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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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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许久,终是不舍的放开长生,看着对方微微泛红的脸和大口大口的呼吸的样子,又贴近对方眼前,“长生,你不能走,昨晚你可答应嫁给我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话没说完,昨晚的片段窜入脑海中,纠缠之间,渭阳咬着自己的肩膀,“长生……嫁给我……答应我……”
然后自己迷迷糊糊的就……
答应了……
这……鬼能嫁人吗?
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你我可都是男人,渭王爷。”
“我朝开放,遵从天地伦常,嫁男娶女同属常事。”渭阳笑眯眯的解释。
这家伙好意思说天地伦常?!天地伦常是阴阳相生,男婚女嫁!
仿佛看透长生心中所想,渭阳接着道,“存在即是合理,谁说万物只能阴阳相生?万物变化自有其理,我们只是遵循天性本心,即是伦常。”
“我是鬼,你我人鬼殊途,结合只会耗你精气损你运势折你阳寿。”长生如实相告。
“那又如何?”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长生,“我只要你,只想要你。”
这是谁说的话?又是对谁说的?
苍茫云海间,那人定定的看着自己,我只要你,只想要你。
和记忆中的自己一样,点着头,“好。”
既是答应了,渭阳便放心的让自己回去,美其名曰“先回娘家,省得日后总想回去。”
刚要迈出渭王府的大门,便被宣和叫住。
“长生,莫忘了带回去的礼物。”说着递给自己昨天的东西。
一片梧桐叶包裹着的当归。
一片梧桐叶。
片桐。
晃着手中的礼物,“可是要带什么话?”
“话已带到。”宣和看了眼长生手中的当归,转身回去,“什么时候叫我声哥听听?”
长生没听到一般扭头就走。
来到岸边已是夜半,又是满月,眯着眼睛仔细看着月中黑点,那黑点越来越大,还伴着扑扇翅膀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只青色鸾鸟迎面飞来,悠悠的落到长生面前,慵懒的伸了伸脖子,似是察觉到什么,眯了眯凤眼,嗅了嗅长生,然后华光突现,化成了人形。
是片桐。
“被吃了?”这是第一句话。
“额……我不是自愿的……”起码刚开始不是。
“怎么才回来。”不理会长生的解释,不满道。
“被耽搁了,有人让我带礼物给你。”长生拿出那片梧桐叶包裹着的当归,“我还答应嫁给渭王爷。”
看到当归的一刹那,片桐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没回神。
从未见过这样风华尽失的片桐,长生有些担心,“片桐……你……”
“我没事,嫁便嫁了,不能吃亏。”又恢复清冷的声音,只可惜说出的话与本身的气质极为不搭。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扔给长生,“猜你要用,便取了来。”
长生打开锦囊一看,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在月色下清净无暇。
定魂珠。
无论是鬼还是妖,吃了后可与凡人一样,且无时限,只要不碰到雄黄酒或是道行高深的法师的符咒法文抑或是仙家神器,就不会现出原形。
“正巧今夜满月正是阴气盛时,赶紧吃了吧。”接过长生手中的东西,转身离去。
“长生,想回来时便回来。”
正在井边打水的丰年听到院门的“吱呀”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渭阳独到的,然后又继续打水。
渭阳走到丰年的身边,帮他把水提起来,扳过他的肩膀,直直的看着丰年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要成亲了,和长生。”
丰年的眼睛闪了闪,温和道,“恭喜。”随即感到周身的气温骤降。
渭阳拖着丰年间屋里,往床上一甩,欺身而上,扯开丰年的衣服,“恭喜?你自是要恭喜!不然和本王成亲的还是你么?”
丰年咬着唇不说话,垂着的睫毛动了动。
“还是你觉得只要上了本王的床便能当本王的王妃?”
