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多木木多

64、第 64 章

　　过年前，蒋中兴在收音机里听到关于‘药’的事，他本来是半信半疑。但短短半个月内，他发现相信这个广播的人越来越多了。
　　人人都在谈论这个药的事，猜测它在哪里，效果如何，到底能不能救人。收音机里的人说得言之凿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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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让人产生抗体。”
　　“那就是给咱们吃的，病了吃就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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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长了，蒋中兴也在心里嘀咕。他想起那个发疯的士兵也说过药的事，难不成是真的？不论真假，如果这时他慢了一步，可能就会错过唯一救命的机会了。
　　他决定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但除了收音机里说的关于药的事以外，其他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关于这个药的一丁点消息。
　　它是什么样的？是针剂还是片剂？怎么用？最重要的是，现在它在什么人的手里？有没有流通出来？
　　各地又开始袭击火车、运输车，这次不是找物资，而是找药，所有的药都会被抢下来，然后从里面找那唯一的‘药’。
　　蒋中兴组织了几次，但都没有消息。没办法，他挺而走险，跟几伙人商量着绑架一两个大官问问。至少先打听下消息的真假。
　　虽然现在各地市都乱了，但市长一级都还坚守在岗位上。
　　现在亡命之徒越来越多，这事不怕不要命，反而最怕人守不住秘密。虽然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蒋中兴已经打算去镀回金了，但没找到药以前他可不能进去，把蒋苗一个人扔在外面。
　　他找了几个胆大嘴严的，想办法先绑了某市市长的妻子和孩子当人质，然后去绑市长，结果连一车的两个部长和一个秘书加司机全绑回来了。
　　秘书是他们的内应。
　　那个看起来已经憔悴的不像样子的男人在看到他的妻子和女儿被绑着扔到面前时，痛哭流涕，对着蒋中兴他们破口大骂。
　　“你们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的！！！”
　　蒋中兴不怕报应。他抓起那个小女孩，市长的妻子发出一声凄惨的号叫。
　　“孙市长，你能在这个时候还留在市里，我相信你是个好官。我就要你一句实话，那个药的事是真是假？药在哪里？我也是为了亲人朋友，不是为财。你给我一句实话，我立刻放你们走。”
　　孙市长浑身发抖，哆嗦着说：“……药的事，我不知道。”
　　“孙历平！！！”市长的妻子大喊，看样子恨不能扑过去咬他。
　　蒋中兴拿出一把刀，比划在小女孩的耳朵上。
　　孙市长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看着蒋中兴，说：“我真是不知道。只是确实是有这个消息，说是有办法，不知道是不是药。”
　　“说详细点。”蒋中兴把刀移开。
　　孙市长闭着眼睛说：“……说是能产生抗体，但几乎没用。需要很长时间，而且效果还不一定。”
　　蒋中兴松了口气，消息是真的。他把小女孩抱到怀里轻轻拍了拍，放回她母亲身边，走到孙市长身旁，把他扶起来，问：“药在哪里？”
　　孙市长摇摇头，他的眼神很复杂：“……听说有个研究所里有。”
　　“研究所在哪儿？”
　　“不知道。”
　　蒋中兴站起来，“知道是真的就行，对不起了，孙市长。”
　　他带着人一阵风似的走了。市长和高官失踪，一定很快就会有人找过来。
　　回到蒋苗身边时，她正坐着睡觉。他坐到她旁边把她抱到怀里。
　　“爸？”蒋苗醒过来，“回来了？打听到没？”
　　蒋中兴点头，紧闭双眼抱住蒋苗：“苗苗啊，爸爸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这世上像他这样的坏人太多，要是苗苗被人抓走怎么办？今天他能放了那个小女孩，改天他们会放了苗苗吗？
　　知道药是真的以后，蒋中兴没有去找研究所，鬼知道这个研究所藏在哪里？他只需要找到药就行。
　　药会在什么人手里呢？
　　蒋中兴开着车带着蒋苗往北京来了。不管哪里，北京一定有，或者说这里最容易找到。
　　像他一样想的人可能不多，但和他一样往北京赶的人却不少。走在路上，他发现人在这个时候，下意识的赶往首都，他们更相信在国家的心脏会得救，而不是逃到别的地方躲起来。
　　“这下糟了。”他不得不加快脚步，提前一步进入北京。这么多人往北京涌来，说不定北京会变成弃都。他必须在这之前找到药，或者找到有药的人。
　　日夜兼程之下，他终于赶在了别人的前面。

