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相谈 ...
-
在等待饭菜上桌的间隙，老头让名叫琪娜的女孩坐到桌前，然后开始以了解情况为由，旁敲侧击阿杜莎的情报。闲谈式的语气间，或夹杂着一些乍眼一看觉得没问题，但深入剖析就会发现是刺探的小问题。这些问题大多数都被阿杜莎或转移话题或含糊其辞的躲避过去，同时从话中过滤了不少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而那些有明确制约且不易回答的问题，阿杜莎则实话实说，只是专挑生僻和专业术语，利用两个世界的文明差异将之一一击破。
谈话的初始阶段，阿杜莎就隐约发觉，这个人类，不可小窥。
而这个想法却随着两人之间谈话的深入一步步升级。
一开始，阿杜莎的坐姿是大陆典型的席地礼：双腿并拢曲膝，平方放在身侧；左手放在腿上，右手撑在身侧做稳定平衡的用处。这样的坐姿使人看上去优雅，坐久了也不会累——上身虽然是直立状态，但实际施加在腰部的重量被手肘分担，是相当闲散的坐法。
只是不知不觉间，少女收回右手，使其与左手交叠放在蜷回身前的腿上，同时绷直腰线，将坐姿调整为了端庄又有气势的贵族礼。
看着对面老人长白的胡须和松垮的皱纹，联系之前自己对这个老人高手的判断，阿杜莎不进暗暗皱眉，通过一定实力可以扭转外貌及延长生命，这一点普通人类也可以做到。
这个人，恐怕比样貌显示的年龄要大的多。
最坏的打算，他与自己的年龄也许相差无几。
老人的眼中，闪着灵动的光，阿杜莎知道，那是通过时间的沉淀而慢慢积累下来的睿智，蒙上了名为顽皮的厚厚幕帘。
老顽童，追求新奇事物，沉稳，睿智，武斗家，看他旁敲侧击的熟练度，政治手腕一定也相当过人。
转念一想，这样的一个人不去满世界旅行，却成了这个名叫猎人协会的会长，这说明他十分看重这个组织，那么这个猎人协会就是他的弱点——
不，自己知道的事他本人不可能不清楚，既然敢明目张胆的报出名号，说明这个猎人协会的实力也不容小窥——弱点只要锻炼的足够强，既不是弱点。
换句话说，这个人，毫无破绽！
一瞬间阿杜莎脑中飞速闪过的词条让她微微一愣，随即握紧拳头——
不，不能这么想，一旦这么想，那这场心理战她必败无疑。
开门的“喀拉”声将陷入思考陷阱的阿杜莎猛的拉了出来，看着黑西装搬进来的一张稍大的矮机，一碟碟被端上桌面的菜肴，以及冰镇在桶里的一瓶大玻璃瓶装的年份酒，视线上移，随即看到老人看着冰桶欣喜的目光，猛然发觉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
仔细想想，对方没有破绽，但自己也有优势：身份不明，跳越时空而来的她并不会留下任何供人追查的线索，因此也不用担心被追查；不死之躯，虽然变成白骨自尊上会受伤，但若是情况紧急，阿杜莎则不会介意；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自己是真正没有弱点。至于弟弟阿迪德，已经强到能拿着她的致死节追杀她不说，他也至少有100年以上的寿命了，绝不会弱到一下就被干掉的地步。
况且，若不是李维斯阻拦，当年自己早就亲手了结他了。
想到这里，紧握的双手松开。还有底牌，只要好好利用，一定能打破现在这种难看的缠斗局面。
只是，在不告诉这个人自己真实身份的基础上，胜算又有几成？
在有所隐瞒的状态下，阿杜莎手上的主动权正在被一点点剥夺，并且马上就要陷入被动局面了。
恐怕自己的伪装，一早就已经被看破。
阿杜莎的原则是不浪费资源，这个叫尼特罗的老头并不是能收为己用的资源，但若是将自己的状态从“敌人”调节到“朋友”呢？
试试看。于是阿杜莎撤下羸弱少女的，露出了她魔女的招牌笑容，嘴角轻佻的上扬，道：
“玩了这么久，差不多腻了。我们互相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不如直切主题如何？”
老人停筷，微微扭头，看见琪娜脸上露出的惊讶表情，也收回了那不正经的顽童笑容，呵呵笑了两声，面带几分严肃的盯着少女，道：“丫头，终于肯直面老朽了？”
阿杜莎并没有说话，只是歪了歪脑袋，面带微笑看着对面的老人。
于是老头继续道，“你的提议老朽接受，咱们想到一块去了，怎么样？来玩交易游戏吧？”
“规则很简单，咱们互相提问，直到对方满意为止，行吗？至于琪娜，她的口风很紧，可以放心。”“好！”
于是，两个人对席而坐，以简练的语句快速问答着内容，并各自在心里一瞬间推测出延伸情报，并一一询问验证，遇到难以简述的地方，则一方停下来静静地听对方说，说完了才继续提问。
尼特罗和琪娜讶异于阿杜莎的年龄和魔女的身份，但并不奇怪魔法的存在。并且在得知魔法后，也马上理解了阿杜莎年轻外表的原因，这也使得接下去的谈话进行得更加顺利。
顺带一提，老人所指琪娜的口风“很严”是因为她患有先天性耳疾，因此也不会说话。只有在发动她的能力“沟通”时才能像正常人一样从外界获取信息
——并由此引申出这个世界名为“念”的能力的起源和其种类、不同的功能。
而阿杜莎也通过老人之口得知这个世界是有魔兽和幻兽存在的，这说明这个世界其实是可以使用魔法的。仅仅知道这点阿杜莎便大大松了口气，不能使用魔法的缘由找到了，很大几率是因为这个时空的“法则”限制和大陆的不同。她的时间还有很多，可以慢慢研究，摸清这个世界“法则”的规律。
这样的谈话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冰桶里的冰都化成了水才结束。阿杜莎从尼特罗老人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透过飞行船的窗户看着天边的启明星，才发觉自己竟与那个老人相谈了甚久。
看着身后跟着自己微笑着、却带着微微倦容的琪娜，阿杜莎点点头，轻轻挥手道了晚安。
真是漫长的一天啊……
阿杜莎用手中的钥匙开了门，走进房间——在尼特罗的应允下，阿杜莎借到了这个房间——放松下来后她立刻闻到身上刺鼻的血腥和腐臭味，不禁感叹那老东西能做到边忍受这股味道边和自己谈话，还心思缜密无懈可击，的确是高手中的高手。
拿出挂在柜子里的浴袍，惊叹的摸摸那柔和的面料，脱下沾满血腥的黑色罩裙，走进浴室——
死人不用吃饭和睡觉，接下来是整理信息的时间了。
--------------------------------------------------------------------
法则：具体地说应该叫“世界法则”，由于各类因素，世界间的物质有时会互相转移，为防止世界混乱，神就设置了“世界法则”，每个世界的“法则”都不同，外来物会受到这个世界“法则”的约束，阿杜莎无法使用魔法就是因为这个。阿杜莎曾经很多次听时空旅行爱好者的李维斯说起，所以清楚这个。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相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