丰年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不管身上的人如何施暴律动,只是呆呆的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大婚当天,王府内外爆竹连天,贺声不断,丰年在自己的书房脸色不变平静的听着阵阵道喜声,只是握着笔的手却有些颤抖,素白的宣纸上,满满的,渭阳二字。
外堂,渭阳牵着长生的手,对众人道,这便是我的王妃。
洞房花烛夜,渭阳举着酒杯,笑眯眯道,“长生,交杯酒。”
长生接过酒杯,兀自的和渭阳碰杯,一饮而尽,笑盈盈道,“先干为敬。”
渭阳宠溺的刮了下长生的鼻子,摇头笑道,“你啊。”也仰头喝完。
红绡帐暖,烛火摇曳,雕花床柱上的鸳鸯戏水在床帐的摇晃下显得更为灵动,床边的喜服绣着的龙凤呈祥也随着床的晃动滑落到地上。
一夜春色。
第二天被渭阳从床上挖起来进宫面圣,一听进宫,长生心里一颤悠,皇宫是京城龙气最盛的地方,当面叫紫薇星君福佑的真龙天子“皇兄”,被那皇帝身上的真龙发现自己的身份,自己这等小鬼哪还有命回来。
“不去。”斩钉截铁的直接拒绝。
“为什么?进宫向圣上请安,皇兄一个高兴不知会赏你多少宝贝。”渭阳诱哄着。
“嗯……”虽然宝贝没有小命重要,但是……“赏什么?”
“宋丞相娶妻时皇兄赏了对玉如意,南海红珊瑚,夜明珠什么的,我堂堂王爷成亲,等级自是不会降了下去。”
“进宫吧!”长生迅速的起床穿衣。
走在皇宫的回廊里,长生一直在心中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不知什么时候停下的,撞上了前面那人的后背,揉着鼻子,听到那人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莫非是害羞了?”
正要答话,大殿内传出一道清丽的声音,“渭王爷还不带着王妃进来?难道还怕朕向你讨回去不成?”
牵着长生的手进入殿中,笑眯眯道,“臣弟携王妃向皇兄请安,吾皇万岁。”
座上的清平不理渭阳,转向长生,“丰年,好久不见。渭阳待你可好?”
“皇兄,这是本王的王妃,长生。”渭阳脸色不变,只是牵着长生的手紧了紧。
长生只是微微一笑,垂首鞠躬,抬起头,乖巧道,“皇兄早安。吾皇万岁。”
清平看着长生喜欢,露出抹艳丽的笑容,歉声道,“长生长得像我一位故人,许久未见,竟是错认,希望长生不要介意。”
“怎么会,能与皇上的故人相似,一慰皇上思友之情,是长生的荣幸。”笑眯眯的拍着皇帝的马屁,希望待会赏赐时能多得点宝贝。
“长生真是善解人意。”眼光潋滟,转向渭阳,“渭阳真是好福气。”
“哪里。”渭阳依旧笑眯眯的,“谢皇上夸奖。”
“进来国库空虚,朕实在是手头有点紧”清平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看向长生,“朕看了长生便喜欢,那么,朕允你个愿望,可好?”看的是长生,问的却是渭阳。
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明晃晃的哭穷还大咧咧的打欠条,长生艰难扯开嘴角,从口中挤出两个字,“甚好。”
渭阳好笑的看着长生的表情,自己这皇兄摆明了是逗着长生好玩,拉着长生谢恩,“谢皇上。”
气哼哼的回了王府,一进大门,转身堵在门口,作势关门,渭阳用手一挡,“长生,这是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谁说堂堂王爷成亲,等级自是不会降了下去?你那小气鬼皇兄还哭穷打欠条!”长生双手叉腰一副泼妇骂街状,“对了,你还没给我聘礼!你们皇室成亲也忒小气了!”
渭阳哭笑不得的看着长生,“那先让我进门再说可好?”
“进门?休想!”
