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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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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要选择不做选择;我情愿吊着:但我是在继续下去。
——摘自《恋人絮语》
约定的地点是“倾国倾城”工作时常来喝下午茶的咖啡厅,推门进去服务员立刻迎上来,像已经等候多时,“年小姐,请。”
拐了几个弯,远远就看到周卫年和一名女子坐在一起,看背影正是王佩,周卫年率先看到她,站起来,目光灼灼盯着她红肿的眼,“你来了。”年小路低首避开他的目光,在王佩身边的位置坐下。
王佩救命稻草一般扑上来呜呜咽咽哭着说:“小路,都是我不好,你帮我求求樊程……”
原来,自从在S市遇见年小路后,王佩的生活就变得狼狈不堪,先是几个平日里对她行事作风不甚满意的下属,借她在公司烧香纪念亡人告她精神有病害她被辞,接着她现在所住的整座单元楼也以低于市价的价格被人整座买下,那套房从父母再世时开始供,很花了一番心血,如今当真是一无所有了。
“那之前家里已经出了点小问题,我在公司里烧香是想求妈妈保佑。”王佩家是少数民族,所以有些正常人难以理解的习俗。
年小路苍白着脸,冰凉的指尖覆在王佩手背上,宽慰她:“佩佩姐,你不要急,我来想办法。樊程、樊程那里我们不去求他……”
王佩一听急得跳起来:“什么?不求樊程你有什么办法?”见年小路瞪大双眼茫然地望着自己,以为她根本不愿帮自己,一时怒火攻心,刚才还伤心欲绝的嘴脸撕裂,拿起手边的咖啡泼在年小路脸上,嘴里恶狠狠地说:“我真是傻,连你自己都忘了自己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嫁给他,当然不会轻易帮我这个认人戳扁揉圆的蚁民!”
一直不说话的周卫年见状忙将两人分开,周围正在用餐的人听见动静纷纷看过来,服务员接了周卫年眼色,三两下将人群请走,留给他们一个安静的空间。
“佩佩姐,我相信小路有自己的难处,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王佩被他这样说,果然冷静下来,看看周卫年,又看看身边灰头土脸的年小路,捧着脸 “呜呜”哭起来。
最后是周卫年说暂时帮她找一份和从前相当的工作和暂时的栖身之所,王佩才抽抽噎噎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前她执起小路的手愧疚地说:“小路,我、我对不起你,只是突然发生这么多事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对你发脾气,你不要怪我。”
年小路摇摇头对她虚弱一笑:“我知道的,下次,你再有麻烦,我一定帮你。”目送她离开。
王佩一走,年小路拿了包也要离开,周卫年见她站起来的动作摇摇晃晃的,果然下一秒她身子一软,堪堪摔在沙发里,忙去把她抱住。
“小路,你没事吧?”从给她打电话起就觉得不对劲,进来时她果然红着眼眶,而刚才王佩一提樊程,她的脸就白了。
年小路猛晃了几下脑袋,想将那阵晕眩晃走,刚想说“没事”,周卫年已经看到她手背上肿起的淤青,脸上又惊又怒,指着咬牙切齿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你自己摔的!”
伤……好像是刚才在楼梯摔倒下意识用手去阻挡弄伤的。
周卫年不知情,眉目嘲讽冰冷:“我以为他把我逼到死角是为了更好的爱你,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她愣住,“樊程做了什么?”
年小路这才注意到,周卫年脸上的伤都好了,人却比上一次见到时疲累,一贯利落整洁的人下巴竟有新生未刮的胡茬,不由紧张起来。
周卫年脸上是她陌生的恨意,更多的是无奈:“秦祗将军半个月前找我谈话,要我下个月迎娶秦菁菁,尽快北上接替他在中央的官职。”
“这不是很好吗?”她不敢看他眼睛,“你上次不是说过,你想夺回属于你的,也要得到你想要的。那,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了,所以你要好好对秦家小姐……”如果是三年前周卫年说要娶别的女人,那她年小路宁愿去死也不会接受,可如今横亘在两人间的千山万水已由不得她同意或拒绝了。
周卫年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眼前整个人就是那个小时候那个流着鼻涕跟在他身后说长大后要做他新娘的年小路吗?原来并不是他爱得不够深,而是她已修炼得足够绝情。
“小路,”他的笑在脸上分明憔悴得撑不住,却不甘自己就这样被她轻易放弃:“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如果三年前没有樊程,你会不会选择再坚持一下,再等我一下?”
咖啡厅只剩下他们两人,左手边巨大透明的玻璃窗将世界生生隔开,上面倒映着并肩而坐的他们,曾经多少个并肩,年小路都觉得那是世上最契合的画面,现在只觉得物是人非,物是人非而已。
“不会。”
“他三年前能做到的,我现在也能做到!小路,你回来,好不好?”