　　“真是太巧了，苗苗，喊你同学上来坐吧。”蒋中兴扫了一眼，中间的那个女孩很眼熟，是蒋苗的同学，但旁边的几个男孩可不是。他见过的人多，早练了一双毒眼。
　　这真叫瞌睡送来了枕头。
　　这几个孩子可不是平常人家养出来的。
　　蒋苗走近李萌，突然觉得两人有些陌生了。“……你都没变啊。”是的，李萌还是那个样，虽然看起来有点狼狈。
　　“……你变了好多。”李萌看着蒋苗也不敢认了。
　　毛欢之前说要搭这个车回北京，看到是李萌的熟人就说：“正好，李萌问问，看他们去哪儿呢？”虽然看着样子像是去北京，但问一句也不多，谁知人家让不让他们搭车？
　　蒋苗看了这个说话的男孩一眼，问李萌：“你们认识？”
　　“……同学。”李萌还在打量蒋苗。
　　蒋苗以前看着是‘软’，现在看着就是‘硬’。像是经过风吹雨打的淬炼。
　　“同学？你什么时候多了这几个同学我不知道？”蒋苗说。
　　李萌一下子笑了，还是那个快言快语的蒋苗。
　　“上来说吧。”蒋中兴喊。
　　一行人坐上车。
　　刘铭、毛欢坐在后面，蒋苗拉着李萌也挤到后面去。辛骓和何棋一起挤在驾驶座旁边的座位上。
　　几个男孩很懂礼貌，对蒋中兴说：“叔叔好，谢谢叔叔。”
　　何棋开口：“叔叔哪里人？这是去北京吗？去北京干嘛？现在人都往外跑呢。”
　　蒋中兴呵呵笑，“外面没法活了，往外跑还不如往里跑呢，到北京总不至于饿死。”
　　车走的很快。
　　何棋过了会儿又问了：“叔叔很厉害啊，开着车从家乡过来的吗？开了几天啊？”
　　“走走停停，差不多一个多月了。”蒋中兴有问必答，看起来很好说话。
　　何棋不好意思的说：“叔叔，有吃的吗？我都快饿死了。”
　　“有，有！”蒋中兴赶紧回头喊蒋苗，“苗苗，拿吃的出来给你同学吃啊。”
　　蒋苗从掏空的车座下拉出箱子，先拿了一瓶酸枣汁给李萌：“先喝着，有面包和饼干，你吃哪个？”
　　“都拿出来，全都拿出来。”蒋中兴在前面听到说，陪着笑对毛欢几个：“你们都是北京人吧？一会儿进城了，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们去哪里领救济？有发东西的地方吧？”
　　“有吧？”何棋不确定的回头看毛欢。
　　“有的，我记得好几个地方都发东西。”毛欢说。
　　“呵呵，到时告诉叔叔啊，我们带的东西就剩下这么点了。那里管不管发帐篷，有地方住吗？”
　　“有，好像有地方。”毛欢捣捣刘铭，从刚才起刘铭就没说话。
　　“嗯，有。”刘铭就蹦出来两个字又不吭了。
　　蒋苗拿了两包饼干，一个面包给李萌，毛欢和刘铭只给了一包饼干，坐前面的何棋和辛骓也只给了一包饼干。然后就把箱子踢回去了。
　　何棋拿着饼干，眼馋的看着李萌手里的酸枣汁，咽了口口水对蒋苗说：“姐姐，有水吗？”
　　蒋苗翻了个白眼。蒋中兴在前面听到了，从后视镜看过来：“苗苗！让你都拿出来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小气？”
　　蒋苗不依：“咱们自己都没多少了啊！”
　　“拿出来！都拿出来！”蒋中兴没办法的说。
　　蒋苗装听不见，抱着胳膊看车窗外。
　　一车的小太子不忿了。
　　辛骓先说：“回头还你！”
　　蒋苗瞪他：“说的好听！”
　　“你别看不起人！”
　　“哼！”蒋苗冷笑。
　　李萌很惊讶，蒋苗以前是最豪爽的。看着毛欢他们一个个气得脸发青，蒋中兴在前面急得真拍方向盘，蒋苗就是不肯再拿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戳戳她，举举手里的酸枣汁，扬扬下巴指着毛欢几个。
　　蒋苗白了她一眼，小声逼问：“你们什么同学？我跟你同学快十年了怎么不认识？”
　　李萌拍了她一下，把酸枣汁递给刘铭：“喝吧。”
　　大概小太子们从来没这么可怜的分喝过半瓶酸刺汁，几个人一人一口就见底了。喝完还不忿，毛欢挺客气的把瓶子从车窗扔出去，对蒋苗说：“到北京后，我带你们去我家，一定还你。”
　　“别这么说，千万别这么说。”蒋中兴好像急的额头冒汗，满脸的忠厚老实，“都是我家孩子不懂事，你们别跟她计较。苗苗！你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