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佐]六代火影的幸福生活》冬暝

2、夜月重逢（完结）

　　漩涡鸣人有些疲惫的推开了房间的门，伸手摁开吊灯的开关，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房间中央的椅子上。
　　窗外月色正浓，明亮的月光将周围的云烟都染成了淡淡的黄色，犹如透明的火焰。鸣人抬手摸了摸还残留在头顶上的彩带碎屑，不禁弯起了嘴角，起身走向浴室打算好好的洗个澡，然后睡觉。

　　今天是他十六岁的生日，在这个几乎连他自己都忘记的日子里，木叶的好友们却秘密为他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庆祝宴会，直到现在都还让他回不过神来。
　　他无法忘记走进小礼堂的时刻，“啪啪”两声响后，整个房间被点亮，缤纷的彩带洒了他一身；房间一看就是精心布置过的，花样繁复的庆典彩条簇拥这一块巨大的横幅布，上面写着‘祝漩涡鸣人十六岁生日快乐’；房间的中央放着一个三层塔型的生日蛋糕，周围堆着不少包装好的礼物，旁边还有一块留言板似的东西，不知道是谁在上面画了一只带着木叶头带的胖狐狸，憨态可掬。
　　鸣人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眼睛渐渐湿润起来。身旁喷完彩带的小樱似乎对他这样的反应非常满意，一边叫着‘主角来了！’，一边拉着他走到了那块华丽的生日蛋糕前。
　　鸣人傻笑着揉了揉眼睛，只觉得一股汹涌的暖流狠狠冲进心脏，让全身都高兴的有些发疼起来。

　　他看到小樱跟佐井开始张罗着如何布置蜡烛与切蛋糕，一旁的井野提出反驳，随即和小樱吵成了一团；鹿丸依旧是满脸嫌麻烦的不耐表情，丁次在旁边吃着烤肉，跟前已经堆了小山高的盘子；牙和赤丸眼巴巴的趴在蛋糕塔旁边，雏田红着脸安静的站在一旁，和他的视线对上一瞬后又赶紧瞥开；卡卡西靠墙立在一边，手中捧着一本亲热天堂读得正投入，而纲手则已经醉倒在成堆的空酒瓶里，让一旁的静音左右为难。

　　听到小樱的呼声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这边集中过来，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的木叶丸冲到了他的跟前，手中举着那块写满大家祝福的留言板，“大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鸣人！”
　　众人齐声祝贺，鸣人一言不发的笑着，任由周围无数只手擂过他的肩膀。
　　绝对不能让这些家伙们看出来，他只要一开口，眼泪就会压抑不住汹涌而出了。

　　而后不知道是谁丢了第一块奶油在他脸上，随后一场混乱无比的奶油战便拉开了序幕。混战中鹿丸随手将丁次跟前的油腻烤肉也丢了出去，导致丁次发动肉弹战车毁了几乎半个礼堂；被激怒的同僚们纷纷亮出绝技，一时间礼堂里各种忍术幻术齐飞，乌烟瘴气群魔乱舞。这癫狂的一幕被刚刚酒醒的五代火影看到，盘算了一下修缮礼堂所需的花费后，五代火影干脆利落的一击重拳将所有人都送到了木叶医院里。
　　当然他算个例外，不知道是纲手婆婆对寿星手下留情了还是因为他几年如一日的忍受小樱的殴打，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

　　温热的水顺着金色的发丝滑落下来，鸣人关掉了花洒，裹了条浴巾走出浴室。
　　这大概是他十六年来所度过的最快乐的生日了吧？鸣人微微一笑，顺手拿过一条干毛巾揉着头发。
　　这样的生日，真好。
　　如果有你在的话，就更好了呢，佐助。

　　甩了甩半干的头发，鸣人走至床头，拿起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相框。
　　照片上的黑发少年别扭的撅着嘴，却还是配合的看向了镜头。
　　佐助……
　　伸手轻轻抚摸着那个人，鸣人有些耍帅的咧嘴一笑，就像当年在第七班里和佐助斗嘴时一样。

　　“今天有很多人给我过生日哦，佐助，虽然最后变成了混乱的奶油战。如果你也在的话，我一定会有奶油把你抹成花脸的，让你还继续耍帅吸引女孩子们的目光，哈哈。”想象着照片上的少年满脸奶油气急败坏的样子，鸣人不由的笑了出来，“不知道你会送我什么礼物呢？不过不用担心啦，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所有礼物里最喜欢的。”

　　所以佐助……快回来吧。

　　他们本来是同样寂寞的人，因此才更加的在意对方，好像是在意世界上另一个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的认识了很多朋友，导师，认识了真正关爱自己的人，从一个三年毕不了业的吊车尾，一步步成为了现在被村里人认可的优秀忍者。
　　他的世界是从一片废墟开始的，破败的房屋，无人问津的街道，清冷的落叶。而后这个世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房屋有了主人，街道开始复苏，清冷的落叶变成了漫山遍野的美丽野花。

