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如兰》千山红叶

7、第七回 角力

　　第二天，吃过午饭以后，长君子在操场上打篮球，长君子的邻居，郭永涛的同班同学包文硕来找他闲谈了几句，长君子平日里是不爱理人的，因为是邻居，也就扯了几句。
　　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温如兰，包文硕拐弯抹角的问他对温如兰的想法，他们已经打听到，温如兰和长君子之间有过节，让人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长君子昨天会护住温如兰。
　　“郭哥说，他喜欢温如兰，肯定不是玩玩的那种，你要不是她男朋友，就让一让，到时候，郭哥请你吃大餐，怎么样？”
　　“我们家缺那口吃的？”长君子一听什么男朋友，就心里不舒服，他讨厌别人看温如兰的眼神，“告诉郭永涛，上学就是上学，别弄那些有的没的。”
　　长君子投球入篮，然后，一个漂亮的转身，带着球走了。
　　下午上课，他自动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温如兰诧异，班里人也觉得奇怪，好在不是班主任的课，英语老师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温如兰上课的时候，除了老师或者老师指定的同学间的相互讨论，相信只有地震海啸才能把她从教室赶出去，更遑论说话了。
　　她一直都是静静的，沉默的，那样专注的眼神，让长君子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老师，他是不能输给温如兰的。
　　下了课，别的同学都出去了，课间十分钟，多么的宝贵，如果赶上老师拖堂，十分钟都没有了。
　　温如兰拿出数学参考书，长君子得以光明正大的看温如兰到底在做什么，这一看，他真的吃惊不小，心里想着，嘴上也说出来了，“温如兰，你都快学完了？”
　　温如兰点点头，“嗯。”又继续看书。
　　长君子不是滋味，“你都学完了想干什么。”
　　温如兰顺口接道：“跳级。”说完，她怔住了，本来这是秘密，不打算告诉别人的。
　　长君子上学之后，考第二都会别扭几天，后来遇上了温如兰，他就一直屈居老二，同学们都笑他，现在是千年老二，千年老二！太难听了。
　　如果温如兰跳级，就意味着他比老二的境遇还惨。
　　长君子不动声色的一把抢过她的辅导书，“你这书在哪儿买的？”
　　“B市，还给我。”
　　“你寒假去B市了？”长君子想到她的穿着打扮，想到她现在不用吃冷馒头，嘴唇抿成了一条线，陷入沉思之中。
　　放学以后，一看温如兰收拾书包，他也赶紧跟着收拾，跟在温如兰身后，温如兰推了车出校门，就在昨天那个地方，又遇到了郭永涛，郭永涛看到温如兰身后的长君子，竖起大拇指，“哥们儿，你行。”便带着人走了。
　　温如兰这才发现，长君子跟在她的后面。
　　温如兰看了他一眼，骑上车就走。
　　长君子愣了愣，推车追上去，“温如兰，你等一下，我刚才可是救了你。”
　　温如兰刹住闸，回头说道：“谢谢你，可是，长君子，你跟着我干什么？”
　　“那个，我把你的手烫了，一直不……这是我寒假的时候给你买的，挺暖和的，是小羊皮的。”长君子有点磕巴，还是红着脸递给了她，他虽然有点傲，但是一个善良的孩子，烫了温如兰，温如兰不吭不哈的，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这个寒假都没过好。
　　温如兰虽然说了谢谢，却不接手套，“我这不是有吗？谢谢你，拿回去给你妈妈用吧。”
　　“我妈有更好的，再说，一个大老太太了，戴红手套，太难看了吧。”长君子急着解释，他就知道，温如兰不会领情。
　　温如兰一再推辞，长君子忽然恼了，还没有人这样对他，“温如兰，你就那么讨厌我，我烫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送一副手套，也没有别的意思，你至于吗？你想着跳级，不会也是想离我远点吧？”
　　温如兰有点尴尬，“不是的，长君子，我不想要别人的东西，我的伤已经好了，我去医院的花费，不都是你们家出的吗？你不欠我的，我突然拿了一副手套回去，我爸该怀疑我了，我不想惹我爸生气。”
　　“可是你的新衣裳，自行车，不也是别人送的吗？”
　　“不一样，这是我舅舅买的。”温如兰闪开长君子质问的目光，“你快走吧，我还得回家做饭呢。”
