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水的约定》季小格

1、Chapter A

　　夜晚的城市在各色的霓虹灯的衬托下五彩斑斓，八九点的时间才是夜市真正的开始。
　　商店里灯火通明，一长相漂亮穿着校服长发的女生趴在透明玻璃橱窗外，冲着身后两个穿着同样校服的男生，又惊又喜的叫道，“快看啊，最新款的泰迪熊啊！好可爱！”杨舒和安水辰对视一眼都笑了，这小妮子很明显是在暗示下周她的生日礼物应该送什么呢。
　　杨舒上前站在左月清旁边，左月清拉住杨舒的胳膊撒着娇，几步远处的安水辰眼眸暗了一下，然后将视线转移到对面的街道上，车辆来来往往，时不时地阻隔着视线。
　　忽然，安水辰眼神微变，随后便冲还在谈笑的两个人喊道，“阿舒、月月，我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吧！”不等两人有所回应，安水辰趁着绿灯的最后几秒冲到了马路对面，当一波车流过去之后，早已没了安水辰的人影。
　　杨舒和左月清面面相觑，“他做什么这么着急？”左月清看着对面问道。
　　杨舒摇摇头，“不知道……”左月清叹了口气，转过身挽住杨舒笑道，“算了，他最近不大对劲，我们先回去吧！”杨舒冲她笑笑，“也是……”于是两人相伴离去……
　　左月清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四楼的高度，还是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小区的街道。安着白炽灯的路灯因为时间年久的关系已经有些暗了，飞蛾之类的小昆虫在灯光的周围不停地挥动着翅膀。
　　左月清看了看手表，快十一点了，对门的安水辰似乎还没回来。这段时间，安水辰的父母双双出差去了，只有安水辰一人，从小他就是一个让长辈都放心的孩子。
　　左月清刚准备去睡觉，却看见空荡的路上多出一道人影，左月清定睛一看，是安水辰，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似乎是个女生，左月清有片刻的失神。不久，左月清隐约听见对面的大门开了又关上了。
　　左月清关上阳台门，拉上窗帘，忽然，左月清拍拍自己的脸，“左月清你瞎想什么呢，阿辰才不是那样的人，赶紧睡吧，明天再问他……”左月清熄掉灯，将自己丢进了被窝。
　　安水辰静静地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女生，一个叫做余小鱼的奇怪的女生。
　　半个月前，她拦住他，告诉他，她喜欢他。安水辰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可余小鱼却不以为然，她笑着说，没关系啊，来日方长嘛，我只是告诉你我喜欢你，仅此而已呀！然后她就潇洒的离开了，留下不知如何是好的安水辰。
　　不久后，安水辰发现，自己午休时喜欢的教学楼天台，闲暇时喜欢去的图书城，喜欢的休闲吧，饭后喜欢散步的公园，在那些只有自己一个人连杨舒和左月清都不知道的地方，他却能看见这个叫做余小鱼的女生。
　　她从不靠近他和他讲话，她总是离他一定距离，在他视线内，就那样静静地存在着。于是，安水辰给余小鱼下了一个定义，奇怪的女生。
　　可是一周前，安水辰却再没遇见这个“奇怪的女生”，他想，也许是觉得无聊了吧。直到刚才他才错愕的发现对面街道那个喝醉了的她。明明只是匆匆的一眼，明明只是模糊的样子，可是安水辰却能在那一刻清楚的肯定是她，那个叫余小鱼的奇怪的女生。
　　安水辰拧了湿毛巾擦去余小鱼脸上那早已被泪水弄得惨不忍睹的妆容，渐渐地一张略显惨白素净清秀的小脸暴露在暖黄的灯光下。
　　从那次告白第一次见到她，海藻般的卷发，夸张的长睫毛，不符合年龄的彩妆，安水辰就知道，余小鱼不是一个像左月清那样的乖乖女，但从余小鱼的眼睛里，安水辰也能看出，这个女孩不坏，因为她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坏。
　　忽然，余小鱼动了动，卷曲身子，如同在母亲体内的婴儿一样，寻求着自我保护，安静的房间里能够清楚地听到余小鱼的低喃，“为什么都不要我……为什么都不要我……为什么……”泪水想像小溪似地，慢慢的从余小鱼紧闭的双眼里不断的渗出，渐渐的湿了一小片。
　　安水辰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的泪水，他觉得此时此刻的余小鱼脆弱得像是美丽的只消轻轻的一碰便会破碎消失泡沫，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留住那份美丽。
　　安水辰帮余小鱼盖好薄被，关上床头灯，悄悄地把门阖上，黑暗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余小鱼低低的啜泣声和间断的梦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