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卫公子纪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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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公子纪年
卫知宁本事诗：
晚来欲雪风云起，寒袖何人暮倚竹？
铮铮风骨孑孑立，寂寂衣衫瑟瑟拂。
斡旋秉镇八方剑，运转筹谋万卷书。
江湖落日凭谁挽，巷里梧桐一小庐。
（1岁）嘉明十二年八月二十六日，公子生。公子讳知宁，卫帅之子也。[1]卫帅无妻妾，公子生母至今无考。[2]
[注1]《嘉明遗事》云：卫帅无子，四十始得一女，遂充男儿养之，时人不知。是为公子知宁。
[注2]或言卫帅与嘉明帝后德容有私，生公子，帝觉，大震怒，废黜后，谪卫帅于塞上云云。盖后双十韶龄，宠眷正盛，一朝见黜，而是年卫帅适出塞上，故有此说。
（5岁）卫帅去帝都，迁瑶城梧桐巷。
（8岁）卫帅卒，临终以承影剑付公子，密嘱数语。[1]公子从婼先生习兵政之事，[2]秘不发丧，人皆以卫帅尚在也。
[注1]《嘉明遗事》云：卫帅之将终也，口授公子“揽辔”中事，言未讫而终。先是，卫帅怀澄清之志，据龙骧之势，集合豪杰，总揽英雄，为“揽辔”之盟。即揽辔澄清意也。
[注2]谈氏少年古今，瑶城人，有酒肆名踏雪，雅量高致，言语深沉，与公子相善。
（15岁）瑶城颜氏围傅正叶若煌于城外，公子单身往救，与颜氏少主颜离订交。[1]期月，为之谋，破瑶城秋素衣。[2]居无何，南下攻苗疆百花教。苗人凿沉座船，公子乃身往南疆总督府，诛总督白嵬，收副总督梁洛骁为助，复以百花教梅花女使秋碧月为应[3]，遂大挫苗势，立休战之约而还。
公子多机变决断，渐领颜门事。是年秋，颜离婚。[4]诸旁支子弟阴谋刺之，为公子所破，由是大立威信。后数日，颜离暴卒，而其父久病，公子遂总揽其事。
[注1]颜离父锲与娼女生离。离婴夙疾，而性骄矜，不假颜色，素冷峻，多疑忌。
[注2]《揽辔纪略》云：秋素衣，梁洛骁皆揽辔中人。《靖书•卫帅列传》曰：傅正叶若煌，卫帅旧部也。
[注3]秋碧月，颜锲继室。与家臣苏冼奔。归苗。后弑师夺位，掌百花教。《美人志》曰：秋碧月乃名匠秋尘之后，秋素衣胞妹。美颜色，工心计。
[注4]《嘉明遗事》曰：颜离之妻桃夭，本苗百花教徒。离南下时，桃夭与之奔，叛苗而归。或言离为其所鸩杀。
（16岁）叶七新掌冰宫[1]，座下“夜已三更”屠戮既重，又刺颜锲。锲亡，公子乃自任颜门之主，冰宫势强不可抗，遂亲往中原武林[2]，收复揽辔旧部，游说诸派耆宿，连而抗之，逐之海上。然各派相倾轧，终不能灭之。由是，公子声势大振，闻于朝野。[3]
[注1]《海上志》云：叶七少入冰宫，宫主皇甫明台深器异之。明台临终，招之内室，密语之曰：“吾子怯懦，非成事于乱世者，君可自掌冰宫。非唯冰宫可兴，吾子亦免于灭身之祸也。”叶七恸曰：“公待我如子，敢不尽心竭力。”
[注2]《嘉明遗事》曰：时公子势弱于冰宫，而中原武林各怀虎伺之心，揽辔旧部多含轻慢之意，是行成败未料，凶吉难知。将行，婼曰：“公子惧乎？”公子笑曰：“然。”而终无所退却。
[注3]《揽辔纪略》曰：先是，旧部多轻公子年幼，闻其逐叶七，遂皆来归。
（17岁）百花教主秋碧月献舞姬无邪于公子[1]，许以联姻，欲启衅中原，使丞相商俊如[2]与公子相并。公子与商君晤，设奇谋，佯为不睦。秋碧月倾教入寇，为公子所败。秋重伤浴血，而为公子阵前一舞，舞罢而亡。三军动容，公子亦为之愀然。公子遣梁洛骁直入苗境，南疆遂平。商君亦深叹公子之权谋气魄。
