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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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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白这天起迟了,主要是晚上喝了太多的酒,回家抱着马桶吐了很久,怎么倒在床上的都不知道。早上接到电话的时候头疼得给锤子敲过一晚上似的,一见光就流眼泪,都没法睁开眼睛。
还好电话那头梅优优的哭声给她打了一针强心剂,让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别哭啊。”
待听完梅优优那几句混在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声中的破碎回答,林晓白就揉太阳穴了。
“真的?不会吧,该死的小日本。”
……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街对面不就是咖啡店?擦擦眼泪进去等,外头多冷啊。”
……
“都这时候了还省什么钱啊?败给你,一会儿我去买单行了吧,快去!”
林晓白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正要下床,一抬头看到客厅里坐着的陈浩日,正把手里的报纸放下脱眼镜,然后隔着打开的卧室门问她:“什么急事?”
林晓白一愣,心里就是微微一动,开口前情不自禁先摸了摸脸,怕自己太过惨不忍睹。
陈浩日就笑了,他已经将近五十了,见过多少美女,身家放在那里,从未也没有必要降低对身边女人的标准,但对林晓白的感觉仍旧是特殊的。
就因为她那张通透的脸。
什么情绪都在上头,心里想什么一眼就能看到,她在乎的,不在乎的,心里有他,还是没有他。
陈浩日虽然年近五十,但一直都保养得很好,常年运动,身材丝毫没有走形,两鬓微微一点灰色,倒比年轻时候更儒雅一点,可终究是老了,过去无论如何细小的字体都能看得清楚,现在读一张报纸都要拉长手臂,今年更是不得不在口袋里备一副老花眼镜,每次拿出来都想叹一口气。
原来这就是服老。
但财富是他金色的外衣,穿着它,他从不怕身边会缺少美丽的容颜,动人的笑容,但他也知道,这些美丽与动人,都是对着他所穿的金色外衣所展现的,无论林晓白是不是真的那么在乎他的存在,她做得到面对他时露出高兴又期待的表情,他离开时眼里有看得到的依依不舍,这让他感到愉快。
所以他把她留了下来,一留就是三年。
“是优优,小日本老板突然把她给炒了,她来找我,在店门口哭呢。”林晓白下床,一边找衣服一边说话,眼睛却忍不住地往陈浩日看。
她有些日子没见他了,陈浩日生意做得大,集团公司,还上市,下头一个子公司就是千儿八百的人,整天都在飞来飞去,根本没时间跟她多见面。
至于接班人,偶尔也听他说起自己的儿子,但语气里全都是恨铁不成钢,只说是从小就宠坏了。
她是在杂志上见过陈公子的模样的,真是一表人才,不笑也弯的一双桃花眼,每张照片身边都是不同的女人,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
更显出他老爸的辛苦。
“那我送你过去。”陈浩日站起身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林晓白很有些后悔。
“早上,等会儿还要回去开个会,路过,就是上来看看你。”
“你就要走了?”林晓白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顿一顿又说:“那别送我了,我自己开车过去。”
他为她这个表情加深了笑意,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衣服,笑着说:“晚上我还过来。”
她高兴:“那我等你。”
“好,先换衣服吧。”
她知道他不会走开,也就当着他的面把睡衣脱了,林晓白二十出头,正是一个女人最好的时候,皮肤雪白如乳酪,长颈细腰,曲线玲珑,低头的时候脸上浮出淡淡的粉色,让他不知不觉呼吸就重了。
“优优还在等我……”
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把衣服递给她,还体贴地帮她展开,只是一只手也伸了进去,在她光滑的脊背上细细抚摸了一遍,摸得林晓白胸口都浮起一片红色。
她回头看他,没有一点抗拒的意思。
她觉得自己是爱他的,这个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收留她,照顾她,供养她的男人,她愿意留下来,如果可以,她愿意永远留下来。
林晓白开着她那辆拉风的两座小跑到店门口的时候,梅优优已经蹲得膝盖都麻了。自己的包都丢在地上,手里还抱着那个白色的大棉布袋子,怎么都不肯放手。
林晓白跳下车就跟她急了:“让你去咖啡馆怎么不去?蹲在这儿想被风吹死啊?”