“已经太晚了。”她盯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几天前在报纸上看的内容清晰地闪过:秦家千金大婚在即,准姑爷将成集团最大控股人。
他顺着她的目光停在戒指上,问:“你在意吗?如果你在意,这个婚我不结了。”说罢就要将戒指摘下来,被年小阻止。
“先生,您不能进去……”
两人双双回头,是樊程,不知是不是一路追过来,他脚步凌乱气息不稳,待看到年小路和周卫年纠缠在一起的手时,面上一寒,加快脚步上前,借着年小路站起来的动作将她扯回自己怀里。
“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嗯?”他低下头,声音几乎是溺爱和哄,皱着眉别过她颊边的发,手指颤抖,“我、我很担心你,跟我回去好不好?”说罢,不容拒绝地推着她往回走。
“樊程。”周卫年突然站起来,“你敢不敢让小路自己做一次选择?”
樊程脚步一顿,揽着年小路继续往外走,竟对周卫年的话就这样恍若未闻。
年小路告诉自己,如果樊程记性不好那她也要不好,否则两人间会有摩擦不完的矛盾,吵不完的架。
*****
出来才发现门口竟然停了好几辆军用车,年小路怔了怔,还是抬脚跟上樊程的步伐。
回去的路上年小路明显感觉樊程身上不断传来的压迫感,偏偏他还要没事人一样一会儿问她累不累,累就睡一会儿,晚上想吃什么,打电话回去让人做,关于她离家前的争吵,又为什么会和周卫年在一起,只字不提。
“樊程。”她还是忍不住,低头看自己搅在一起的手指,轻轻说:“这样互相欺骗,有意思吗?”
“吱——”前一秒还在行驶的性能良好的汽车,突然转了个弯发出巨大的摩擦路面的声音,年小路不及防,吓得闭上眼睛,身子重重地撞在椅背上,樊程松开方向盘,一转身将她困住,她睁开眼,就见到樊程眼里某丝她似曾相识的光,那是摧毁一切的执念,不由得轻轻哆嗦了下。
“那你告诉我,”他在她脸上巡梭的目光热又迫切,“如果不这样,你能不能答应我不去找他,你要怎么样才能完全属于我?”低下头狠狠吻住她,又重又深,嘴大口吞咽着她小小嫩嫩的舌头,吻得舌根发痛,只差将她生吞入腹,年小路疼得哼唧了声,小手要推开他,却被她固定在坚硬的胸膛前,任他为所欲为,另一只手停在大腿上,蠢蠢欲动地要伸进短裙里。
“不行,不要在这里……”年小路理智尚存,不说是在马路上,两人间的积怨已不能重蹈覆辙凭借一场性-事来表面化解。
“叭叭!”后面有等不及的车主按喇叭,成功制止住樊程的动作,他放开她,望向前方的目光又黑又深,半晌深吸了口气,启动车子。
*****
樊程一路带着她回到客厅,年小路原以为会见到李丝丝和任苓儿,不想却是他那几个兄弟,唐钦煜迫不及待地冲上来,待接收到樊程警告的眼神,嘿嘿一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三番两次动用特警部队去搜一个“出轨女人”,要是再不回来,他们几个的脸都要丢光了。
“我想先上去了。”
“大哥。”一直埋首笔记本的宋新宇突然出声,年小路正面对着他,宋新宇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话却是对樊程说的。
“刚刚收到的资料,姓周手下的那家旅游公司原来是个幌子,他们借着经营出入境旅游,吸收大批不被国内接纳的资金,做破坏先有经济秩序的勾当。现在证据齐全,你觉得有没有必要送到秦老将军那里去?”
“是吗?”樊程走过去把年小路揽在怀里,一触,她光-裸的手臂一片冰凉,不由皱了皱眉,关心地说:“怎么这么凉?刘叔,去替小姐拿件衣服。”
年小路只觉得疲累,烦透了他这些欲盖弥彰的压力,当即小脸一沉:“樊程,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尽管去,不就是想试探我的态度吗?好,我现在告诉你,我那根叫感情的筋早在三年前就断了,现在不痛也不会痒。”噔噔噔跑上了楼。
“小路!”樊程又气又怒,抬脚追上去,成功在年小路甩门前挤进去。
“大哥……”宋新宇担忧地望着年小路消失的方向,是他做错了吗,他以为刚刚那一番话当面说出,年小路会激烈地跳起来骂人吵闹,至少能让大哥看清这个女人还是对旧爱念念不忘,大哥好趁早死心,她现在的态度,不就说明不会爱任何人?
剩下三人在客厅面面相觑,唐钦煜忍了一会儿终于说:“你们刚才有没有发现大哥的眼神很奇怪?”
祁铭森漫不经心地抓了一把花生往嘴里扔:“哪里怪了,一贯都是想吃人的眼神而已。”
“可是,这一次,我担心大哥……会不会复发?”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上次的记忆于他们而言也是一场噩梦,而症结,正是年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