[注1]无邪，将军赵无尘之妹。《美人志》曰：无邪少桀骜，去兄入百花教，然任情放浪，不为教主杜蘅所重。后秋碧月掌百花教，奇而重之。无邪善舞好酒，尝醉舞席间，满座惊艳。秋亦善舞，遂相厚。及秋欲使人联姻卫公子，无邪请往，曰：“闻彼姿容绝世，得夫如彼，亦快事耳。”乃行，后归于丞相商俊如。
[注2]《揽辔纪略》云：商俊如，贫贱子也。年十五，为卫帅所器，入仕。卫帅甚倚重之，揽辔中事亦多与焉。有权谋，善理政。卫帅卒，商为相，止三十岁耳。人称“少相”。初与公子不善，后为彼气度所折，倾力助焉。
（18岁）匈奴寇边，嘉明帝下议。丞相商俊如以为击之不利，未若和亲。群臣多附议之。时公子在瑶城，闻，知朝臣莫能与商君抗，乃星夜入帝都，直至阙下求见。帝见而惊慕，问：“卿何人也？”对曰：“卫帅之子卫知宁。”帝长叹曰：“非卫帅，焉能有儿风采气度似此子？”与深语[1]，大器之，拜为大将，许击匈奴。
匈奴未料靖之击己也，轻敌而败，旋还。公子还朝，国人大悦，举国相庆。而公子曰：“彼所以败者，轻敌耳。长则年余，短则数月，单于必亲来。久闻其能，非易与也。”于是边庭戒备如故，曾不少懈。
是岁冬，商俊如纳无邪。[2]
[注1]《嘉明遗事》曰：公子语嘉明帝曰：“今虏临边庭而许和亲，是怯也。岂不闻虏讥曰：‘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何得安坐受辱？而此苟安又岂可久乎？热血之人，铮骨之士，皆愿效死。臣愿赴塞上，为陛下破之。”
[注2]《嘉明遗事》曰：丞相商俊如纳无邪，公子感慨怅然。腊月三十，公子归瑶城梧桐巷，夜与婼饮，忽而泣下：“丝萝托乔木，独我不可为耶？悠悠天下，谁可妻我？！”婼默然。公子掷杯而起，且歌且哭：“谁可妻我！”良久，婼曰：“我。何如？”公子愕然，许之。
（19岁）春，单于亲犯境。公子赴边与战。奇谋迭用，利器层出，互数胜负，一时相持。有苏伽者[1]，本嗜杀恶徒，重伤，尽忘前事。然中原武林犹追杀不已。伽适至塞上，从军杀敌。而追者又至。公子庇之，语追者曰：“彼犹忘身杀敌于战阵，公等蝇营狗苟，各保家门妻子耳，尚何颜追之？”追者惭而退。初，商君颇忌公子，多方挑拨于内，使中原纷扰，公子不得倾力向外。闻是言，感愧，乃尽力襄助公子。激战三年，匈奴溃。公子逐之，深入大漠，扫灭残虏。终公子之世，匈奴不复犯境。
[注1]苏伽后为公子护卫。
（22岁）是年秋，大败匈奴。公子还朝，嘉明帝欲授以重位。公子辞[1]，挂大将印而去。然三军良将，朝中肱股，多已为公子部。寻，商君亦致书公子，言钦服之意。由是公子权益重。[2]
[注1]《嘉明遗事》云：公子挂印归，婼笑曰：“公子何学此淡泊事？”公子亦笑：“吾居庐中，掌握天下，何必惴惴于虎畔？”
[注2]《揽辔纪略》曰：朝臣肱股，兵镇大将，江湖名宿，巨商大贾，以至诸方奇士，无所不包。揽辔之势，至此为盛。
（25岁）春，冰宫欲以迷迭术惑民扩众，求相辅之药方于帝都程氏。[1]程许。公子适过帝都，闻而阻之，不及。叶七取方而尽屠程氏一门。月余，叶七从数人入隆邑明岗莲花寺，[2]求植轮回草之法[3]。公子围寺，破之，有女名莲率众由秘道亡。叶七伤重，独与寺僧留。公子将禽之，寺方丈[4]倾命而护，与公子战，不敌殒命。而叶七终遁走。
公子还梧桐巷。期月，叶七东方红至，时公子所部心腹，皆有要务于外，梧桐巷中唯婼与苏伽二人耳。激战，败东方红，重创叶七，然婼亦伤重不治[5]。公子病，兼时局有变，乃避乡间。道逢冰宫众，几为所禽，赖苏伽血战得脱[6]。还，居无何，叶七伤愈又至，再战，公子武道精进，竟败之。叶七拼死遁走。
[注1]《杏林广记》曰：帝都程氏，号曰“天下第一医道世家”，累世悬壶，医道如神。嘉明三十六年，满门皆灭。程氏所传秘方，至程公彦凉而绝。
[注2]《嘉明遗事》曰：隆邑明岗风物幽绝，莲花寺僧多任情怪诞，惊世骇俗，然精园圃之术。
[注3]世言轮回草即程方中药也。
