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多木木多

39、第 39 章

　　杨先伟听到后没放在心上，继续盯着培养基，直到结果出来了才去吃饭，然后打算跟其他几个实验组的组头开个碰头会，说一下这一次的实验结果。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他才回到办公室歇一会儿。刚坐到沙发上闭上眼打盹，电话响了，让他去接一下这四个实验体。
　　“让王明山去。”杨先伟说完就要挂电话，那头说：“不行啊，杨头，你要来，这里面有个A级的。”
　　杨先伟只好拖着灌了水泥似的身体爬起来，先到传真机那里看资料，当看到李萌的照片时他才想起来！立刻脱了白大衣拿了门卡往外走，一边用手机打过去：“我马上过去，送他们到A区。”

　　整个研究所分成三大块。最里面的是实验体楼，外围一层是实验楼，最外一层是研究员住的地方。
　　实验体楼就是放李萌等实验体的地方，里面分了四个区，两个住宅区，一个生活区，一个活动区。活动区包括一个大操场，每天会有两个小时的室外活动时间。
　　这个楼区占整个研究所的三分之二。
　　隔着两道铁丝网，一道高压线网，外面是实验楼。实验体是研究员进行实验的地方，只有两个楼。一幢楼是仪器楼，杨先伟等人的主要工作在这幢楼里进行。一幢楼是辅助实验楼，里面放的是各种实验动物，比如小白鼠、狗、猪、猴子等。
　　接着再隔一道高压线网，最外面就是研究员的宿舍楼了。由以前狱警的宿舍楼改装，里面有食堂和大浴室。住宿条件不是很好，杨先伟一般都是住在办公室里，因为宿舍楼不是每一间房间都有空调的。
　　研究所里现在的研究员已经达到了二百多人，大多数是等级较低的辅助人员。实验体五人为一组，一组有三个辅导员负责他们生活上的方方面面，保证这些实验体的身体健康，最重要是不能让他们接受没有被核准的实验行为。

　　在开封市住了快一个星期，□□他们都觉得杨先伟是不会发现他们了，也不会再有人抓他们了，连警察都不打电话来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们向旅馆老板借了几副扑克牌打着玩，没有电视看就聊天，天天在房间里吹空调比在野地里跋涉舒服多了。
　　突然，那天旅馆老板喊他们出去。
　　他们住在这里，那个老板照顾他们，也看管他们。所以□□没想太多，以为是警察又找过来了，开门问是什么事，老板说：“你们到一楼来。”
　　他们来到一楼就被一群人给带出旅馆坐上了车，在新乡机场已经有飞机在等着了。
　　飞机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他们被人从飞机上领下来，坐上汽车来到这里。

　　离得很远就能看到那高高的围墙，还有上面巨大的灯照亮周围。
　　“那是什么地方？”肖远梅紧紧搂着李萌小声问□□。他的脸色苍白，握着李萌的手都是冰冷的。
　　李萌这时心里什么都没法想，看到□□和肖远梅这么害怕，反握着他们的手说：“爸，妈，没事的。我不害怕。”
　　□□的眼圈红了，肖远梅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哭。
　　前面驾驶座上的人一脸哭笑不得，道：“不用哭的，你们想的太严重了。唉，反正你们到了就知道了。”和开车的司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点无可奈何。
　　所有被送来这里当实验体的人都会像李家一样紧张，研究所不得不每周进行一次心理评估，一再的改善环境让这些实验体能够放心留下。
　　这些人都被电视、电影吓出毛病来了，以为进了研究所就像进了渣滓洞、集中营，想像中各种细菌实验、人体解剖都来了。
　　研究所为此一直很头疼，被送进来的实验体数量一直不够，这样出来的实验数据是不可信的，而且送来后因为心理问题，至少有三分之一都被劝回了。
　　他们一直在向上面打报告，希望能够从别的地方选取实验体。
　　不管这些人说什么，李家的人是不会相信的。就连卢圆也在心里打了个折扣，她想这些人可能不知道真正的内幕是什么样的。再说，说大话、套话一向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研究所有三道门，从大门进来后有两道岗哨，全都是荷枪实弹的警卫。检查过证件后才允许他们进入。过两道铁门才开进研究所内院。
　　驾驶座旁边那个刚才安慰他们的人指着那些楼给他们说：“那个是我们这些研究员住的楼，那个是我们的食堂，大厨的手艺很糟，不过你们放心，你们吃的都是小灶。”他对李萌做了个鬼脸，大概是想讲笑话，不过没人有心情现在笑。
　　“这里是操场，你们以后每天都可以出来逛一逛，运动一下。”以前的监狱操场是用来跑操的，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研究所刚搬到这里时也是什么都没改变，结果当实验体频频出现心理问题后，操场周围摆了一圈的花坛，操场中央用几千盆花摆了一个大花坛，还有一些盆栽的树和新辅好的鹅卵石小道，角落里也有了各种运动器材，最近还说要建一个室内游泳馆，已经批下来了。