“砰”的一声,渭王爷被关到了自家王府门外。
当日,渭王爷被刚迎娶的王妃关到了渭王府门外便成了京城上下的饭后谈资。
渭阳无奈的绕到后门,左右看着没有家仆的身影,迅速矮着身子进门,又装模作样的从长廊走过,问仆人得知长生在书房,便直奔书房。
书房,长生正在练字,旁边磨墨的霜晓看到自己正要行礼,被渭阳悄声止住,长生没注意到来人,写完一张,随手递给旁边的霜晓,“去,继续贴。”
霜晓哭着脸看向渭阳。
渭阳好奇,走上前从身后搂住长生,“写什么,给我看看。”
桌子上,素白的宣纸上,飘逸的行书上书几个大字:息渭阳是骗子。桌角边还有个萝卜刻的印章。
转而看向霜晓手里那张,苍劲的楷书写成的对联:
息渭阳娶妻不下聘
李清平哭穷不给钱
横批是,蛇鼠一窝抠。
落款是息渭阳,旁边还有印章。
“还挺押韵的。”渭阳大笑着掐着长生的腰,“还生气呢?”柔声哄着。
“去,给小爷贴上,还有这张,都一起贴街上。”长生大手一挥,吩咐着霜晓。
霜晓不敢动,皱着张脸,苦瓜似的看向渭阳,“王爷……这……”
“王爷什么王爷?去,贴上。”长生打断霜晓,“一边贴一边敲锣,尤其贴皇榜旁边。”
“听……哈哈……听王妃的。”渭阳抱着长生笑的直不起腰。
“手拿开。”长生一巴掌拍开渭阳的手,“离远点。”
渭阳被拍开也不恼,又凑上前,笑嘻嘻道,“小的伺候王妃磨墨。”
长生挑了挑眉,并不正眼看渭阳,“准了。”
当日,人们便看到京城大街小巷都是渭王府的小厮边敲着锣边贴着告示,有的还和皇榜并列着,仔细一看,是渭王爷自己写的“息渭阳是骗子”,再不就是“息渭阳娶妻不下聘,李清平哭穷不给钱,蛇鼠一窝抠”的对联。
皇宫中的清平听说此事,笑得打翻了茶杯,着身边的总管,“去,亲王级别的贺礼,再送几箱黄金,美玉宝石绸缎什么的,还有外邦前些天进贡的那几个美人和朕那套文房四宝也一并送了去,还有,告诉渭王妃,这些都从渭王爷的俸禄中扣。”
看到美人的长生听到总管的传话,手腕一抬,当场笔走龙蛇,在皇上赐的绸缎上书:吾皇有眼无珠不识美人,清平小气克扣臣子朝奉。并且拿个竹竿子挑了起来挂在渭王府外边。
当然,这是后话。
书房内伺候着长生磨墨的渭阳不时端茶倒水,或是捶背捏肩,直弄的长生烦了,“你出去。”
渭阳笑眯眯的靠近长生,“还生气呢?今天七夕,我们今晚不在府上吃了,我带你去庙会,当是赔罪可好?”
一听有吃的,长生眼睛放光,“真的?快走!”说着拉着渭阳的手快步朝外走去。
七夕乞巧节,庙会上的人格外多。渭阳拥着长生以免被人潮冲散,本想带着长生去京城有名的仙乐楼的,谁知长生指着路边的烤红薯道,“走,吃那个。”
渭阳看着蹲在周围吃红薯的人们,好看的眉有点纠结,又迅速展开,笑眯眯的对着长生道,“好,听你的。”
两个锦衣华服的人蹲在地上边吃着烤好的红薯,边接受来往行人的注目,长生笑呵呵的坦然吃着,看着渭阳一脸的不自在,觉得笑够了,起身道,“走吧~”
渭阳如蒙大赦般站起身,长生拉着他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处面具摊,老伯笑道,“小伙子要不要来一个?”
长生指着最角落的一个白色的,“来个白无常。”
“小公子真会说笑,这哪里是什么白无常,这是雪仙。”老伯笑着递过面具。
趁着渭阳付钱的档,长生带着面具跑向拥挤的人群,回身对渭阳道,“看谁先找到谁。”说完就消失在人群中。
渭阳无奈的摇摇头,笑道,“被我找到可饶不了你。”
偷偷溜出府的丰年被人群挤得喘不过来气。身上是在府中偷偷拿的长生的衣服。今晚渭阳和长生不在府中,便想偷偷去看下七夕庙会,只是渭阳禁止自己出府,便想到乔装成长生在他们回来之前赶回来,穿着长生的衣服,心中默念,长生,我一会就回来还你。
好容易在一处河边人少了些,丰年扶着树喘着气,手上是刚才买来的怕不小心碰到渭王府中人以遮脸的面具,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赶忙带上面具,平稳呼吸,淡定的转身,没想到竟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找到你了,长生。”渭阳软语在耳。
丰年的身体一僵。
渭阳摘下丰年的面具,弯着双桃花眼,“看我怎么罚你。”
丰年低着头不说话。
渭阳捧着丰年的脸温柔的吻道,“怎么,害怕了?”
