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山贼从良记》梵意

35、彦都城（四）

　　阳历二月份，天气还带着一丝冬天的寒气，沈瑢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房梁，思考着，她要不要现在立马起来？
　　赖床的人其实都一样，有时仅仅是因为天气冷，穿衣服麻烦之类的事情，给自己找无数个赖床的理由。
　　沈瑢有时候也想，赖床的确不好，赖床的几分钟里即没有睡着也没有抓紧时间起床吃早点，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她现在能躺在床上如此胡思乱想，主要还是太悠哉，悠哉的老天有些看不过眼。

　　“四姐，起床了没有啊？”
　　沈瑢翻个身，闭上眼睛，果断装睡……
　　惰性啊！多么强悍而深入骨髓的病毒啊！
　　翠妞一路疾跑，哗地一声推开门，直接带来一阵冷气，沈瑢的脖子越发缩的厉害了。
　　“四姐，你知道谁来了吗？”
　　沈瑢睁开眼，眨巴眨巴，刚来彦都就有客人，莫非是……
　　翠妞手脚麻利的倒热水拿毛巾，帮沈瑢挑今天要穿的衣服，嘴上比手上功夫还利索，“李师爷，是李师爷来了，他想请你吃个午饭，大家好久不见，见面说说话。”

　　沈瑢任由翠妞给她梳洗打扮，准备妥当将要出门的时候，沈瑢一脚已经迈出门了，想起一事停下，回头对翠妞说：“去把包袱里那把扇子拿来。”
　　扇子是被左绿茵带下山时，李佑仁派人送来的，现在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大厅里，顾君戎带着季青，李佑仁带着薛仲元，四人一边沉默地喝茶一边等着，几人都称得上身怀绝技，老远就听见沈瑢的脚步声。
　　李佑仁的笑是不由自主，完全不受控制的开始出现在脸上。

　　沈瑢一进大厅，就看见四人炯炯有神地看着她，这感觉……很诡异。
　　瞟了眼顾君戎，瞟完后沈瑢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瞟那么一眼，只好尴尬地朝四人傻笑，“李师爷，好久不见哈。”
　　一如当初在泯江寨的仁义堂，李佑仁起身笑道：“四当家，好久不见。”

　　尴尬的人最害怕出现什么情况？那就是沉默！
　　顾君戎是无话可说，沈瑢是不知如何说，李佑仁则是有太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顾君戎开口打破沉默，“李兄今日是特意来找沈姑娘的，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一步。”顾君戎神情淡淡，看不出喜乐，说完话后便带着季青离开了。
　　沉默被打破，李佑仁思量了一下，道：“玄派这次在太湖闹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没事吧？听说你眼睛出现突然失明，要不要找神医看一看？”
　　“我现在没事，要是有事的话，现在可能真的在神医谷。”与李佑仁视线相交，沈瑢觉得压力巨大。她第一次发现所谓的眼神中浓浓的爱意是怎么一回事了，沈瑢觉得自个有些承受不了。
　　看着沈瑢的模样，李佑仁心中一阵苦涩，“我今日来想请你去府上一叙，很快我就要出征了，以后就不一定能见面了。”

　　原本想着拒绝的沈瑢惊讶道：“你要出征，你已经拿到圣旨了？”
　　“嗯，下月二十七。”
　　沈瑢想说的话在嘴里打了几个滚还是咽了下去，挑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道：“我们认识也挺久的，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带兵打仗，到时候可要小心，刀枪无眼，保护好自己。”
　　李佑仁笑道：“好，我记下了。”
　　沈瑢相握的手手心都冒汗了，没心没肺时间久了，还真不能适应这样的场合，半响才说一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来？”
　　还不是为了早点见到你啊！薛仲元正欲开口，却被李佑仁打断，“我一时还真忘了四当家你惊天地泣鬼神的赖床功。”
　　沈瑢道：“诶，算了，我已经练就到一定境界了，偶尔一两次也不影响我的功力。”

　　气氛渐渐轻松起来，李佑仁再次老话重提，“今天我准备了很多你喜欢吃的点心……”
　　沈瑢低头拨弄着衣角边边上的线头，深吸一口气，打断李佑仁的话，“李师爷，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相忘于江湖”。就这样顺其自然，自然的相遇，自然的离别，我觉得挺好的，不要有什么分别前的聚餐之类的，我不喜欢那样。”
　　李佑仁抿着嘴，忍着心中的如针扎的痛楚，“其实我只是想，我或许应该感谢你，或者向你赔罪。”
　　薛仲元和翠妞都有些看不下去，“四姐……”“四当家……”
　　沈瑢站起身来，走到门边，“你们两先出去吧。”
　　两人看向李佑仁，李佑仁轻轻地点头表示同意，翠妞出去的时候，沈瑢道：“把扇子放桌上。”