　　说实话，从外面看那么高的围墙和墙上巨大的灯让人有很大的压迫感，但进来后，除了一开始的几道铁丝网比较吓人外，里面倒像个普通的大学一样，除了没有那么多的树，但环境已经很温和了。
　　“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车停下来，有人上来拉开车门，正是杨先伟。
　　“萌萌，来。”杨先伟笑眯眯的伸手拉李萌下来，□□和肖远梅跟着下来，马上把李萌给拉到身后。
　　“圆圆，好久不见了。”他没当回事似的，又把卢圆给扶下来。
　　“走吧，我领你们进去。”他说。开车送他们来的司机和驾驶座旁边的人下来跟他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这里虽然是夜晚，但路灯很多，而且看起来都是新建的，路灯下面的水泥块都是新砌的。
　　“今天已经晚了，我送你们回房间休息一下，休息几天再说。”杨先伟说的很轻松，让□□吃了一惊。
　　看到他吃惊的样子，杨先伟装做没发现，开始对李萌和卢圆介绍这里。

　　一开始实验体送过来的时候，由于研究员们都非常着急想尽快出结果，所以都是马上安排实验。在实验体出现心理问题后，心理专家告诉他们要尽量为这些人安排一个相对轻松的环境。
　　“不能让他们觉得，他们的价值就是做实验。要让他们有归属感，觉得他们到这里是有使命的。”心理专家的话让研究员调整了方式，比如当新的实验体到来后，有一周到十天的休整期，这段时间里，他们可以在实验体楼区内自由活动，不参与实验，等到心理评估后才决定参与实验的时间。

　　实验体楼是两幢面对面的楼，一幢是A区，一幢是B区。本来的打算是A区是A级实验体，B区是B级实验体。所有实验体都是单人单间，生活不与其他实验体发生交叉。
　　同样是心理专家的建议，现在已经没有明显的A区与B区的分别。实验体们可以自由交谈、交流，如果愿意还可以将房间换到一起。
　　杨先伟将李萌等人安排到A区是因为，他早就在A区准备好了李家一家人的房间，包括卢圆的。
　　A区里，从三楼到五楼，共三十间房间，全都改成家庭式的房间，其他实验体的房间也会慢慢全都改造成这样。心理专家建议，家庭式的房间更有利于实验体放松心情，对研究所产生归属感，排斥心会减弱降低。

　　“你们住在这里，四室两厅。有一个小厨房和浴室。”杨先伟打开门，把钥匙给□□，“回头把钥匙分一下，一共四把。”然后他转身问卢圆，“圆圆也住这里好不好？我看你们认识。”
　　肖远梅把李萌和卢圆推进去，“我带孩子们先进去了。”她对□□说，一边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好好跟杨先伟聊一聊。
　　因为看起来这个杨先伟对他们很有好感，如果今后真有什么不好的事的话，至少能找他求求情。

　　杨先伟是想让他们先休息一下，有话可以明天再说的，但看□□的样子，这段时间他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头发都快白了一半了，人也晒黑了，累瘦了。不跟他说清楚的话，他估计今天晚上觉都睡不安稳。
　　“李大哥，我们聊聊？”杨先伟先开口道。
　　被研究所抓住后，□□心都灰了一半，但他想着李萌和肖远梅，就觉得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他硬撑着一口心劲，还想再挣扎一下，替孩子和妻子挣出一条活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