上海的三月,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可街面上风还是很大的,带着一股子潮气,梅优优蹲在那儿,人倒是没被吹走,鼻涕被吹出来了,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伸出一只手给自己最好的朋友。
“拉我一把,我腿麻了。”
林晓白恨恨,一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梅优优两腿都木了,还要紧张着手中的棉布袋子不落地,一脸的痛不欲生。
等她能开口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带着哭腔的:“晓白,我被解雇了。”
“知道了,进店里再说。”林晓白拖她。
梅优优是因为迟到被解雇的。
凌晨三点半才睡下,睁开眼睛感觉只眯了十分钟,但再看钟面,居然已经是七点半了。
手机屏幕一片漆黑,昨晚忘了充电自动关机了,原该七点准时响起的闹铃都哑了。
梅妈妈上的是早班,六点半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倒是推门看了一眼女儿,看到她脸埋在枕头里睡得正香,摇摇头就走了,梅优优睡得死沉死沉的,没有闹铃还能在七点半醒过来,真算是奇迹了。
但公司里那台打卡机可没有奇迹,秃头课长每天早上准八点四十五分站在打卡机旁边,两手贴着裤缝,标准站姿,早到的员工冲他打个招呼,他便短促有力地“嗨”一声,还要回应地鞠个躬,把晶光闪烁的脑顶心子露在你眼前,要是九点以后到的,那脸色就难看了,不但要一脸厉色地要你说出原因来,弄不好还要请你到他桌前去听一顿训。梅优优以前是吃过这个苦头的,当着整个办公室人的面被训得满脸通红眼泪都要出来了,这也就算了,还罚钱,一次就是两百,罚得她两手都发抖。
所以这天早上,梅优优一路狂赶奔向公司,但是正当三月,天有小雨,上班高峰时间,又正巧赶上地铁除了问题,二十分钟都没来车,之后每一列驶来的地铁车厢如同久未开封发酵欲爆的豆子罐头,站台上早已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车门一开,里外碰撞,身强力壮的还好,瘦弱一点的想出来都能被挤回去,一时间惨叫咒骂声无数,梅优优鼓起所有勇气和力量向前冲了三次都没能成功,眼睁睁错过了三班地铁,最后才在第四班的门与无数□□的缝隙中占上了一席之地。一路还要小心着手里的那个棉布袋子,怕被挤坏了,两手抱着,弓起背来抵抗四面八方的压力,额头抵在冰冷的铁门上,受刑那样捱着时间。
最后还是迟到了。
不但迟到,还硬生生在公司门口撞见了从门里走出来的大老板,梅优优当时正从电梯里扑出来做最后的冲刺,气喘吁吁头发凌乱,鞋带都跑散了,手里还死死地抱着那个大袋子,湿的头发迷住眼,根本看不清前头有何人何物,一头就撞在大老板的身上。
“就为这事儿他们就把你给辞退了?”林晓白震惊。
梅优优肿着一双眼点点头。
应该是早就想让她走了,现在她自己撞到枪口上,再好都没有了。
最近日本那边经济形势不好,哪里都在裁员,过去铁一样的终身雇佣制都被取消了,早就听说这股风波迟早要蔓延到海外的子公司来,她这样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小卒子早有战战兢兢的危险感,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还是她不够重要,重要的人,不要说当着大老板的面迟到一次,就算当着大老板的面拍了桌子,也照样可以昂着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面不改色地继续工作。
可她没有不努力啊,谁都知道她是珍惜这份工作的,虽然疲惫虽然煎熬,但穷人是没资格说不要的,她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抓住,却还是没有了。
还没有得那么突然,她甚至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我早说了,那地方就不是人待的,不做就不做了,工作再找就是了,你要是有困难……”
“不用不用。”林晓白还没说完,梅优优已经摇手了。
她知道林晓白有个有钱的男友,一向不缺钱,但一那是人家的钱,二那还是人家男朋友的钱,林晓白用着理直气壮,跟她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再说,就算有钱的是林晓白,她也没想过要靠她渡过难关,她和她妈有手有脚不缺不残的,努力工作维持生活完全没有问题,何来靠朋友一说。
“我明天就开始找工作,用不了太久时间的。晓白,这事儿先别告诉我妈。”
林晓白看着梅优优叹口气:“知道了,那你在我这儿休息一会儿吧,这袋子里是什么?你抱得那么紧,给我看看。”
梅优优松开手中的棉布袋子:“是我做的包。晚上我还要和韩童见面呢,他约我在夏朵吃饭。”
林晓白没听到这句话,她刚把布袋里的东西取出来,然后两只眼睛就瞪大了,紧接着一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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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关于林晓白
旁白:她就是一个恋父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