　　“李师爷，这把扇子物归原主。”待翠妞和薛仲元离开后，沈瑢转身看着李佑仁，“在太湖的时候薛仲元抢了我一根簪子，不知道你知晓否？”
　　李佑仁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急切道：“何必如此，就当是朋友之间的礼物不好吗？”
　　“不好。”沈瑢毫不犹豫，“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好。我们都心知肚明，所以扇子还你，希望你能让薛仲元将簪子也还给我。”
　　李佑仁急道：“瑢儿，你知道我不会对你怎样，我们不需要变成陌生人吧？”
　　沈瑢道：“你可以不把我当陌生人看，你认为我是你朋友，我自然还是你朋友。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的想法，也改变不了我的做法。”
　　“既然你还是我朋友，就不能让我请你吃一顿饭吗？”
　　沈瑢眼中是难得的坚定， “既然是朋友，那我也有拒绝的权利。”
　　李佑仁眼圈微微泛红，深呼吸，强忍心痛道：“我们之间真的要这么生疏吗？”
　　沈瑢侧过头，一字一句道：“你必须习惯，将来你所熟悉的人都会和你有生疏感。”
　　李佑仁身形一震，半响才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你说的我明白了，我先告辞……希望你，你过的好。至于木簪，你就当是丢了吧。”说完缓步离开。
　　沈瑢无力地靠着椅背，她听见门外薛仲元关切的追问，她听见他们的脚步离开，呆呆地看着李佑仁没带走的扇子，重重叹了一口气，双手撑在桌上手心揉着脸颊，无奈地笑了笑。

　　“四姐，你这样太过分了，李师爷只是想在出征前看看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翠妞想不通，四姐一向好说话的，为什么这次这么绝情。
　　沈瑢放下手，歪着脑袋看着气鼓鼓的翠妞，“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当，当然是大家好好说话，然后一起吃个饭什么，反正不是你这样。”
　　沈瑢反问：“你们凭借什么让我一定要好好说话，然后吃饭？就因为他是朋友？或者就因为他喜欢我，所以我就要包容他的一切？”
　　因为爱，而怎样怎样，沈瑢觉得这就是情感绑架。
　　翠妞脸被憋得通红，“我说不赢你，但是我知道你做的过分了。”
　　沈瑢拍拍她的手，却被一下甩开，知道他们不能理解，只好无奈笑道：“你懂啥，暧昧要人命，你知道不知道？”

　　既然不喜欢，就不要给他留任何念想。要让他忘记，何必还去留什么美好回忆之类的东西？
　　沈瑢觉得，自己心硬起来，也能让心一秒变成金刚钻。

　　吃过午饭，沈瑢一人坐在后院，翠妞还在为了李佑仁生她的气而没有搭理她。
　　其实沈瑢只是嘴上说了轻松，虽然她觉得一切做的无比正确，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冒出一些负罪感。毕竟李佑仁的悲伤是真的，走时的身影沈瑢一时没法忘记。
　　对爱你的人要宽容，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现在她对爱他的人如此这般，实在是……
　　唉……

　　“很少见你叹气啊。”
　　沈瑢耷拉着脑袋转回头，“是你啊。”
　　顾君戎站在一旁没出声，沈瑢想了想，问道：“顾宫主，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永远不会是你，所以不存在这个如果。”
　　“那你会如何对待爱你的而你不爱的人？”
　　顾君戎思量片刻，“这件事对我没有影响。”
　　沈瑢抬头仰视了一下天空，换个问法，“那你如何对待你爱的人？”
　　“不知道。”
　　“……你以为你演言情剧呢？当冰山帅哥是没有前途的！不和你聊了！我要去补眠睡午觉！”

　　完全没有被开导的沈瑢丢下顾君戎走到居处，翠妞不见踪影，死丫头为她的李师爷打抱不平，一点都不知道她的用心良苦，唉，世人难过美人关啊！
　　揉着被子，沈瑢哀嚎，“老哥们，你们快些来吧！来了咱们就把这些个屁事都丢一边，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过日子去吧！到时候有三个温柔的嫂嫂照顾我，人生啊……幸福快点来吧！！”
　　“哼，就知道想着自己，心狠的女人才没有人照顾呢。”
　　沈瑢一脸黑线，“翠妞，你啥时候进来的？”
　　“哼……”
　　“小丫头想造反了是不是？”
　　“你是暴君！”
　　“我跟你说，我是为他好……”
　　“不听！”
　　沈瑢心里一团火气突然就冒了出来，霍地一下站起身，拉着翠妞走到门边，“不听拉到，我还不想解释呢！出去，我要睡觉了！”
　　不去看翠妞的表情，沈瑢嘭地一声关上门，她心里还郁闷呢，不想听她还不愿意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