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多木木多

4、第 4 章

　　晚上，李萌在自己卧室里上网，在YY开了个房间跟卢圆和蒋苗聊天。蒋家别墅的二楼只有蒋苗和卢圆两人，小阿姨还没出院，三人的晚餐是伟大的外卖。蒋爸爸第一次这么早就待在家里，坐在楼下大客厅拿着遥控器一遍遍遛台。
　　李萌：“新闻说火车飞机都停开了，卢圆你的飞机怎么样了？能走吗？”
　　卢圆：“走不成了。看到新闻我就打了电话，机场那边说15号以后订的票都作废了。我给我妈他们发了邮件，反正我回去也见不着人，他们两个都在澳门呢，本来他们过年就没打算回来。”
　　李萌：“那这样吧，你过年前几天在蒋苗那，后面到我家来住吧。”
　　蒋苗一手可乐一手薯片进屋来，听见后就扑过去对着笔记本喊：“哎哎！干嘛啊！干脆李萌你也到我家来不就得了？我家地方还大，你家过年人多，你大姨一家今年要去吧？”
　　她的声音太大，李萌连忙把音量调小，看着卧室门凑近笔记本小声说：“我就是不想让他们来啊！你不知道我大姨他们多烦人！去年我妈给我买的新鸭绒大衣，我大姨看到非要拿走，说给我表弟。那两小子一个八岁一个十岁，我170的衣服他们穿得上吗？再说那是女装！一家子都是占便宜没够！”
　　蒋苗其实挺不理解这种人的，不过蒋爸爸跟她说过这世上什么人都有，有像他这么大方的，也有小气的。
　　“嗨，你管他们呢。到我家来，咱们三个玩啊。”蒋苗想把李萌也叫到蒋家来。蒋家地方偏僻，邻居房子都离得远，住户又少，同龄的一个没见着。蒋爸爸也不让她跟住别墅区的人一起玩。
　　“你家没人做饭吧？”李萌说，“你家小阿姨回家了吧？”
　　“没呢，还在医院呢。也不知道她好了没有？往常这个时候我爸都把过年费发给她送她上车了，听说现在医院许进不许出。”
　　“听她胡扯。”卢圆把蒋苗推到一边，“没有的事，许进不许出那是集中营。小阿姨的病还没好呢，反正现在火车也停开了，蒋叔叔就让她在医院多养几天。我们今天吃的都是蒋叔叔带回来的，味道还不错。”
　　“那是，蒋叔叔什么时候进过四星以下的酒店？”李萌嫉妒了，“那你们今天吃什么大餐了？”
　　“倒也不是大餐。”卢圆想了想说，“都是素菜。主食是素包子、素蒸饺，听说最近市面上买不到肉。”
　　“不是，听说是有人吃肉吃死了，现在没人敢买肉。不过我家今天就吃了一顿排骨，你不知道我家门口的排骨有多便宜！”李萌显摆。
　　“肯定是你买的，你最爱占小便宜，一看到便宜东西就买。”卢圆笑话她。
　　“你跟你大姨果然是一家人啊。”蒋苗跟着也来了一句。
　　“你们两个坏蛋啊~~~~~~！！！！！！”

　　“萌萌！去刷牙！水都给你倒好了！”李妈妈在客厅喊。
　　“来了！”李萌飞快的跳下床跑进浴室，李妈妈在客厅说：“不盯着你又忘了刷牙了吧？在学校也不知道几天刷一回，回头长一嘴大黄牙，让你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话！”
　　李萌对着镜子呲一呲牙，觉得自己的牙又白又好。
　　睡觉前她听到李爸爸和李妈妈在隔壁房间商量。
　　“家里要消毒，我明天去买一箱84吧。再买一箱醋，你看还有什么要买的没？”李妈妈说。
　　李爸爸：“弄点生石灰？”
　　“拉倒吧你！沾点水再把家点了！”

