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素]不归》千成

1、第 1 章

　　【钗素】不归

　　*霹雳神州第八集衍生

　　素还真，你回来了？
　　素还真，你面带愁容，是为了异度魔界？
　　是为了叶小钗？
　　我沉着一张脸从琉璃仙境门口直直走到内室，好友你可知你很烦，明知我此刻心情很糟，还要追上来左一句又一句地刨根问底，有这时间不如快去铺床叠被。
　　或者素某也该尝试削掉自己的半截舌头，看你们舌灿莲花，而我堂而皇之地一言不发，再不用磨破嘴皮、口干舌燥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中原领袖。
　　可除了素还真，又有谁来。我的背后压着一座大山，以非议不满仇恨忿怒为土石，换你们谁来背，都只有折腰的份儿。
　　池里的莲花又快开了。我的视线牢牢锁在那纯白柔嫩花瓣上，耳边四非凡人前辈喋喋不休，翻过来倒过去都是一个意思。我哉，我都哉，墨尘音前辈也刚刚同我讲过的，该放手时放手，莫为了一个叶小钗再牺牲更多无辜之人。
　　我不动声色蜷紧自己的冰凉手指，再一根根缓缓放开，仿佛正亲自狠狠扯碎那些半开的柔软花瓣，再重重碾在脚下，渗出一地粘稠花液，散发鲜血一般的腥气。
　　屈世途大约是看出我神色不对，匆匆地打岔了两句，四非凡人看我愁眉苦脸唉声叹气长吁短叹或许也于心不忍，被屈世途拉着离开了，留我一人在此把凉透的茶水灌了一肚子。
　　叶小钗不过是你素还真手下一名帮手，随时可以找到替代的人选。
　　哈。
　　你为了叶小钗而险死魔界，你说叶小钗为武林牺牲，你的牺牲又算什么？
　　哈。
　　只需简单的交易，你就愿意牺牲自己去救叶小钗。
　　哈。
　　我踩着虚浮的步子回到房间，胡乱卷了卷被便躺下。一闭眼面前便浮现寂寞侯那张眉头皱得死紧苦大仇深的脸，说吾若掌握叶小钗，今日的你，毫无质疑吾的机会。
　　真烦。本来就不关叶小钗的事。你们何必都要把他搬出来，故意拖素某的步子。往日要联合正道铲除邪魔之时，也不见你们有多积极地帮一把手；事到如今轮到要对付自己人了，一个个倒争相出头得唯恐比别人慢了一步。
　　这可悲的苍生，可悲的天下。
　　和寂寞侯那最后的一场交锋，我心知肚明我败得彻底。对方拿住叶小钗，字字句句都逼我见血，而我只能铿锵有力地说，素某相信人性光辉的一面，没到最后关头，素某绝不放弃。
　　都是废话，都是放屁。
　　只为有多救一人的机会，让其他更多的人陷入可能的危险，和只牺牲一人，而救下千千万万人相比，究竟谁更无情，谁更残忍，其实难分高下。我甚至现在就可预见自己优柔寡断踯躅不定的未来，只能追在叶小钗身后一步，再近不得，而身后堆起错落白骨，鲜血四溅，生生喷我一头一脸。
　　一股虚火自心头窜起。我终于忍不住，撑着床头刚半坐起来，就吐出一口血。门外立时传来动静，我一抬头看见屈世途提着盏灯匆匆冲入，看见蓬头乱发嘴角流血的我明显吓了一跳，说素还真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笑着说，无事，好友，素某无事。
　　喂喂，素还真你可麦吓我，老人家我年纪大了，可再禁不起你这样吓。屈世途说着过来给我把脉，完了皱皱眉头又出去倒了水让我漱口。我一边接过湿毛巾慢慢擦脸，一边说，好友，再如何盯着素某的脸看，也不会长出花来，有话就说吧。
　　屈世途终于叹了口气，说，素还真，你这是何苦，我知你心里难过叶小钗……
　　麦说了，好友。
　　你看，是你刚才让我说，现在又不让我说，你到底是想怎样呢。
　　我到底是想怎样呢。我放下手上的毛巾，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血腥气。这就是江湖的味道，我身在这其中几百年，今后也还有几百年。我反而不能想象再无血腥征伐的一个江湖。
　　寂寞侯说，他们永远取代不了你。素还真，莫将自己的牺牲看的如此轻易。
　　我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寂寞侯，这就是你为什么输给素某。与你所言相反，素某从未想过要牺牲自己。
　　我站起身，径直掠过被我吓呆的好友，一甩拂尘化光而去。
　　为这愚蠢的天下苍生，悲哀的世间众人。
　　素还真绝不能死。

　　我站在暗夜之中，阴风阵阵袭来，随着呼吸压入胸口，像刀尖搅过般的冰凉刺骨。对面的人缓缓转过身，我看见黑色兜帽下那一道熟悉的横亘过整个脸容的刀疤。
　　还记得素某吗，叶小钗。
　　我抽出剑，一步一步踏过累累的白骨，清晰的碎裂声响彻整个荒野。
　　你和我，都踏在不归路上。

　　——而素还真最后的底线，唯有叶小钗而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