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焰之天使情缘》桃花＊酒

17、第十五章 潜波暗涌

　　社区里面的草坪上，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正在踢足球，郑英哲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一个球飞过来，垂着头的郑英哲躲闪不及，足球刚好打在了他的左肩上，郑英哲低呼一声，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肩膀。
　　还好那球的力道并不大，所以也不疼，只是衣服上，被拍了个脏脏的大球印。他抬起头来，看看那群因闯了祸而吓得不敢靠近的小男生，蹲下身子，将球捡起来，一边往草坪走过去，一边笑着向他们招了招手。
　　前面一个为首的小男孩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然后向郑英哲弯了弯腰，“哥哥,对不起！”
　　郑英哲把球还给他，然后揉揉男孩的脑袋，笑道，“去玩吧！”
　　男孩高兴地接过球，再次向郑英哲鞠了个躬，“谢谢哥哥！”说着，便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郑英哲站起身子，视线随着那群活泼无忧的身影追逐过去，表情忽然变得特别特别柔和，眼底闪过一丝落寞。有谁知道，多年以前，他曾经有多么期待，有多么渴望，能像这些孩子们一样，有一群要好的伙伴和朋友，陪着他一起玩耍，一起学习，陪着他一起在草地上打滚，一起闯祸。
　　十二岁以前，他有过这样的快乐吧？
　　他本不是孤僻冷漠的人，只是环境造就了今天这样的性子。
　　学校里，同学们背地里叫他冰山王子，他知道。
　　十二岁那年随父母一起移民到美国，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语言，曾经天真活泼的他从此形单影只。开心的时候，一个人在花园里玩球，自己为自己喝彩；忧伤的时候，一个人去海边，看朝阳初升，看夕阳西下；寂寞的时候，便一个人躺在草地上，看天，看云，看候鸟飞过，听风游过树梢时的沙沙细语，听草丛里互相打架的蛐蛐儿虫鸣唧唧，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慢慢地，就那样睡去……
　　很多时候他都是寂寞的，十几岁的孩子，有太多的心事无从诉说。喜怒哀乐，从不会有人知道，父亲忙于工作，母亲忙于家务，年幼的妹妹，倒是很快适应环境，于周围的朋友打成一片。
　　越来越深的孤独感，如无边的黑暗将他慢慢吞噬。有谁试过在这样的成长季节里，踽踽独行，几年都没有一个朋友？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去了教堂，而对庄严肃穆的十字架，慈爱通达的神父，所有的感伤一泻而出，忍不住泪水滂沱。
　　就在他渐渐适应新环境新生活，渐渐懂得怎么用新的语言去与人交流的时候，他也早已被寂寞啃得几近麻木。他开始游离在人群之外，习惯了沉默，习惯了独自承载忧愁消化疼痛，习惯了拿一双淡然清冽的眸子去远观世界，在周围所有人的眼里，他是冷然而沉静的，早熟得可怕。可是人们都忘了，如今十七岁的他，其实仍然只不过是个孩子。
　　郑英哲站在社区门口望着那群孩子发呆的时候，保卫室里的保卫大叔也正拿着张照片在悄悄地打量他。他便是自己口中的那个前段时间刚搬来的男生，此时正是下午五点多钟，秋天太阳下山早，落日的余晖照在他略显单薄的背影上，黑色的头发在风里轻微地颤动，整个人身上像笼罩着一圈看不见的光环，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照片里的那个他。同样的落寞，同样的挺拨，同样的俊逸不凡，所不同的是，眼前这个男孩，比照片上的更真实，个子也更高。
　　也许，就是他吧？
　　郑英哲发了一会呆，低头看看脏掉的衣服，将外套脱下来拿在了手上，然后又往社区外走。他要去洗衣店，对于离家还不久的他来说，外套，是比较难洗的衣服。
　　保卫大叔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郑英哲。脱掉外套的他，里面穿的是一件马夹和白色衬衫，那男孩的皮肤很好，白色很配他。如果那两个小姑娘所说的照片上的男孩真的住在这个社区里，那么保卫几乎可以确定了，一定就是他！
　　“喂！学生，你过来一下！”保卫冲着郑英哲的背影大声叫了叫。
　　郑英哲转身，看了看周围，然后向那保卫大叔指了指自己，“叫我吗？”
　　保卫点点头，然后向他招手，“没错！你过来一下！”