　　然而佐助不是，他原本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略为严厉的父亲与慈爱的母亲，还有宠爱他的天才哥哥。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被他视为榜样的哥哥毁了，家族的骄傲不复存在，温馨的家庭只剩下一座残留着血腥味的空房。所以佐助开始复仇，不顾一切，哪怕是牺牲友情与尊严。
　　可当他终于完成复仇后，却得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个假象，他的哥哥还是那个爱着他，被他视为榜样的兄长，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他从小生活，甚至曾经深爱过的木叶。

　　他在慢慢的成长，认识了不同的朋友，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美好，而佐助所接触到的，只有不断的仇恨和背叛。
　　如果是他的世界是从一片废墟到乐园，那佐助则刚好相反。
　　佐助的世界是从一片仙境开始的，满山的野百合飞舞，父亲微笑着为母亲插上鬓角的花，弟弟追着飞起的花瓣满山跑，哥哥无奈而宠溺的微笑。而后这个世界渐渐崩塌，天空乌云密布惊雷滚滚，大地裂开深渊，所有的人都死在了黑暗里，那个曾经开满百合的地方变成了冰冷萧瑟的废墟。

　　众人都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执著于将佐助带回木叶，甚至连佐助自己也问过这个问题。只有鸣人自己知道答案，佐助越是堕落，他就越不能放弃。
　　如果连他都放弃了，还有谁能走进那片废墟，抱住那个依旧寂寞的黑发少年，将他带回光明的世界里？

　　“佐助……”鸣人喃喃低语，手指抚过少年白皙的脸庞。
　　突然就非常非常非常的想见他一面，哪怕见面以后会轰轰烈烈的干一场架，然后两个人同归于尽。
　　长年堆积起来的思念犹如倾巢而出的蚂蚁，将他的心噬咬的千疮百孔，留下无法承受之痛。

　　“佐助……”
　　你到底在哪儿呢？

　　“佐助……”
　　好想见你一面呐。

　　“佐助……”
　　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么？

　　排山倒海的思念将鸣人淹没在海底，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他抬头望向了高悬于天际的冰轮，淡淡苦笑。
　　不知道佐助现在是否也看着同一轮月亮呢？

　　突然间，有个模糊的人影自夜空中的楼顶上一闪而过，消失在了宇智波老宅的方向。鸣人一瞬间被惊的几乎跳起来，别说是个模糊的人影，那个人就算是化成灰鸣人也能一眼认出他来。
　　“佐助！？”
　　等不及换衣穿鞋，鸣人从窗口上一跃而下，追着那个人影消失的方向飞驰而去。

　　宇智波旧址的范围很广，但私下里早已来过多次的鸣人还是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当年佐助家的房子前。低头沉思了一下，鸣人没有推门而入，而是轻轻翻墙跳了进去。
　　夜凉如水，黑发白衣的少年闭着眼睛站在院子里，头微微仰着，似乎在寻找回忆里的气息。月光轻轻笼罩着他白皙的面庞，泛着如玉般温润冰凉的光芒，整个人美丽的仿若画卷。
　　“佐助……真的是你……”
　　鸣人失神的喃喃道，向走上前去却又犹豫，生怕让这美丽的梦境破碎。

　　“鸣人？”黑发的少年也有些意外，回头看向曾经的同伴。他的眼睛是纯净的黑色，泛着一丝幽蓝的暗光，如夜般深邃。
　　在鸣人的记忆中，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佐助这样的眼睛了。自从佐助离开木叶后，他所看到的佐助多是猩红的写轮眼，甚至是用眼过度后双瞳失焦的样子。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鸣人灼热沸腾的心情也渐渐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胀胀的满足感，仿佛有了眼前之人，他的心便再也装不下其他。
　　他就是这样，无论之前多么纠结难过，只要看到了佐助，只要见他一面，他就能明白自己心里到底想要什么。

　　“裹着浴巾到处跑，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白痴吊车尾的。”上下打量着鸣人的装束，佐助一声嗤笑，转过身去，“我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在木叶的地盘上和你发生打斗是愚蠢的行为，再见。”
　　“佐助——！！”来不及为那声久违的‘白痴吊车尾’感慨，鸣人条件反射的叫住了佐助，看着对方顿足回头，却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是想说的话太多，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我一定会带你回木叶的，除非我在和你的战斗中力竭而死，和你同归于尽。”鸣人顿了顿，右手握拳，如同宣誓般向佐助挥了一下，“我绝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的，放心吧。”
　　佐助微微一怔，眼前的金发少年有些滑稽的裹着浴巾，然而眼睛里却是一片真诚热忱的光，挥出的拳里全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无聊。”
　　用了点时间才从那样的气势里挣脱出来，佐助不再逗留，转身跳上了围墙，飞快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才不会无聊呐。”望着空空如也的院子，鸣人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埋怨自己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没有冲上去将佐助绑回来。
　　“这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誓言，佐助。”

　　向着黑发少年已经消失的背影微微一笑，鸣人闭上眼睛仰起头，学着刚才佐助的样子静静呼吸。
　　这个生日，果然是最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