丰年颤抖着推拒着,“不……我不是……”却被渭阳以唇封住。
许久才停下,渭阳看着眼前的人大口的喘着气,眼若游丝,神情温婉,情不自禁道,“丰年……”
丰年蓦地睁大眼,抬头看着渭阳。
随后,便被渭阳带到不远处的小舟上,被渭阳温柔的进入。
耳边是渭阳动情处的“长生……长生……是你么……”
无神的双眼呆呆的盯着牛郎织女星,想着当年那个说着你我二人才不会隔那么远的少年,下意识的呢喃,“渭阳……”换来那人更猛烈的撞击。甚至自己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所以也没听到最后渭阳那句,“长生,你怎么这么像丰年……”
只是岸边的长生听到了。
静静的看着小舟上的二人,将手中的面具随手撇进水里,长生转身回府。
身后是二人在小舟上的喘息声,以及在水中缓缓飘动的面具。
长生刚进门,门口的小厮奇怪道,“王妃,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长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向主屋走去。
换下被烤红薯熏的一股烟味的衣服,打开衣柜,看到已经洗好的丰年借自己的衣服。
在丰年的小院门前,拿着丰年的衣服却又犹豫是否应该进去,甚至连灯笼掉落到地上也没注意到。
渭阳用衣服裹着抱起丰年,回到王府,门口的小厮看到自己怀中的人,奇怪道:“王爷,王妃不是刚回来么?怎么……”
惊讶的看着怀中人,仔细看那衣裳,竟不是和自己出去时的那一身,温热的体温也不是平常带着冰凉的身体……
丰年……?!
抱着丰年回到枫林小院,看到门口呆呆站着不动的长生。
长生身边是已经烧着的灯笼。
听到身后的动静,长生回头灿然笑道,“找到了?”
然后是火光漫天。
不记得火是怎么扑灭的,只记得当火快烧到长生时,自己想去将他拽出来,可怀中却还有个昏睡的丰年,只能呆呆的看着长生被火舌吞灭。
然后突然出现一只火红色的鸾鸟,将长生衔了出来,飞走了。
扶桑看着被烧的毁了大半的脸的长生有些心疼,轻轻的吻了吻长生脸上的烧伤,吻着吻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都是别人的替身啊。
虽然不愿意,但还是抱着长生下水来到了那个满是绿色的房间,看着慵懒的躺着贵妃榻上看书的已经很久没见的人,眼眶微红的叫道,“哥哥……”
片桐抬眼,看着那个眉眼五官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人,尤其是那双和自己几乎一样的凤眼,勾起唇角,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扶桑。”
一声“扶桑”,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心底涌出淡淡的愧疚与心疼,“哥哥……”
片桐起身,拍拍了身旁,“过来坐。”
看着兄长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语调,扶桑再也忍不住,扑上去抱住片桐,“哥哥……哥哥……哥哥……”
扶桑的泪水顺着脖子慢慢向下移动,听着扶桑的呼唤,清凉的液体却好像灼痛了心脏。
片桐轻轻拍着扶桑的背,微微笑道,“扶桑,扶桑,不哭了。”
扶桑只是紧紧抱着片桐不肯放手,“哥哥……哥哥……”
片桐任扶桑抱着自己,两个人就互相抱着,谁也不动,只有扶桑一遍又一遍的“哥哥”,声音不大,却是字字敲进人心的心疼。
地上被扶桑扔在地上疼的清醒过来的长生,看着紧紧拥抱着的二人,凉凉道,“二位准备抱到什么时候?”
听到地上传来的声音,二人都是一愣,片桐拍拍扶桑的背示意放开自己,眉毛一挑的对着长生,“醒了?看来烧的不重。”
看着片桐没有过来扶自己起来的意思,又看着片桐旁边一脸不舍的看着片桐的扶桑,长生翻了翻白眼,“那劳驾您过来扶我起来,小爷被你弟弟摔闪了腰,起不来。”
片桐将眼前的发别到耳后,暧昧的笑了笑,“你确定是被我弟弟弄闪的腰?”
长生的表情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