　　第二天，李妈妈还要上班，临出门前给李爸爸安排了几个任务。买84消毒水，买一箱醋，再给两家老人打个电话，问家里人身体都好不好？有什么需要没有？
　　李爸爸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吃早饭的李萌一口小米粥差点笑喷出来，拿着奶黄小馒头咯咯咯咯笑。
　　“萌萌就别出门了，外面脏，在家里上你的网吧。有空把书拿出来看看。”李妈妈再交待一遍，出门上班去了。
　　李爸爸先把客厅收拾了一下。油放到厨房的柜子里，米面堆到厨房的墙角，土豆、萝卜等蔬菜挪到阳台，再把地扫一遍拖一遍，然后对窝在房间的李萌说：“爸爸出门了，要给你带什么回来不要？”
　　李萌正跟卢圆、蒋苗聊语音，只来得及对李爸爸摆摆手表示‘不用’。
　　门一关，家里就只剩下她了。

　　“你爸妈都出门了？家里就剩下你了？”蒋苗说，“那你到我家来吧，我和卢圆都在这呢，你一个人在家有什么意思？上次买的那些薯片什么的还有一大堆没吃呢。”蒋苗时刻想着把朋友都圈自己家来。
　　“我去你家坐公交要坐一个小时，再走半小时，我爸出去12点就回来了，你看现在几点了！”李萌认为蒋苗一回家看见蒋爸爸智商就直线下降变成小学生了。
　　“现在才八点。”
　　“现在是差一刻九点！”李萌喊卢圆，“卢圆把这家伙拉出去砍了！”
　　卢圆笑嘻嘻的把蒋苗拨到一边，“她就喜欢让人到她家来。”蒋苗在一边用力咔哧咔哧的嚼薯片，渣子喷得天女散花，卢圆温柔的推开她的脸。
　　“你家里怎么样？”她问李萌。
　　“挺好的。我爸出去买84了，要把家里好好的消个毒。”
　　蒋苗在旁边听到说：“那我跟我爸说，也让他买回来。”说完就拿着手机给蒋爸爸打电话。
　　蒋爸爸听说蒋苗要消毒水给家里消毒，连声答应。
　　“现在不是有传染病嘛，李萌家都买了，咱们家也买吧。”
　　“行，你放心吧，爸爸回家就带回去。”

　　关上YY后，李萌把从学校带回来的行李打开整理了一下，该洗的放一堆，可以收起来的放一堆。然后去厕所打开洗衣机放水。
　　12点差一刻，她都把午饭的米蒸好了，把昨天的排骨热了一下，又炒了个白菜，李爸才回来。
　　“爸你买了什么？”钥匙一响她就赶紧出去看，门外边却只有两只箱子，李爸爸的脚步声正往楼下跑，看来是楼底下还有东西没扛上来。
　　她先把这两个箱子搬进去。一箱84消毒液，一箱镇江陈醋。不到一分钟，楼梯上再次响起蹬蹬的脚步声。
　　“爸你还买了什么？”李萌跑出来接，李爸爸让过她：“不用，两箱肥皂。”
　　是两箱硫磺皂。“我去的时候人家说这个洗手洗得干净，消毒。”。把这些东西都堆到厨房，他又下去了。
　　还有？
　　第三次就是最后一次了。是一箱医用酒精，也是消毒用的。还有医用手套、口罩、脱脂棉。
　　李萌和李爸爸一起想办法把它们塞进柜子里，为了防止挥发，酒精等物必须放在常温下保存，可阳台太脏了，最后把厨房的柜子腾出来两个，一个汤锅、一个炖锅和一个紫砂锅搬到了李萌卧室的床下，酒精什么的挪进去了。

　　李妈妈回来了，带回来了一个紫外线灯。
　　“现在天阴了，衣服老晒不干，有霉味，干脆弄个这个灯，咱自己消毒。”看到午饭已经做好了，李妈妈很高兴：“我姑娘都会干活了。”
　　吃完午饭，李爸爸被李妈妈指挥着把紫外线灯安在了厨房。本来想安在大卧室，不过李萌非说这灯照人突然致癌，不让安在李爸爸和李妈妈的卧室里，浴室又太小，晒衣服不现实，就厨房还算大，至少能把一个晒衣架推进去，关上门开了灯就能消毒了。
　　“还能顺便消毒餐具呢，我本来还想买个消毒柜。”李妈妈觉得这样挺好的，家里终于武装好了。

