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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 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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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都怪我爱你
恋人耐心的基本点既不是等待,期翼,或是胸有成竹,也不是勇气;而是深沉得难以排遣的抑郁,并愈加让人感受到它;心潮的起伏,反复作出的姿态,都在向自己示意:我已经鼓起勇气要结束这种反复;对不耐烦的不耐烦。
——摘自《恋人絮语》
樊程接了电话赶到医院却被告知李丝丝早晨就带任苓儿回樊宅了,他又开车回去,果然客厅里灯火通明,李丝丝板着脸端坐,任苓儿脸色好了少许也在一旁陪着。
“苓儿,你身体好了?怎么陪着妈妈胡闹。”他责备道。
任苓儿看了身旁一眼,“是阿姨要我回来的……”
“苓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稍有点起色你就想着年小路,你这样我们樊家怎么对得起苓儿?”顿了顿,李丝丝又苦口婆心地说:“你自己身体也不好,还都是年小路害的,非不长记性!”李丝丝原以为任苓儿出了事,樊程应该会收心多陪陪任苓儿,没想到这个没记性的儿子还是去找了那个始作俑者,这才谎称任苓儿坚持出院把人骗回来。
樊程原先还因前半句话稍有愧疚要道歉的,但听到后半句他也生气了:“小路害的?你以为那天的情形我没见着?”
李丝丝被堵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耍起赖来:“总之就是她害的!”
樊程目光蓦地一转,停在一直低着头的任苓儿身上,任苓儿受不住压力,头低得更深了。
被李丝丝这么一折腾,已是半夜,小路也许睡着了,樊程转身回卧室,李丝丝提着手里的药箱跟上去,在卧室门口把儿子截住。
“妈,你又有什么事?”樊程疲倦地问。
李丝丝拿出药罐,板着脸说:“吃药。”
樊程脸色一变,倔强地别过头:“我没有病,吃什么药?”
李丝丝的目光却停在他背于身后不断克制发抖的拳头上,心酸至极,心里对年小路的恨也更多一分。
“你以为你能骗得过我?小路害苓儿没了孩子那天晚上,你自己一个人躲在医院的药房都干了什么?你把药全砸了,是年小路害你又噩梦重演,是她——”
“够了!”樊程郑重地打断母亲,眼底有执暗的光,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满头是汗,正是他发病的前兆。
“小路不是故意害死孩子的!”
“她是故意的!就算不是故意害死苓儿的孩子,也故意害死了你和她的第一个孩子!”
这句话刚落,樊程只觉有一千分贝的噪音急切地全涌入他耳中占领他的理智,稍剩意识前,他看到那个曾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画面:年小路挺着肚子义无反顾地冲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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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路针针见血,问得唐钦煜冷汗连连,担心再问下去就一发不可收拾,最后为难地说:“我真的不能再回答你了,你还是亲自去问大哥吧。”
他停了一会儿才说:“大哥现在在医院。”
唐钦煜引路去的地方竟然是精神科高级病房,年小路站在门口使劲揉眼睛确认自己视力没问题,唐钦煜回头皱了皱眉,示意她跟着进去。
病房里,李丝丝握着儿子的手守在一旁悄悄抹眼泪,她气自己昨晚不该管不住嘴刺激樊程,卧室里能摔得东西全让他疯魔一般全摔碎了,摔完就倒在碎片里不省人事,知道他是无意识要发泄才这样,她更心疼。听到开门声回头却见到年小路,气得炸毛,歇斯底里骂道:“你这个贱人还敢来!”