　　“你还做饭？”长君子周围的女孩儿，没有会做饭的。
　　“是啊。”温如兰觉得跟他说的太多了，再耽误下去，回家晚了，又要看继母的脸色，“长君子，我先走了。”
　　长君子感觉说不出的轻松，“温如兰，明天把你的参考书多带两本，我也要跳级。”
　　温如兰胡乱答应着，骑上车，飞快的跑了。
　　手套还是没有送出去，长君子被鲜红色刺激到，拉开书包的拉链，扔了进去。
　　回到家，长大康还没有回来，妈妈也不在家，长君子在冰箱里找了一点吃的，边吃边写作业。
　　一直到八点多，外边大门响，接着，汽车开进来的声音，长君子抬头看了一眼楼下停着的汽车，又继续写作业。
　　长大康醉醺醺的下了车，长妈妈扶着他，一边走一边骂，长大康也不气恼，嘿嘿笑着，讨好老婆，现在的人，有的钱就想着外边养一个，包一个的，长大康没有，虽然老婆比他大五岁，嫁给他的时候，却是花一样漂亮，而且，在他没钱的时候，都是丈母娘家接济他，连儿子都是丈母娘带大的，他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夫妻俩也有拌嘴吵架的时候，可吵完架，都是长大康服软，不得不承认，他老婆御夫有术。
　　“儿子，快下来扶一下你酒鬼爹。”长妈妈在楼下大喊着，长君子在看到夫妻俩的时候，就已经下楼了，为了生意，长大康总是要请客，那些当官的，一个都不能得罪，往往中午一个饭局，晚上连着还有一个饭局，最夸张的时候，一个晚上俩饭局。
　　长大康很知足，有钱，有一个聪明的儿子，这辈子，怎么都值了。
　　长君子和妈妈扶着长大康上了二楼的主卧，长大康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长妈妈一边给他拖鞋，一边骂他。
　　长君子拿了毛巾，温热以后递给妈妈，长大康擦了脸之后，笑得更傻了，“还是我儿子好……我媳妇儿也好。”
　　长君子和妈妈把他的衣服脱了，盖好被子，长大康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儿子，刘婶今天没有过来，饿坏了吧，车里头有我给你打包的饭菜，拿上来吃吧，我的大乖肯定饿坏了。”长妈妈宠溺的看着儿子，怎么看，都觉得英俊帅气，像极了丈夫年轻的时候。
　　长君子下楼去拿饭菜，然后径直去了书房。
　　长妈妈洗把脸，换上睡衣，推门进了书房，“儿子，你今天好像不对，说说，有什么心事？”
　　长君子总想着妈妈是火眼金睛，只要自己有一点风吹草动，妈妈肯定第一个察觉出来。
　　“妈，我想跳级，行不？”
　　“你跟得上吗？”
　　“我想买辅导书看看，上次我爸他们公司那个大学生不是说，我要有不懂的，就问她，到时候让她周六日教我，行不？”
　　“行，这不是难事，正好我后天去市里头办点事儿，你要什么辅导书，我给你买。”
　　长君子心中欢喜，“妈，明天我给你开个单子吧，我先吃饭去了。”长君子兴冲冲的走了。
　　第二天，长君子早早就到了学校，温如兰还没有放下书包，他就说道：“温如兰，把你那些参考书的名字写下来，我也要跳级。”他喜欢挑战。
　　温如兰很平静的放下书包，然后给他写书名。
　　“温如兰，你要有不会的，就找我吧，我妈给我找了个大学生教我。”长君子觉得应该回报一下温如兰的帮忙。
　　温如兰点点头，翻开了书，开始早自习。
　　坐在他前面的方弘毅回头，和他贴近了咬耳朵，“你想追她？”
　　长君子拿起书，一下子拍在他头上，“放你娘的狗臭屁！”
　　方弘毅揉着脑袋，转回头坐好，小声嘀咕，“这几天外班的都上我们班递小纸条，有什么呀，我还以为你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知道温如兰有没有听到，长君子脸红了。
　　人家温如兰比他个儿还高，他可不想找个比自己的高的，两个人站一块多不协调啊，再说了，他没有搞对象的心思，就是想跟她比学习，一个大男人，怎能屈居在女人之下。
　　两人一直角力，初一三班似乎是两个人的战场，同学们相互调座位，也不见他们俩动过，一直是在那个位置上，似乎这两个人是多余的。
　　可在老师的心里，这个班，只有两个人。
　　两人之间的成绩，似乎就像金庸笔下的吸星大法，此消彼长，不过，多数时候，是温如兰占据上风。
　　套用班主任的话说，只要见到他们俩，就觉得未来充满希望。
　　暑假到来之前，两个人已经把初中二年级的功课学完了，温如兰碰到不会的，就去问初二的老师，或者问长君子，这时候，长君子就会很得意的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