　　蒋爸爸上午照样还要去顾着他的公司和生意，一看快到十一点了就心急火燎的往外跑，交待副总今天中午要带着人吃好喝好，别怕花钱，然后驱车飞奔到麦当劳，每样东西来三个，抱着几个大纸包往车上一放，回家给闺女送饭了，一边想赶紧再找个小阿姨才行，天天吃这个不健康啊。
　　以往车水马龙、水泄不通的马路上已经没那么挤了，公交车的大多数线路已经停运了，不过据说只是暂时的、分批次、分线路给公交车消毒，以后还会继续为市民服务。
　　出租车少了，半天看不到一辆。剩下的自行车、电动车和行人都少了，路面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就像这城市空了一大半。
　　一路没堵车，蒋爸爸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就到家了。别墅小区门口已经增设的岗亭，全小区凭证出入，证件上有几区几号A户B户，有户主的大头照，蒋爸爸这样开车的还有车型车牌。
　　因为家里没有小阿姨，只有两个孩子，蒋爸爸把家里厨房的天然气给掐了，怕她们在家擅自开火，浴室的还留着，当初就是走的两条线，现在正好。
　　一日三餐都是快餐，全是蒋苗爱吃的。蒋苗和卢圆吃起来挺舒服的，蒋爸爸这老肚子老胃可有点想造反，从昨天开始跑稀拉肚，他觉得自己这肚子好像都有点拉小了。
　　现在看着蒋苗和卢圆吃得香，蒋爸爸点着根烟在旁边陪着，只点不吸是因为不想蒋苗学他抽烟。
　　“爸，下回咱们吃中餐吧。”蒋苗发现爸爸不吃，挺孝顺的说。
　　“吃腻了？晚上我带一品阁的菜回来。”蒋爸爸没领会女儿的孝心，只是想着好东西也挡不住天天吃，要记得换口味。
　　看两个孩子不吃了，蒋爸爸把她们吃剩下的鸡块、鸡米花和薯条吃了，可乐喝了，剩下的没动过的放厨房了。
　　吃完饭蒋爸爸还要回公司去，临走想起女儿让他买消毒水的事，说：“我请了一个人来帮咱家消毒，你放心，他是专干这个的，比咱们自己弄得干净，周日人来，这事你们就不用再操心了啊。没事就看看电视，听听歌。”