　　郑英哲有些诧异，但还是走了过去。“您好！”他向保卫鞠了一躬，“大叔有什么事吗？”
　　保卫将他拉进来，看看照片又看看郑英哲，绕着他来回转了好几个圈，真弄得郑英哲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清楚状况的人恐怕会以为这保卫是不是抓到贼了。
　　“大叔？”郑英哲拉住他还在不停转悠的身子，有些难堪地问道，“您叫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喔！”保卫终于停止打量，呵呵一笑，将手里的照片递到他面前，“你看看，这照片里的人，是你吧？”
　　郑英哲奇怪地接了过来，眼睛往那照片扫去，这一看，整个人忽然都愣住了，思绪突然有了半刻的停滞，清醒过来，他不由睁大眼睛，喃喃问道，“这照片哪来的？”
　　保卫一见他那表情，就知道自己是没猜错了，他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果然是你！看来我这眼力也还不错嘛！那两个女孩刚走，你就出现了，看来我的新收音机，是跑不掉了！哈哈哈！”
　　“大叔！”郑英哲着急地问，“您在说什么？”他真的很惊讶，很惊讶！这张照片上面的场景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水晶大教堂，在他过去的几年生命里，为数不多的轻松时光，几乎都是在那儿度过的。而照片上面那个白衣白裤一身落寞的背影，不就是他自己么？在韩国见到水晶大教堂的照片并不奇怪，但是在照片上看到教堂里的自己就奇怪了，他在美国并没有什么朋友，每次去教堂都是独自一人，有谁会特意去拍下他？而且照片上拍的，还是他第一次去教堂时的情景，他怎么能不震惊？这照片虽然保存得很好，可是仍然看得出，是几年以前拍的，而更奇怪的是，这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个住在这里的女生，在找你！”保卫仔细地看着郑英哲的面孔，暗想：长得真是可爱啊！一身贵气，不知道那个女生同他，是什么关系？他忍不住八卦，“是你的亲人吧？还是失去了联系的初恋情人？”
　　“亲人？初恋情人”郑英哲忍俊，他摇头，怎么可能呢？“大叔！您认识她吗？”
　　保卫好笑地摊开手掌，“我怎么会认识？我只是个负责看门的，只知道她住这里，是留学生，其它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保卫说完，又自语道，“也还真是奇怪，她问我认不认识你，你问我认不认识她，都把我这老头当成神人了！天天看着不同的人从这社区里进进出出，我的记忆早就麻木了。”
　　“是留学生？”郑英哲更惊讶了，“那您知道她住哪儿吗？”

　　电梯缓缓上升，楼层指示灯随之在不停变换着数字，郑英哲紧紧握着照片，心里竟有着些微的紧张。脑中仍然回晌着刚才在门口保卫大叔对他说那句话：学生，你是住星星公寓九楼Ａ吧？那个女孩就住在你楼下，而且也只比你早搬来一个星期。呶，要不这照片我交还给你吧！你拿着去找她，说不定会更让她惊喜！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女孩，照片，这意味着什么？她到底是谁？
　　保卫大叔一直说自己记忆力不好，可是他居然把这个记得这么清楚。
　　“叮”电梯在八楼停下，电梯门自动打开，郑英哲回神，走了出去。
　　八楼Ａ的大门正紧锁着，门上贴着两个神采飞扬的卡通美少女头像，门框上，挂了一排细小的风铃……郑英哲暗笑，“不会是哪个学妹在同他开玩笑吧？”
　　照片，是可以合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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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推开家门，立刻被眼前的浪藉场面吓了一跳。满屋子乱七八糟，书本、衣服散乱一地，“天哪！有小偷进来了吗？”
　　“哥！你在吗？”□□威将书包扔在地上，连拖鞋也顾不得换，就赶紧往房间冲去了，房门一开，却只见里面的地板上正跪着三个大男生，身上系着围裙，额上汗涔涔的，身边放着两个行李箱，一边擦汗正一边往里面塞东西。
　　□□威忍不住偷笑，三个大男生，弄得跟三个大妈似的。
　　“希泰哥，梁谨哥！”□□威走过去，一边向坐在地上的客人打招呼，一边也蹲了下来，“哥，你们干嘛呢？大扫除吗？我一回来见到这情景还以为遭贼了呢！”
