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花园》长安城千里

27、庭院化开戏子心

　　从踏足萧家的房子，月颜回就做好了被恶心的准备，却意外没有闻到那些妖师发驱魔师之类的血腥味也没有怨灵的腐烂味，庭院内阳光明媚，小石子铺开的道路两旁盛开着鲜花，花瓣上还有未干的露水，一黄色和粉红色为主的玫瑰、月季都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散发着独特的色彩，那走廊的檐角下，一只色彩缤纷的小鸟正站在笼子里“叽叽喳喳”的鸣叫，看起来活泼灵动，极是可爱。

　　鱼鱼惊喜的欢呼着，松开蔚烬直奔鲜花而去，似是不可置信一般的叫嚷着花漂亮，而蔚烬尽管一脸冷色，却也还是诧异的挑着眉头。月颜回走到花栽旁，随手拆下一朵白色月季，嗅了一下味道，侧身对不知何时站在走廊阴影处的高瘦黑衣中年人说道：“之前十年是否如此花乃何人所栽”声音柔和如水，一种恍惚与叹息夹杂在其中。

　　“是家主夫人所栽，十年来精心呵护未曾有变。”那人恭敬有礼，不急不徐的回答。月颜回笑了笑：“萧袭居然成家主了么吾少来人世，不曾得知，汝等一贯以实力为准，何时竟选了这一无用之人。”

　　“家主绝非无用之人。月大人刚才不是也在小人未曾言明家主夫人是谁的情况，一语指出家主是谁么”那人冷静的说着，又自阴影中走出来，下了台阶，到月颜回身前跪下：“小人该死，驳了月大人的话，但主辱臣死。小人不敢苟同家主无用之言，愿受罚处。”

　　“萧综!下去!”一声严厉的呼声响起，萧袭的身影门槛那边走了过来。眉眼威严冷酷，那跪着的人垂着头，应了声：“是。”就退到阴影处不见了。在月颜回身前两米站定，看着月颜回侧身抚手中的白花，萧袭平和如老友的聊天：“他们在太平盛世里需要一个可以谋利的商人，在战火纷飞之中强大的将军，我现在占了前一条的便利，说来无用也是无用，但未央并不是因为我无用而死的，你犯不着冷嘲热讽。”

　　“吾明她并非因此逝世。”月颜回的双眸细睑，看着萧袭，声音有些冷和自嘲：“她是因吾无能而死的。”萧袭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她，似乎明白她还未说完。

　　“她乃是天地规则用来惩处吾之工具。”这一次，月颜回的声音完全没有了温度。“与地刹罗一战，吾害此地人永生受咒，不可离开。天地便罚未央代吾在此受苦，死去轮回却挣不开缚咒，尔等家族亦不过是吾向十二大秩序者求来的附属，因尔等可缓解咒力，令此地之人可在生时离开此地也可令未央活的自在些。吾知未央，定喜四海山川、游览天下。否则……”月颜回勾起一丝笑来，眼中流光婉转的看着萧袭：“汝以为汝可娶她吾以为，汝不配!”

　　那三个坚定又决绝的字似乎刺中了萧袭心底最难以言喻的痛楚，他神色突然恍惚，好似曾经也是这样一个明媚的晴天，也是这样鲜花盛开的地方，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八百里加急，快报那铁骑里踩踏着国破民伤的痛响，那一声声请命的满腔热血的男儿，以及那亭台楼阁处未妆未洗的白衣女子一声悲壮凄婉的秦腔，他置身花中，便见她泪如泣血，声不成调，眼含恨意的看着他：“你不配!”那样的狠绝和不屑……

　　时光倒转，梦回百年，那时英俊而意气风发的将领，效忠于**，毕业于黄埔，景仰着校长。战时的无奈、混乱，铁血的杀伐和那红楼之中女子的柔情，国破山河败，他无能为力愁肠百节，却无人可慰，那是弃守的消息传来，几乎让他目眦欲裂，借酒消愁而横遭指责。她那不可置信的目光，那冷漠无情的拒绝以及转身毫不留念的离去，那一夜未停的痛心疾首之戏曲，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清晰又那么模糊的闪现在脑海中。萧袭跌跌撞撞的逃到走廊的栏杆边倚靠着坐下，脸上苍白，头痛欲裂的喘息。却看见月颜回唇边那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想起来了么”她饶有兴趣的挑着眉，那唇边恶意又柔和的笑直刺他的双目发寒。

　　“秦……秦蝶……”他再不复当年的健壮英俊，只剩下一个久战商场儒雅清瘦的中年男人身躯，只是这样的刺激便让他几乎无法开口唤出那人的名字，肺像压了千斤重物。然而他又有几分坚定的说了出来，呼喊着她离去的身影。一瞬之间，那原本模糊不堪的往昔，那原本快要腐朽糜烂的内心好像获得新生一般欢喜，残存的情感融合在一起，前生与今世交织，两人合一。
　　“哦”月颜回手抚着花瓣笑得连一丝善良也缺乏，反问着有惊叹的意义：“情深意切啊，妄费萧族花了大力气来寻吾呢……怎不见汝侍未央如此……”话音未落，她手中之花便如粉尘一般碎散开来，神情十分不屑。
　　一男一女两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那侧对庭院的拱门边，就惊扰到了月颜回。且似乎让月颜回产生了某种偷窥的误会。
　　容颜瘦弱的妇人无奈的看了身边还一头雾水的中年男人，上前行了个礼，才温和的道歉：“打扰了月大人，妾身与夫不放心萧综闯祸得罪了您，便前来道歉，看来我夫妻二人似乎又弄错时候了一回。”说着目光一扫半倚在栏边的萧袭一眼有些迟疑的问道：“家主大人可还平安”
　　萧袭没有抬头，但回了一声：“不用担心，无碍，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似是病了，二人也就没再出声。月颜回却发现俩人的衣饰问题，男子是上套一件青色短衫，外罩一件黑色外套，下身是一件雪白色长裤，衣扣都是青白玉饰，女子上衣和裙裳都极朴素简雅，唯有颈上领口盘扣上也镶有雪白的玉石。那上衣的纹饰和风格却让月颜回愣了下，她皱着眉头看着两人就在两人以为会被罚时，却意外听见她声音温和的问道：“汝二人与暝有何关系”
　　似是丈夫的男人挡在了妻子身前警惕的看着月颜回，一脸紧张的反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月颜回错愕着还没回答，夫人已经一拉丈夫，没好气的训到：“你怎么敢这么说话，退开!”然后又认真的向月颜回行礼，态度温文有礼，一脸感激的说道：“月大人，也许您不记得了，不过妾身却还深铭于心。七界以五千年为一纪，店主大人被罚镇压五渡山四纪，您当时护住了妾身全族，说‘不必涉连。’妾身全族才得以幸免。族内几乎从都知，却无法报答您的恩情。日后您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妾身全族愿粉身以报。”看月颜回笑起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女子诚恳道：“妾名玄碧安，夫名萧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