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前程未卜个人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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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颜回惊觉，袖中一条蓝色长绫飞了出来，似一条游鱼般环成一圈绕在了月颜回身周，“御之带，固盾！”话音刚落，一阵金色的光芒便自脚下爆发出来，遮天蔽日，直冲云霄!与月颜回手中的御之带的蓝色半透明光泽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一瞬间，惊天的响声自交锋的地方炸裂开来，轰隆似雷声响彻天际，漫天的灰尘飞洒，一片闷哼声传来，兵锋相交间，不时有各色光芒闪现。萧袭一边被烟尘跄的直咳嗽，一边焦急对身前那个似乎挡住了金色光芒的黑衣老人叫道：“烈叔，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听到一声淡淡的“没事”后，才松了口气。玄烈是族里的老人了，身份不在他这个族长之下，因为不放心萧袭一个人来冒险，在祠堂那边听说了这件事就跟了过来，幸而如此，否则，萧袭必然会被战斗波及，不死也难全身而退。
还不等萧袭再问什么，只听见月颜回清冷而高傲的声音响起：“天之于物，春生秋实。生之葱郁……”一阵风吹过，无数的花瓣自天空飘散降落，如雨水一般清洗着烟尘，抚平焦躁杂乱的空气，似清风细雨润物无声的馨香弥漫开来，那漫天的粉色白色花瓣落入在场众人的眼中，一切仿佛静止一般安静，一点点湿润和柔软在内心浮现，气氛平和的不像话，那原本被黑袍人推开人的帽子也滑落，露出那张哀戚又固执的脸，正是秦蝶。
萧袭神色恍惚的看着这一切，不知为何想起好似从前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一个温婉清丽的女子坐在花间，膝上是七弦琴，眉带忧郁之色，哀婉动人，身前茶几上放着两个茶杯，余温犹在，水汽渺渺。红唇无声开启闭合，好似在笑，又好似悲泣。一眨眼，百花凋零，枯枝败叶，残余满地点点红绿。心底郁结忧伤难抑，不见倾城影，但见花谢身……
“……死之摧败!”月颜回清冷而温润的声音炸响长空，身姿如浮云流于天际，手执睨血，蓝色长绫环绕在她身周飞速流转，淡蓝色光泽闪烁与地面上直径约占森林六分之一的巨型法阵碰撞着，那原本把她包围着的六个黑袍人各踩着一个方位，不时利用手中的旗子招来金色光华攻击在法阵正中的月颜回，却被睨血横斩。
自那句话出口后，周边的树木上不断有绿色的雾气飘荡过去，几个黑袍人也总是心神失守着，好像看见什么幻境一般，攻击的关键时刻总失却默契，那绿色雾气总趁虚而入，渐渐与阵法中的金色光芒纠结在一起。
到了这个时候，萧袭和月颜回再想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很明显的有备而来，这个法阵恐怕是为了什么针对萧家的阴谋而摆的，且时年已久。只怕是月颜回的到来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猜到月颜回会追秦蝶而来，便以她为饵，引月颜回到此处，这个法阵和这几个黑袍人明显不是月颜回的对手，最多拖延一些时间，目标由萧族转移了，而且连秦蝶这个培养已久的棋子也舍弃了。那么，目标是什么？!