　　何筱正在整理书籍，看到□□威回来，笑道，“你也帮忙，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和整理一下，明天我们要搬家了！”
　　“搬家？搬去哪里？”
　　“我们那！”李希泰将一件上衣叠了老半天也没叠好，最后干脆直接塞进箱子，嘴里埋怨道，“张俪口口声声说喜欢你，知道你明天搬家也不来帮忙！这种事情，明明都是女人干的嘛！”
　　何筱笑了笑，没说话。
　　□□威还是有些不解，“可是我们在这儿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家？”
　　“这儿虽然房租比较便宜，但是离学校太远了！”何筱没抬头，轻描淡写的说。
　　李希泰和梁谨听闻，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看到两人奇怪的反应，□□威怀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好啦，快收拾吧！”何筱掩饰地一笑，拍拍他的肩，将地板上的书籍扎成一摞，转身又去整理另一堆，嘴里自语着，“怎么平时觉得东西少，等到搬家的时候来整理，却觉得这么多呢？”
　　□□威仍旧有些怀疑，但看着何筱一幅忙碌的样子，也只好作罢。他站起来，走到书桌边，拉开抽屉开始整理东西。何筱这时又转过身来，“正威，你先做作业吧？一会我帮你收拾！还有，昨晚你带回来的那些英语资料，待我忙完了，就帮你！”
　　“不用了！”□□威闷闷地回应一句，然后去到客厅将书包拿了进来。
　　“怎么了？”何筱停止收拾，关切地望向他。
　　□□威没回答，他在书桌前坐下来，将书包放在桌子上，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把头埋了下去。今天在学校，郑英哲背对着篮球架投球的那一幕，从回家的路上到现在，一直在他脑海里不停的闪现。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当然不会傻到去相信郑英哲今天能投中那个球完全是因为实力，他不过是个高中生，NBA球员都难以做到的事情，他能做到？
　　可是单凭今天在球场上他那镇定自若的表情，背对着球架将球潇洒抛过头顶时的那个动作，□□威就知道，自己是真的输了。
　　他又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满心都是失落。不是不服，而是他忽然发现，这个叫做郑英哲的男生，实在叫人难以捉摸，原来他并不是虚有其表，以前自己真是太小看他了。至少，从今天看来，他不是个轻易就能撂倒的对手。
　　□□威对自己向来要求严格，由于家境不好，相对于其它同学，他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所以，各个方面他都不允许自己输于人后。圣安中学能于他匹敌的，只有金雅安，申南和莫伟凡三人。
　　金雅安家世好，那一身的贵族气质就告诉了所有人一切。这样生来就有着得天独厚条件的豪门公子，□□威不会与他比。
　　而申南，他的好朋友，虽然长相不怎样，可是他很努力，从不自卑，很聪明也很能干，□□威欣赏他，所以，自己也不会与他相比。
　　至于莫伟凡，这个有点调皮，有点迷糊，有点可爱的学弟，好胜心不强，对任何人都能包容，从来都是踏踏实实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一切，□□威时候面对他，会不自觉的汗颜，所以，更不会跟他比。
　　只有郑英哲，这个突然闯进圣安来的学生。从美国回来的他，少言的他，冷漠的他，身上，到底隐藏着怎样的不为人知的力量？□□威可以确定，他绝对不简单。令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当这个男生沉默着站在自己面前，用那双清冽深遂的眸子看着自己的时候，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让他紧张。
　　他并非刻意。
　　而正因为如此，反倒更突出他的特别。所以，□□威才总想与他一争高低。他越是不接受自己的挑战，□□威便越是想赢他。
　　而现在，他根本摸不清对方的底。
　　“正威，你不舒服？”何筱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后，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威的思绪一时被打断，他抬起头笑了笑，“没有！”
　　“那就是有心事！”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梁谨，这时也站了起来，“向来意气风发的你，也遭遇低谷了？呵呵，说出来吧，也许我们可以给点意见！”
