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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花影相和满客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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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仲孜墨的舌贪婪地在晔謦翾口中,节奏律-动般绕着她的舌尖,画着圈圈,她只能任由他拥着她,连站立的力气也尽失。唇齿相缠的两人忘情时也忘了人还在殿外的回廊上。
“咳……咳……”
有人不识趣的惊扰了这秋日里的春光明媚,公仲孜墨负气地仍不愿放手,若不是因为晔謦翾的挣扎和近乎窒息,两人的纠缠恐怕就要忽视旁人的继续。
恋恋不舍地离了佳人的檀口,拥着娇软无力的娇躯,看向那不识趣的人。
步风眠站在秋风日光里,玩世不恭的尽量忍俊,看戏后得意的笑怎么压抑得住,早从嘴边溢出,毫不畏惧直面公仲孜墨杀人的眼光。
“皇上,别这么看着微臣,微臣生来就有怜香惜玉之心。”
步风眠的眼神转向另一边,喜桂端着热好的药面红耳赤的进退两难。
“皇上对皇后向来怜惜得紧,这吃药可是大事,断断忽视不得,皇上以为如何?”
公仲孜墨瞪了步风眠一眼,搂着怀中羞愧的头也不敢抬的晔謦翾转身回屋去。
“喜桂姑娘,还愣着?赶紧跟去上吧!”
“哦。”
公仲孜墨从喜桂手中接过药碗,亲手端到晔謦翾面前。
“乖,赶紧把药喝了,这药喜桂可都热了第二遍了,再不喝可就得重新再煎一副新的才能有效了,岂不浪费了喜桂一份心思。”
步风眠才进门,屋内正上演的这出半哄半劝的戏码叫他目瞪口呆,何曾见过在战场上铁血,在朝堂上铁腕的堂堂玥国开国皇帝有这样温柔多情的一面?若不是亲眼所见,任凭秦越娘以前怎么形容他都是不信的。
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晔謦翾坐在贵妃榻上,看着那黑色的药汁,闻着那股刺鼻的药味儿,嘴唇微微撅起,抬手将药碗推开,“此时喝了烫嘴,凉了再喝!”
“药凉了就更苦了,药效也不好,赶紧趁热喝了,乖!”
步风眠觉得自己有些头晕,夸张的脚步晃了下,忙扶住一旁的墙壁。他是不是刚才被太阳晒花了眼,才产生的幻觉。
他的夸张果真引来了屋里人的不满。
“闲杂人等出去候着。”
喜桂以为皇上说的是自己,转身要走,被步风眠一把拉住,低声说,“皇上说的不是你。”
既不是喜桂,那还能是谁?只是这位真正的祸主恬不知耻地扶墙站着。
“朕的话你没听见吗?”
“啊?皇上在与微臣说话吗?”步风眠装傻充愣地靠前走了几步,“皇上说的是闲杂人等,我可不在其列,我是来给皇后娘娘请脉的,我若真走了,皇上可才要怪罪微臣了。”
公仲孜墨如今一门心思全在晔謦翾身上,无暇跟步风眠耍嘴皮子,他要看便让他看好了,真恩爱自不必瞒自家人。
“翾儿,你不喝药这病怎能好?”
晔謦翾不愿喝药,公仲孜墨有些生气,但看着她跟自己撒娇的样子,又气不起来,但这药终归是要喝的。
“喜桂,你家主子喝药总是这般不听话吗?你这样伺候你家主子可知失职?”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喜桂跪地领罪。
“子皙,你这样不公平,不关喜桂的事儿。”
“她伺候主子不尽心尽责,主子不吃药也不能劝,不是她的责任又该是谁的?”
他拿她没办法,总不会拿她身边的人也没办法。晔謦翾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仰头将苦得舌头发麻的药汁喝下,整张脸痛苦地纠在一起。有人在这时候重新吻住她,勾带着尝尽她口中所有的苦。
“嗯,是挺苦的。”
唇舌才走,一颗蜜饯入口来,他带走的苦,再加上蜜饯的香甜,好像没那麽苦了。
“咳……咳……皇上,你也容臣等回避下才是,叫臣等怪难为情的。”
其实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步风眠看得很是高兴,却非得装出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真正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朕早命了闲杂人等退下,是你执意留下,这日后眼睛定是要长疮的。”
步风眠气坏了,心里大骂公仲孜墨狠毒,这样诅咒他。
“子皙,这药我已经喝了,你可不能再迁怒喜桂。”
公仲孜墨面容柔和地只是看着她,倒是步风眠将地上的喜桂扶了起来。
“皇上那是吓唬人的话,喜桂姑娘护主立下大功,皇上赏赐还来不及,又怎会真的惩罚?皇上可别吓坏了皇后娘娘。”
晔謦翾怎会不知,不是过心动之处跟他撒了个娇。屋里又有哪个不是明眼人,也不过是一群明眼人演了一出好玩的戏罢了。
“就你话多,不是请脉来的吗?赶紧的。”
“步大人请脉,子皙你到外头喝杯热茶吧,秋日燥热,我让喜桂备下时令的好茶给你,可好?”