在月颜回持剑和黑袍人交手，玄烈认真思考的时候，萧袭的目光落在金色法阵一边的秦蝶身上，那双明亮的眼睛正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人，他隔着七个打斗的身影和一堆护卫着她的被月颜回打伤的黑袍人，看见那张苍白的脸散乱的发还有那双如水般温柔回望的眼睛，有一瞬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黑眸中的忐忑与悲伤，就好像明未央当年说的那样“喜欢你啊，就是想见你又怕见你，怕见你又冒千辛万苦去见你。”
萧袭不敢肯定，曾经的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问明未央什么是喜欢。那种无法言喻的复杂心怀恐怕早已被那个明媚的女子看穿了，所以她用温柔的微笑安抚了自己的不安和伤痛，如果说秦蝶是他生命中最惨最痛的伤痕，是刻骨铭心难以忘怀，是怜惜与求全；那么，明未央就是天底下最美最温柔的阳光治愈了那伤痕，虽然依然留着恐怖的痕迹，却失却了那疼痛的味道，留下淡淡的遗憾与怀念而已。
萧袭无法想象的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到底是要冒着怎样的危险才能来到他身边，哪怕隔着一个战场也可以看见她眼底细碎的悲伤与淡淡的满足。他的前世江山风雨飘摇，来生却歌舞升平。比之秦蝶悬梁自尽他是以护国英雄的身份死去；比之今生秦蝶化为怨灵，他生为人间十二大秩序者之一暝殿尊的附属家族嫡长子；从头到尾，在这场长达一百六十年的舞台剧上，他何等幸运，秦蝶又是何等的不幸。并且，爱她的那个人……并非萧袭，而是萧青锋。
就这样一句浅显的道理，他想了半个月之久，自从梦里慢慢经历往昔，他每每醒来只看见眼角的泪与淤积的沧桑，他已不再年轻且经历了几十年勾心斗角的人生，看得比常人透彻，那种动心的感觉只有萧青锋才有，而他，与她隔了几十年的光阴，蜕变成了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人。今日前来，也不过是为了这段感情来个了断……
“轰隆……”场中的情形已有了变化，月颜回的神色逐渐冷睿，手下一招一式更得心应手蓝色御之带交换成了黄色力之带，一剑横斩乘其不备将其中的一个黑袍人打伤，扯住长绫拦住其他几人，睨血兵锋一闪，飞身跃起，一脚点在剑柄上，便将那剑踢了出去，直命孤立一人的心脏，力量之大让那人无力招架的倒飞而去，仰着身子落在了阵法之外，而那金色纹阵金光几闪之后在六人绝望的目光中消失了，渐渐被那无声无息散开的绿色水雾纠缠住虚浮在地面的金色符文，掩盖后慢慢替代，现场再次被法阵包围。只是，这一次的主导人变成了月颜回!
月颜回乘胜追击，一招睨血剑回身便刺，剩下的五人无力招架，很快便被月颜回打伤，其中一个反抗最多，且最喜偷袭之人被月颜回挑断了手脚，用藤蔓束住手腕吊在了古树上半死不活，余下几人月颜回毫不迟疑的一剑结果了，将睨血捏在手中，拉着蓝色御之带飞落在萧袭身前，对后者盯着那周围大大小小直径都在三米以内的坑洞的目光和唇边苦笑无动于衷。
此刻月颜回一身清冷之气，无情淡漠至极，眼路睥睨之态，眉尖傲意丛生。一甩长袖，持剑直指正慢慢走向萧袭的秦蝶，那女人脸色苍白，形如鬼魅的飘过来，明明恐惧之极，却还是固执的不肯退缩。月颜回看着她，恍惚着，好像看见了当初面对自己怒气冲天拔剑砍向萧袭的时候，明未央也是这样面色惨白的看着她。今时今日，那个得到了她爱人前世真心的情敌，竟如此相似的作出了同一种选择，这是何等的可笑，难道说，情——这渺小又容易污浊，沉重而又无用的东西，竟可以让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改变委曲求全至此吗？
真是，分外可笑……
古槐树下，风吹叶动，细细嘲杂如私语，拂起月颜回裙银紫色裾边的白色流云和金丝，那一头黑色长发轻轻柔柔的飞起，划着优美又残忍的弧线，那居高临下俯视着半跪着的秦蝶，淡漠神色波澜不惊，毫不犹豫的举剑刺下去……
“剑下留人!”月颜回听见清朗阳光的少年声音响起，她一侧头便看见那棵吊着半死不活黑袍人的树枝下，那天同明惜诺在一起的少年，倚着一个魁梧高大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用树枝拨着那个黑袍鬼怪，一边轻松随意的和她说着话“嗨!又见面了，歹毒的女人!请把你手中对着逆神者诱饵的剑放下，不然，本执法者就扣你的积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前程未卜个人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