不住地烧红。他其实有一米七了,只不过太瘦。
“你准备拿他们怎么办?告诉你爸?”
“不。如果我告诉我爸,那他们一定会被开除。”端木勤知道爸爸的脾气,也知道他有多宝贝自己。
“说你善良好,还是死蠢好。”潸潸叹了口气,“你放过他们,他们可不一定会放过你。”
“我比较担心他们会找你麻烦。”端木勤说道。
如果他们找你的麻烦,那我一定不会忍让了。端木勤在心中发誓。
“看样子应该会。”潸潸不觉得陈胖子是个省油的灯,“不过,他最好还是不要惹我,不然……”潸潸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走到树后,把书收进书包,然后对他说:“小树苗,今天不是白救你的,先欠着。还有……”她把书包背在肩上,“你皮肤白,刚才被陈胖子那样拍,所以脸有点肿,如果你不想被人看出来,最好拿冷水敷一会脸。”
“可是全校的老师都认得我,门口的门卫也认得我,而且司机在门口等……”所以你可不可以好人做到底?
这时,端木勤书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司机打来的。他为难地看看来电显示又看看孙潸潸。
孙潸潸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又看了看端木勤困扰的脸,她撇了撇嘴:“你跟司机说你已经不在学校了,去朋友家玩。”
端木勤马上照做。只听电话里传来司机担心的大嗓门:“咦?朋友?少爷少爷?哪个朋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你在哪里?我马上来!”
“啊,不是不是,你不要激动,我没有遇到麻烦,是真的去朋友家玩。”端木勤结结巴巴地解释。
潸潸做了一个“手机给我”的手势,端木勤乖乖地把手机递给了她。
“喂?您好!我是端木勤的学姐,对,您好您好。我不小心扭伤了脚,正好端木勤看到,他好心要送我回家。嗯,我们要聊一会天,您四点左右来接他可以吗?嗯,好的,他会把地址发到您手机上,嗯好,再见。”她挂上电话,把手机还给端木勤,“我家就在附近,跟我来。”
端木勤跟在她的后面,跟在这个比自己矮小却心灵强大的女生后面。出生到现在,他一直都被保护得面面俱到,因为没有妈妈,所以他确实有些自卑和懦弱。可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决定要改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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