　　李希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胸脯，“有什么事找我这个金点子大师吧！世上没什么难得倒我的事情！”
　　梁谨笑，“你的名号可真多，这个又是什么时候封的？”
　　李希泰不满，“亏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居然这么不了解我！我拥有这个名号已经很久了，只不过我这人向来低调，没宣扬出去罢了！”一句话说得其它人都笑了起来。
　　何筱看看□□威，声音里满是关切，“我也一直觉得你这几天怪怪的！但是因为忙，也没有好好有关心你，对不起！是哥不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威垂下了头，他不是善于隐藏心事的人，特别是在自己最尊敬和依赖的表哥面前。沉吟良久，他便慢慢把学校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向几人一一说了出来，包括与郑英哲的冲突。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何筱的表情。
　　而何筱听着他的话，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眉头也越皱越紧，当听到□□威说自己想揍人的时候，何筱自己的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你觉得是考上大学比较重要，还是跟人争强斗胜比较重要？”何筱看着他，关切的语气开始变得冷冷的。
　　□□威咬了咬嘴唇，“哥——”
　　何筱把头转向一边，他在生气！
　　“行了筱！你别不高兴了！正威没错！学生互相之间本就需要多一些竟争跟比赛，这样才能找到自己身上的不足和缺点嘛，与同学竟争，其实也是一个成长的过程，正威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还怕他分不清孰轻孰重？再说你读高中那会，还处处跟我比呢！你我可都是过来人！”李希泰见气氛有些僵硬，忍受不了尴尬，干脆出来圆场。
　　何筱仍然沉着脸，梁谨见状，也开口安慰道，“其实希泰说得没错，要是换了你，无端端跑出个对手来，跟自己站一块的时候处处占上风，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一夜之间易了主，你多少会有些失落和不服吧？”
　　何筱一听这话，忽地就想起了酒吧里那两个突然取代了自己工作的男生，面色，也渐渐缓和下来。
　　李希泰笑道，“就是！”说着，眨眨眼，单手起托下巴，“其实，我也对正威口中的那个郑英哲比较好奇，正威，要不哪天我也去你们学校，找他打场球，比比看到底谁更厉害！”
　　□□威一听不由乐了，也忘了自己现在正处在自我检讨中，“希泰哥，郑英哲倔的很，他不会跟你比的！”
　　“他敢不跟我比？不跟我比我就揍到他跟我比为止！”
　　何筱受不了地睁大眼睛，梁谨敲敲他的头，“你多大了？”
　　李希泰摸着头，嘿嘿一笑，眼珠转转，揽过众人的肩，“正威，你一定很想赢那郑英哲一次吧？筱，你被酒吧老板炒了鱿鱼现在应该也在为工作发愁吧？还有你，梁谨，来韩国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找个机会施展下拳脚？”
　　“哥！你被酒吧老板辞退了吗？”□□威打断他惊叫起来，何筱看着李希泰叹了口气，他无语了。
　　李希泰先是一愣，接着抱歉地呵呵直笑，“筱，反正，正威迟早也会知道这事的，你们先听听我的提议嘛，既然我李希泰出马了，大家就全都能咸鱼翻身，信不信？”
　　众人一听，很有默契地一致摇头，接着好不担忧地推开他同时往后移：唯恐天下不乱的李希泰，你又想干什么？

　　那厢，安静狭小的公寓里，几个大男生凑在一起商量大计，这厢，拥挤热闹的酒吧里，张俪和苏勤勤却正穿着单薄的超短裙，端着托盘不停地在每桌客人间来回周旋，不停地倒酒陪笑。
　　苏勤勤是第一次来韩国的酒吧，听说韩国的酒吧比中国的气氛要好，不太乱，不太吵，来这儿消遗的，大多数都是有品味有一定素质的人。可是在苏勤勤眼里，也不过如此，不一样是喝酒买醉，寻欢作乐的地方吗？
　　陪着张俪来到这里，本是出于好奇，可是没想到到了这里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变成侍应生了！苏勤勤拍着自己已经笑僵了的脸，将面前桌子上一堆杂物收走，又帮客人添满酒，机械地说了声您请慢用，就喘着气赶紧溜回了吧台边。