宋新宇和祈铭森互使了一个颜色,不顾礼仪地上前以最安全又最能制住人的方式架住李丝丝往外走,边走边耐心劝道:“阿姨,您累了一晚上,我们送您回去。”
年小路不敢置信地慢慢走近病床,目光又是疑惑又是可笑,嘴里喃喃地问:“精神科?樊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樊程眼窝凹陷嘴唇苍白,前晚见他还精神抖擞地使坏,现在却如一个被抽了魂灵的傀儡,了无生气。
她转身去看唐钦煜,无可奈何地笑:“不用说,一定又跟我有关是不是?”自从确定自己丢失了一部分的记忆,她觉得自己既是受害者,又是罪魁祸首,也许碍于樊程的压力这伙人平日里都压抑着没有说。
唐钦煜不知是不是对刚才年小路绕了一大圈逼他的事犹有戒心,嘴牢的再撬不开,只说:“你在这里陪大哥,他醒了你自己问。”
年小路到这一刻,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晕头转向几近崩溃,为什么她记得自己在美国生活过三年,却不记得自己有过孩子,为什么她记得自己出过车祸,却不记得孩子是因此没有的,为什么一向连打针吃药都少、霸道狂妄的樊程、日日躺在身边的丈夫竟然是个精神病患者,而她想知道的一切却只有他能告诉她。
似乎是感应到年小路的视线,躺在床上的人幽幽地睁开双眼,好一会儿才确定了焦距,面前的人是年小路这一点令他十分开心,孩子气对对她扯了个笑容,声音沙哑:“小路,你怎么来了?”却见年小路紧紧盯着自己病号服仿佛没有听见他的问话,这才将目光移回身上。
他穿着纯白色的精神病服。
带着深藏已久的秘密被发现的慌乱,樊程顾不得还在输液的病体挣扎着坐起来,手里边掀开被子边说:“我们回去,现在。”
年小路这才反应过来,压住慌乱说:“别……你刚醒过来,医生说还要多观察几天的。”
樊程果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停在她与自己一臂以外的距离,不满地皱了皱眉,向年小路招手:“小乖,你过来让我看看。”
年小路顿了顿,终于鼓起勇气接近。一旁的唐钦煜起先以为樊程醒来后年小路会大吵大闹,可看目前的状况,应该是他低估了年小路的承受能力,那么他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年小路见樊程在自己靠近的过程中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竟毫无防备地走过去:“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却被樊程瞄准了距离,伸出手臂将她扯入自己怀中。
直到软玉温香在怀,樊程才悄悄松了口气,刚才小乖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一个陌生的精神病患者,他再正常不过,小乖怎么能这么看他?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的目光在年小路的脸上巡梭:“我在看你有没有生我的气,对不起,我也是回来后才发现妈妈骗了我的。”
“我没有生气,只是,有问题想问你。”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露出一段美好柔软的颈子,樊程看着看着,深思便有些松动。
她口袋里正揣着那张照片,一开口也许就能知道答案,可这一秒,明明人就在眼前她却疑惑了,她想起他的好,一直以来如珠如宝的对待,甚至想起经期是他低声下气地求着哄着就为了她喝一口红糖姜水,不愿承认也不得不发现的是,虽然有小打小闹,但樊程真的给了她安稳的生活,假设她将这一层窗户纸捅破,两人还能回到平和状态吗?来时唐钦煜已经郑重其事地告诉她,任苓儿的孩子并不是他的,况且任苓儿的恶意她那日全看在眼里,是她自己拿孩子做赌注。所以她和樊程抛却那段消失的记忆和可能夭折的孩子,并不存在大问题是不是?爸爸的死?不是,她不认为樊程樊程回想安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不那么自私地再过问往事?
思想想起都找不着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法,年小路目光无意地一瞥,突然停在樊程圈着自己的手臂上,上面竟触目惊心地布着新新旧旧的伤疤!
“这些伤口是怎么回事?”突然想到他现在所住的病房是精神病房,那么樊程是有——自虐症?不怪乎先小路现在才发现,裸裎相对无数次,哪一次不是被剥光前就意乱情迷。
樊程哪会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最近医院病房紧缺,回头就搬回普通病房了。”年小路还是似信非信的,樊程手臂一紧:“你还没说,有没有生气,嗯?如果没有的话,我们现在继续……”手已经不老实地对她胸前两只桃子又抓又揉了。年小路怕他乱来,急忙说:“我生气了,我生气了!”
“哦?”樊程目光明亮,手上的动作却未松,“那就更该消消火了……”
年小路跳起来拍他不安分的手,“都病了还想些有的没得,精虫冲脑冲不死你!”
成功地将年小路引离那个他极为介意的事情,樊程这次是真的松了口气,全身力气都靠在年小路身上。而年小路呢,她终究因一次次的心软,使自己和樊程的积怨越来越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