[注4]寺方丈名目华。《嘉明遗事》曰：目华师竹心。竹心善圃，深通草木之性，是时，中原无有植轮回草能活者，唯海上深海殿有斯草。竹心誓活之，将成。先是，竹心与卫公子为忘年之交。公子闻之，往阻，不果，竟杀之。然后黯然曰：“知公嗜此耳，非有别图。然斯物所用非其道，害世亦深矣。恐他人不似公心地也。”由是目华深恨之，苦心孤诣，竟得植轮回草之法。后叶七求之，坚不予。公子至，华曰：“何至之迟！吾已与之矣！”公子曰：“竹心之徒，焉能为此？纵不知公，当知故人。”华慨然。
[注5]《嘉明遗事》曰：婼临终，笑谓公子曰：“公子，无忘……”
[注6]《嘉明遗事》曰：公子有身，将九月，乃避于乡间。道产子，逢敌，失其子。
（30岁）冰宫自逐海上后数年，势复渐盛，滋侵海港。至于“夜已三更”，乃受雇杀人，纵横中原，声名日起。公子苦内事不定，未及击之。是年五月，率众往伐。海上喋血数月，至冬，粮不接，众皆罢。而冰宫久居海上，挟利相攻。众皆以为不可得而胜之。公子用奇谋，力挫之。越明年，竟克，杀伤大半。叶七率残众入深海，公子逐，半道，闻中原武林已有乘隙欲动者矣。[1]公子喟曰：“外敌除，内贼生，何其速也！”竟还。有部署曰：“何遗此祸患？”公子曰：“除之中原乱，留之则中原定。”[2]
[注1]《嘉明遗事》曰：时商君已故，无可镇中原者。公子叹曰：“商君在，何致此？”
[注2]《嘉明遗事》曰：后冰宫亡入深海极北之地，以冰雪凿成殿宇居之，取邻深海殿中轮回草，施迷迭术以扩众，势亦盛也，然终不复如前。中原各派常惴惴，果并力同心。
（33岁）嘉明帝崩。子彻立。改元熙訸。
（36岁）公主试眉和亲西域。时公主年十四，然果毅刚韧，成人不及也。公子素奇之，往送，公主略无戚色，对答有体。公子曰：“西域虽荒芜，焉能扼子之锋芒？”[1]
[注1]《靖书•清晏帝本纪》云：熙訸二十四年，清晏帝试眉自西域率众反。时卫公子已卒两年，中原动荡，熙訸帝不能制也。清晏帝得莫凡之助，借揽辔之力践帝位，废其兄宇文彻为临鸾公。《揽辔纪略》云：初，卫公子将卒，以揽辔付莫凡。后凡助清晏帝登帝位，不意数年之间，帝势力丰，阴剪除揽辔中人。后数年，明诏大号以剿灭之。溅血千里，伏尸无数，揽辔由是凋落，不复前况。莫凡亦为清晏帝鸩杀。
（39岁）少年莫凡[1]掌夜已三更，杀秦际涯，败谈古今，声名一时无二。公子身往临鸾迎之。时冰宫势力渐侵临鸾，公子至，势渐见抑。[2]凡乃约战公子，败，还。越明年，凡叛出冰宫，复挑战公子，再败，重伤，公子亲施药石。会深海殿欧子青叛，公子使之言轮回草之秘于人鱼公主。公主怒，与冰宫绝，不与草。公子复使人挑墨香门中舒桓，桓乃以“流年大阵”攻冰宫。冰宫势急，东方红沈倾衣威迫人鱼公主，凡与公主善，急往救。冰宫崩，众皆覆亡。凡怆然，驰往瑶城刺公子，重伤之。公子亦断其一臂。莫凡剑无痕，即承影也，弃于庭，公子埋之。[3]
[注1]《靖书•莫凡列传》曰：莫凡丰神飘洒，极似卫公子。或言，凡乃公子之子也。然无可考。
[注2]《美人志》曰：叶七妻名莲，同行，久慕公子，乃叛。后死于乱中。莲通经济，有决断，亦一世之杰。
[注3]《名剑考》曰：初，卫帅以承影付公子。承影者，古之名剑也。婼更加锻造，愈韧，可如带围腰。公子南下灭苗时，剑适成，婼亲为之系。后婼亡，公子见此剑，大恸呕血，遗之荒野，自此弃剑不用。后此剑辗转归莫凡。
（54岁）公子自为莫凡所伤，缠绵病榻十余载，日辄呕血，时复昏迷。是年，一日昏醒数次，不能理事。使人寻莫凡，与晤，但云：“汝来乎？”而卒。[1]熙訸二十二年秋也。年五十四。
[注1]《揽辔纪略》曰：公子书遗命一封，云，以揽辔付莫凡。人言凡其子也，故如是。然是时揽辔人才多凋落，托无可托，凡虽任情而仁柔，亦可谓智勇皆备。公子此举，迫于势耳。其非神祇，焉知凡之倾覆败亡乎？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卫公子纪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