　　擦擦额上的汗，视线开始往人群中忙碌得正欢的张俪追过去，不由叹了口气：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可一点没错！为了何筱，张俪真是做牛做马都甘愿了，而自己，为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也不得不两肋插刀！唉！
　　“苏勤勤！快把这个果盘给七号桌送去！啊还有，回来了去十三号桌收拾一下，那里有个客人刚刚吐了！”客服经理又开始咐咐工作，苏勤勤一听，痛苦得真想逃走不干了。张俪，你真把我害苦了！
　　可是这个时候的张俪，哪里体会得到她的痛苦？她现在正乐颠颠地在那些桌子周围穿来穿去，好不热情，好不开心呢！
　　“徐老板，您真打算用她们吗？”胡美娜站在酒吧后面徐智那间大休息室里，一手拨着百叶窗帘往外看，一面状似不经意问着身后躺在沙发椅里的徐智。
　　徐智正将腿搁在桌沿上，听到胡美娜的问题，于是笑了笑，将夹在手指间的烟放到嘴里深吸一口，悠然吐出一个烟圈，“说实话，这样的好事！我还真不愿放过！”
　　胡美娜一听，立刻放开拨着窗帘的手，转身不悦地看向徐智，“徐老板，我也没少给你好处吧？”
　　徐智嘿嘿一笑，腿从桌上放下来，小眼一眯，“美娜小姐，您也用不着生气，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美娜小姐给‘dream’帮了这么多忙，我怎么能忘了呢！”
　　胡美娜冷冷一哼，接着也在徐智对面坐了下来，拢了拢头发，随口嘱道，“其它的侍应生，你可以让她们下班了！”
　　“这怎么行？”徐智睁大眼睛，将手里的烟头掐灭扔进烟灰缸，“让她们现在下班？我可是付了薪水的！”
　　胡美娜白他一眼，“可是他们的工作一样有人做，你有什么损失？”
　　“两个人哪里够？顾及不过来得罪了客人，这生意怎么做下去？”
　　胡美娜一声冷笑，看着徐智的眼神满是鄙夷，她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钱包来，抽出一沓钱，连数也没数就扔到了他面前，“那这样呢？够了吗？”
　　徐智立刻两眼放光，将钱拿了起来，一边忙不迭地点头一边陪笑，“够了够了，放心！那两个丫头，今晚好过不了！”
　　胡美娜再次鄙夷地看他，“早就知道你会这样！前天让你多付给何筱一倍的工资，你该不会私吞了吧？”
　　“怎么会呢？”徐智数着钱，头也没抬，“这是本份，我怎么也不会糊涂到为了那点小利益，而放弃您这条大鱼——”
　　“什么？”胡美娜不高兴地大叫。
　　徐智数钱的动作一僵，抬起头，尴尬地呵呵笑起来。胡美娜站起身，将小皮包往背后一搭，冷言道，“我走了！那两个丫头，你看着办！”说完，整整衣装，扭着腰枝优雅地出了休息室。
　　酒吧大厅里，胡美娜与正忙得满头大汗的张俪迎面相撞了。
　　张俪抬头的时候，胡美娜正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张俪，筱都已经不在这里唱歌了，你怎么还跑来当侍应生了？”
　　张俪扯开嘴角，机械式地一笑，“请问您要喝点什么吗？”
　　胡美娜的笑容一敛，嘴里吐出两个字，“白痴！”说完，高傲地一转身，便蹬蹬蹬地走了。
　　张俪的好心情被破坏了大半，她站在原地，看着胡美娜花孔雀一样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酒吧门外，失神了老半天，不知什么时候，苏勤勤托着两杯酒走了过来，撞了撞呆愣愣地她，“喂！胡美娜什么时候来的？她干嘛一个人上酒吧来？真奇怪！”
　　张俪摇头，“不知道。”
　　“张俪姐，你说我们这样卖力的工作一晚上，那老板真的会再请何筱学长回来上班吗？”苏勤勤不放心地问，她转着脑袋，看着酒吧里的其它侍应生，忽然都陆陆续续地去换衣服准备下班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定会的！我答应他，只要他请何筱回来唱歌，我就免费在这儿做侍应生，直到何筱唱红！”一想到这个，张俪的好心情马上恢复了过来，眼里开始闪着喜悦的光芒。
　　苏勤勤歪头想想，“也是，这样的好事，谁肯放过？可是，他直接答应不就好了吗？干嘛还要试用一个晚上？真是得寸进尺！害得我也在这跟着受累！”
　　张俪歉意地一笑，摸摸她的脸，“知道啦知道啦！回去我会好好感谢和补偿你的！”
　　苏勤勤咯咯笑起来，“这下我就有精神了！”
　　“喂！你们两个不做事，站在那儿干什么？再偷懒，不用干了！”远处，客服经理忽然挥舞着大手，朝着两人高声叫了出来。
　　两人相对一笑，吐吐舌头，赶紧又忙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