　　李萌她们好像已经找到了放假的感觉，虽然不能出门，不过天天□□、YY的也不寂寞。城市里冬天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天气越来越冷，外面渐渐起霜、起冻。虽然电视上、报纸上也是每天提这个传染病的事，不过因为身边没人生病，新闻又只说又市政府拨了多少药物，请市民放心。
　　李妈妈出门看到有卖炮的，虽然李萌已经很久没放过炮了，但李妈妈还是给她买了很多。
　　小区里渐渐有炮声传出。被关在家里的小孩子们找到了游戏，都在各家阳台放起了炮玩，天天噼噼啪啪的响个不停。
　　李萌上□□显摆过后，蒋苗跟蒋爸爸一说，蒋爸爸立刻买了三万多的礼花放在家里，晚上带着蒋苗和卢圆在屋顶阳光房那里放。
　　蒋苗拿着手机对李萌喊：“看到没？看到没？刚刚那个好漂亮！金色的火花开得好大！！”
　　李萌听着那边传来的炮声，站在阳台上对着蒋苗家那边看：“看不到啊，太远了。”
　　“我拍给你看！”蒋苗举着手机摄像，然后传给李萌，都是从站在烟花下拍的，景象格外壮观，李萌羡慕死了！蒋家烟花从晚上吃完饭8点放到10点该睡觉，放了两个小时都没放完。蒋苗的手机拍到没电，上□□给李萌形容：“后面没拍下来，还有几个特别好看的！！”
　　李萌羡慕的打滚，蒋苗再次鼓动：“到我家来嘛，我爸说他还要再买点烟花放家里，过年还要放呢。”
　　“不行啊。”李萌哀号，然后小声说：“你不知道，我们家这边现在不让下楼了。”
　　“不让下楼？”蒋苗奇怪，“阿姨不是还要上班吗？”
　　“已经放假了，都让回家了。叔叔的公司难道还在开门？”李萌很奇怪。李妈妈昨天回来说现在已经不让去了，她今天去公司把东西拿回家就可以开始放年假了。年终会直接打到卡里，过年的东西全折成钱一并打进卡里。
　　“不知道啊……”蒋苗捣卢圆让她过来聊，她去给蒋爸爸打电话。
　　电话一拨，一声那边就接起来了。
　　“苗苗？中午想吃什么？”蒋爸爸那边声音挺乱，好像在外面。
　　蒋苗把李萌的话简单一学，问：“爸，李阿姨那边都不上班了，你还要上班吗？”
　　“不上了，下午我就回去了，乖好好跟你朋友在家待着啊。爸爸挂了，爸爸还有事忙，乖啊。”挂掉电话，蒋爸爸长出一口气。

　　派出所一周前就通知了，由于现在各省各市许进不许出，春运眼看着是停定了，蒋爸爸的公司各门市分部加起来有小三百人，超过一半都是春节要回家的。现在回不成，蒋爸爸就必须给他们找地方长住——谁知道住到什么时候呢？他这几天就是在忙这件事。最后跟这个区里的其他几个也有同样问题的公司达成了协议，一部分塞到别人那边的宿舍里，一部分只能给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找地方了，他实在是没办法全解决掉。
　　租房子的，公司补贴三个月的房钱，水电自付。临时工，全部清退。还没赶上今年签合同的，全部多发一个月工资辞退。
　　没出库的货全都暂停，在合同上这属于不可抗力，不过蒋爸爸还是请给区法院的人打了电话，又找人请教了律师，力求把损失降到最低。不过他在房地产开始兴起前就开始投资了，这个是跑不掉的。

　　不过这次他至少要亏个五分之一，肉疼啊。

　　卢圆一直跟卢爸爸和卢妈妈用电子邮件互通消息。卢爸爸和卢妈妈以前是大学教授，后来跑去研究所，不过还是挂着教授的名，连他们在上海的房子都在学校分的。现在两人一起被留在澳门了，那边沿海，人流量较大，传染病刚冒出头，当局就非常重视。
　　他们现在被关在酒店里，吃喝不愁，就是不能动也不能走。
　　卢圆看着邮件，叫蒋苗。
　　“过来看，这是我爸给我寄过来的。”
　　蒋苗嘴里含着一根泡椒鸡爪跳过来，“什么？”
　　【……发病原因还不清楚，传播途径也不清楚。我们在这边听到过两例疑似，只是最后的症状相同，但前面都不一样。
　　一个是在夜市上吃了海鲜，回去拉肚子，本来说是急性肠胃炎，后来说是食物中毒，人死的很快，大概就是从晚上七点到凌晨一点。
　　一个是不明原因皮肤坏死，出现灰紫色瘀斑，最后引发败血症和多脏器衰竭。
　　因为找不到确切的病因，医院无法给他们用药，而且不管是什么药都对他们无效，特别是抗生素类。】

　　“……这是什么……”蒋苗把鸡爪拿下来，紧张兮兮的问。
　　“爸爸那边得到的消息，不过是小报记者。”卢圆抱着胳膊，两个女孩都很紧张。
　　关于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传染病，她们一直觉得就像新型流感那样，只是传播速度较快，范围较广而已。
　　不可能没药治它啊……
　　要是没药治的话，那得了不就成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