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无效》降真

3、第二章

　　第二章改观
　　芙蓉花谢了，冬天很快就来了。
　　杜三在上次因为顶撞了李颜，又被知晓偷拿娘亲陪嫁的香球后，不仅抄写了十遍《小戴礼记》，还被他爹狠狠的打了，跪了一天一夜的祠堂，连饭都没吃上，又饿又冷，还被勒令禁足一月。如此而来，小三儿对李颜的恨就越发的深了，巴不得所有的苦这李颜都来遭上一回。时时都想起来都要骂上两句。大有恨不得这李颜一辈子吃不到糖吃不到香甜的糕点或这被吃人的山猫抓走再也回不来之感。
　　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听来，李颜跟他一样也是家中老三之后，心中顿时有种大快人心的畅快！杜三可比他李三好听多了！李三……李三……哼！
　　不过这小孩子忘性也大，过了俩月，杜三的注意力早就集中在了西市上去了。话说到他解了禁足令，回了私塾，就听得宝生说他和爹爹去了西市，见了好多了不得的事，什么黄头发绿皮肤的怪人啊、什么剔着半月头的琉球男人和染黑了牙齿的琉球女人、还有从长白山那边过来的很矮又很丑的新罗国人啊等等好多东西都让他好奇不已。
　　这天终于让他找着机会偷偷前去西市了！接他的长工老婆生孩子，回家看望妻子去了。杜家夫人亦不在本家，回娘家看兄长儿子的新妇，竟也没人发现今日杜三没人接送。这下可给了他好生玩耍的机会了，晚回去也不会被爹爹骂，嘿嘿嘿。
　　说去西市，其实杜三也不知道西市在哪儿，他估摸着沿着长街往西走，走到尽头再说。可别说，这小孩儿乱跑乱走的，竟然真给他找着了。常人走那么远的路也都累了，这杜三估计是玩心大起，竟也没觉着累。这方，还未至西市，杜三就听到一片嘈杂吵闹的声音。有拍打手鼓的，有铃铛叮叮当当的，有哼唱着听不懂的歌的，还有弹胡琴的，还有……总之就是有很多杜三从来没听过的声音。杜三就跟一蜜蜂似地，在花丛里乱窜，这儿停停，那儿看看，那些个“怪人”倒对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挺有好感，用不甚地道的长安话跟他搭话，无非也就是些“小朋友从哪儿来”之类的，杜三听不明白，也就只有点头，点头，恩恩啊啊着往前走着。
　　走着走着就看到前面有一卖覆面的，杜三顿时挪不开目光了！那些个木雕的覆面，有的吓人，有的漂亮，有的杜三都不认识。顺着杜三的目光看去，就看着牛头马面了，别说俩了，这一个，杜三恐连抱都抱不了。可他就是被这些覆面吸引住了。就在店家准备跟这个站在他摊子面前的小友搭话的时候，杜三眼神一转，又看到拐角处卖面人了的了。
　　就在他往拐角处去的时候，他的目光被一个着紫衣的高大的人挡住了，杜三扭着脖子想躲开这个障碍，却发现距离太近怎么都转不开，他只得一步窜过去，抄到这个紫衣人的前面，这紫衣人却没注意到他，差点被杜三绊倒。紫衣人这仔细一看，这不正是前些日子顶撞自己那调皮侄儿杜少笙么！这紫衣人，没错，正是下了朝过来看看的李颜。
　　这杜三身上可没银钱，只得直盯着这漂亮的面人，他眼都不眨的看着捏面人的匠人手指飞快的捏出一个个面人，捏完了就在底下印上木章，木章印下的是“柳毅”二字。这个竟是《柳毅传书》中的柳毅，看起来确是个面白的书生，衣襟处露出小半截信封。杜三竟是认得这柳毅二字的，顿时就激动的问到，“伯伯，这个就是柳毅传书的柳毅吗？龙女呢？那个负心汉呢？龙女是不是很漂亮？那个负心汉是不是又瘦又丑的啊？”
　　这大伯还未及说话，李颜就开口道“负心汉为什么又瘦又丑啊？龙女为什么漂亮？”看到杜三转过身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这个角度可看不到杜三那个浑圆的双下巴，李三继续说道，“可能就是因为龙女又老又丑，负心汉才会负心的。”
　　“才没有！坏人才丑！好人都长得好看的！”杜三大声反驳道，杜三说完才想起来，这不就是该被山猫叼走的李三吗！怎么还没有被吃掉？哼！
　　“少笙，那你说我长得是美还是丑呢？”李三开始哄小孩儿了。
　　“恩……”杜三虽然觉得直接说不太好，但是这种事情不能说假话的，“丑死了！”
　　“呃。”李三大概料到杜三会这么说，顿了一下，“那你问捏面人的伯伯，我到底是美还是丑呢？”说着看向面人摊。
　　那大伯被贵人一看，连忙说，“好看，好看，这位公子是小人见过的最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了。”
　　李三转脸又看向隔壁摊的大娘，大娘笑了一下，对杜三说道：“小哥儿，这位公子真是好看呢。”
　　“那你看，大家都说我好看，那我是不是就是好人呢。”李三笑着看着杜三。看杜三该怎么应对。
　　“反正就是坏人丑，好人好看！反正你就是坏人！”
　　“那我是好看的人，那我又不是好人？那倒底是坏人好看还是好人好看？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李三的嘴角忍不住抬起。
　　杜三被他这一句一句绕的晕头转向的，为了坚定自己的理论也只好违心的说道：“那你是个好人。”
　　李三听得这句话，咧开嘴将小胖娃儿抱了起来：“既然你说姑父是个好人，那姑父带你去买东西去，你想要什么？”
　　“我要那个柳毅和龙女！我还要那个牛头马面！”小胖娃儿杜三儿一听这话，马上把什么好人坏人丢在一边，完全被买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在李颜的怀里激动起来，手舞足蹈的停不下来。
　　于是最后就演变成李三右手抱着杜三，右手提着两个大大牛头马面。杜三手拿两个面人笑的欢快。两人背着夕阳向东边走去。
　　走到快到杜府了，李三存了哄骗小娃儿的心，“少笙，你说姑父对你好不好啊？”
　　“好！”干脆利落，杜三还沉浸在新玩具的快乐中。
　　“其实呢，姑父很想要你这个柳毅的，”李三话说半截，就看着杜三奏起眉头，嘟起了嘴，“但是呢，姑父知道你很喜欢这个面人，那作为交换你就亲姑父一下吧！”
　　杜三一听李三不要这面人了，顿时就放心了，像生怕李三返回似地，迅速的就凑到李三面前去“吧唧”狠狠的亲了李颜一脸口水，这娃儿亲的也极是准，正好亲嘴角儿了。
　　这李三一舔，就一股甜咸味，分明是这小娃儿刚吃的甜糕！这不还有小半包在他怀里呢！
　　“少笙，你这是亲么？分明是舔嘛，快拿手巾给姑父把脸擦了重新亲过！”
　　杜三儿看着李三一脸口水也挺不好意思的，乖乖的擦干净了以后“啾”的，亲在了李颜脸颊边儿上。
　　这刚亲完，便就发现已经到了府门口。李三向姐夫门下侍郎杜明照解释了今天如何接了少笙，带少笙去西市玩儿的事儿后，杜明照硬要留他用饭，他只得遣人回去通知了杜月秀，便在杜府用了饭。吃过饭，便回自己府上去了。
　　杜三却抱着面人覆面整晚开心的睡不着了。心想，这李三，好像真的是个好人呢……

作者有话说

　　进展貌似太快了。。。这就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