公仲孜墨知道她是故意支开他,不想让他看见步风眠把脉时真正的神情,他不愿走,她似水的眼眸里尽是恳求的眼神,他终是不忍拒绝。
“好吧。喜桂,朕正好考考你的茶艺是否精进了。”
待公仲孜墨走出正殿,晔謦翾才敢将手伸出来给步风眠把脉。虽然有医者不自医的说法,但以她浅薄的医术也能知道自己的身体并不好。
“娘娘吃了微臣开的方子,这几日睡得可好?”
“夜里能睡三四个时辰,但总在半梦半醒之间,睡得也就更乏了。”
换了旁人她能瞒,但医生她定是瞒不住的。
“娘娘忧思过重以至身上风寒未能根除,身体也自不能复原。如今有些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娘娘且宽心养好了身子,如此,皇上也才能安心。”
“若要皇上安心,还请步大人相助才是。”
步风眠收拾着药箱,一展刚才把脉时的紧眉,换回他轻松的语调,“皇后娘娘,欺君罔上可是要砍头的,娘娘仁慈,断不会对微臣这般狠心吧。”
“步大人为人机敏,又深得皇上重用,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世人皆珍爱自己的手足,哪就轻易舍之。步大人大可放心便是。”
“娘娘说笑了,若与胸口这颗心比起来,世人愿舍手足也要保住这颗心,这条命。”
晔謦翾只是笑,没再往下说,她知道,步风眠已是答应她了。
步风眠请完脉后没多久,公仲孜墨也被前朝叫了去。晔謦翾乏了坐在寝殿里没再出去,挨在贵妃榻上有些朦胧,只是依稀听闻殿外渐渐的热闹起来。
有人轻轻地在她身上盖了一张薄薄的锦被,朦胧中她微笑,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姐姐刚来就要走吗?”
晔謦翾勉强扯住秦越娘的衣袖,才不让她轻手轻脚的离开,她身上总能闻见似有似无的莒烨花香。
“见娘娘歇着了,才说明日再来。”
“姐姐好容易才来了可不准走,陪我说会话,我们姐妹好些日子不见了。”
自从她被幽禁,她们便再没见面,算起来也有三个月了。
“娘娘莫怪我,这些日子我……”
“姐姐不必说,我明白。”
皇上下旨凤寰殿无手谕不得探视,殿外又是宓夫晏守卫,秦越娘拿到手谕自然也不难,只是这样怕就暴露了她们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落在有心人眼中便是祸根。
“早知你有这样的心,还不如我一早找人夜里将她结束了,如今倒是脏了你的手,还惹出这一连串的事儿来,担惊受怕了好些日子。说来也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替你查出那么些事儿,你又如何会……?”
夕妃被晔謦翾赐死是众人始料未及的,就如她参与其中也猜不到晔謦翾有此狠招,乍听消息让她震惊之余更是追悔莫及。
“姐姐帮了我大忙才是,又何须自责。我知道那事之后断断容不下她,想来姐姐是最能明白我的人。”
秦越娘爱着杨鱼礼又何尝不是这般无怨无悔?若有人要害杨鱼礼,想必她拼尽所有,哪怕是她的生命也是要保住他的。
话到此处,秦越娘无须再劝,无须自责,只因她们都是一样的女子。
“如今皇上已经下旨解封凤寰殿,日后你我要见面就容易了。”
凤寰殿解封了?原是凤寰殿解封了,所以殿外才会热闹起来。
“皇上让我选了些人进宫,专门放在你凤寰殿里,这宫里的人他实在不放心。就连小礼子,当年也是他亲自选了才能安心。可见他心中装的都是你。”
“子皙的心意,我明白。”
“如今蓝氏一族落得满门抄斩,但凡与他们有关联的在朝官员都被罢官去爵告老还乡。眼下明里最有心要害你之人已是除去,但这暗地里的人你才真正要当心。”
从来都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但明与暗不过是一线之隔,自以为自己身在暗处之人,其实也在明处。
“姐姐放心,少了夕妃,少了蓝氏,他们会更加小心,因为他们再没有了替死鬼,再不能借刀杀人。”
“翾儿,你知道?”
杨鱼礼还担心晔謦翾不明局势专程让她来点醒她,不想,她却早已心如明镜。
“从我与她第一次见面起,她就早站在了明处。”
夕妃是个锋芒毕露的愚蠢女子,不足为惧。宓幽,人如其名,犹如黑暗里开出的玫瑰花,身上长满了带毒的厉刺,掩在夜色里自以为别人看不见,便可以杀人于无形。
“倒是有一人我至今尚看不明白。”
“何人?”
“贤妃,慕宛眉。”
在这百花深处的后宫,慕宛眉不是繁花中的一朵,倒像是翠竹,一缕清新,让人看不明白。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慕宛眉总会让晔謦翾不禁想起一厥词:有节骨乃坚,无心品自端。几经狂风骤雨,宁折不易弯。依旧四季翠绿,不与群芳争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