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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引狼入室是愚蠢的行为(一) ...

  •   难得的休息日,离散照例起了个大早。

      不睡懒觉,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是作为一个警务人员应有的作息。假日里不需要去警局报到,更不用出任务,说实话,这对离散来说反而是一件坏事。因为这样,他就没有借口见到连理——他工作上的搭档,内心里一直想勾搭的人。

      “哼,肯定又在陪那个不得了的小情人了。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会叫你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神神叨叨的嘟囔起来,离散对着衣柜旁巨大的穿衣镜转了个身,流露出欣赏的眼光看着镜中只穿了一条白色内裤的自己。良好的锻炼成就出颇有质感的肌理,举手投足都能拉伸出紧绷的弧线,不同于连理棕褐色的皮肤,他天生白皙晒不黑,恨不得尖成锥子的瓜子脸上摆满灵秀的五官,偏偏肌肉也生得内敛,不发力时一点痕迹也不露,如此正正经经的一个花美男,任哪里都看不出是个硬汉警察。

      “这幅模样,不当个绝世小受,不可惜了吗?”

      抚着脸,摇着头,离散顾影自怜的叹了一句。随后,唇边绽开一抹极其玩味的笑容,眼珠子一转,拉开衣柜开始细心挑选。等到他把衣裤穿上身,衬衣故意解开到第三颗纽扣,发胶抹了抹稍显有点短的头发之后,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于是,不慌不忙的蹬上那双颇为喜爱的英伦风皮鞋,出门往老地方去了。

      初夏的天气总是莫名的让人愉快,路旁的香樟渐渐苍翠,体贴的过滤掉耀眼的直射阳光,遗留下浅淡的曚昽的希望碎片,洒在前行的脚下。离散一路哼着小曲,唇角微翘,引得不少过路的女性频频回头张望,还当是哪里来的大明星,气质长相皆出众。无视掉这些不断投射过来炙热的视线,他在某处不易察觉的路口从大路拐上幽径,身影一晃,蓦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羊肠小道五分钟之内就见了尽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还挂着“尚未营业”牌子的酒吧。建筑修建得特别有中古世纪的欧洲范,看起来像是一处质地不错的场所,小小的一扇门开在迎面偏左的位置,好似异世界的神秘入口。

      离散半分不停顿,直接冲上去拧着门把手,熟练的微微一低头进了门,反手习惯性将门带上。没有了外界的光,内里的环境十分昏暗,离散走的倒是顺畅,基本都避开了周围的桌椅,径直到了吧台前面。

      “老板,先来份三明治。”

      不客气的坐到吧椅上,来人咧开嘴,对着一身酒保服,站在吧台里面的男人要求道。

      “哼,我说了多少次,我这可不是餐厅。”

      被唤作“老板”的男人话是这样说,却还是到旁边的小型保鲜柜里取出了三明治,随手扔进微波炉里。

      “呵呵,老板你最好了。”

      离散拿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溜须拍马自有一套。

      老板明显司空见惯,翻了翻眼珠子,听见“叮”的一声,随即伸手开门,拿出食物放到对方面前,“怎么?到了休息日,我们的警官再度空虚寂寞冷?又谋划着到我这来坐到夜半,带个男人回去吗”?

      让人戳中了真相,离散也满不在乎,大口的嚼着吃食,道:“桂花……不够是……各乡的期望(GAY吧……不就是……这样的地方)。”

      “就算是这样,你有必要每次都上午跑来吗?营业点开始之前,这里都没人,你也没目标。”

      淡定的从裤兜里掏出烟盒,老板给自己点上一根,火星微微衬亮了他的脸。看来他很是习惯离散狼吞虎咽时说话的方式,完全不需要翻译。

      离散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手上剩余的三明治,抓过旁边的纸巾随便擦了擦。这才昂起头,伸手在老板脸上摸了一把,笑道:“如果可以,你一定会是我最大的目标。”

      “是啊,如果可以的话。”

      那人吐出一口清香的烟雾,邪邪的勾起嘴角,深邃的眼睛在幽暗的环境里发出点点亮光。

      攻的资质啊!!

      离散心底哀嚎,恨恨的咬牙,“我有时候真不信,你竟然会是直男”。

      “但我就是如假包换的直男。”

      “天理何在啊!”

      “小点声,别扰民”,老板皱着眉头瞧了一眼故作痛心疾首状的这人,转而道:“你中意的那个警察搭档呢?还没搞定?”

      “哈哈,人嘛,就是要越挫越勇。”

      “那就是还没搞定啊。你不是很有手段的吗?这么在他这就萎了?”

      离散愁眉苦脸的看向对方,摊手道:“老板,你不知道真爱不设防吗?我对他是真爱啊,怎么能用手段!!”

      “嗯,装。你就继续装。”

      “唉”,让人拆穿了,这方也不气恼,徒叹一声,“连理他啊,自从发小变了‘娇妻’,就他妈成了新好男人的榜样,表现的各种用情专一,此志不渝,什么勾引手段都不管用,让人看了就火大。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铁定在初次相见就来个霸王硬上弓!看那个陈……‘娇妻’还有没有机会得瑟”。

      即时修正了差点把公众人物的名字曝光的大意,离散心里道:“我到底是个大好人啊!!”瞬间,被自己感动了。

      老板看着他莫名其妙变了脸,猜想大概又是沉浸到哪段臆想中去了,所幸不再管,弹了弹烟灰,转身拿了柜子里的酒,往杯子里丢进冰块满上了两杯。

      “我还从来没问过你,一个直男,为什么要开GAY吧?真是很可疑啊……”

      接过人家推来的杯子,离散眯起眼睛,展现出一个警察应有的好奇心……又或者,只是他闲得慌,开始没话找话聊了。

      “嗯?我没说过吗?”

      “从来没有。”

      “开GAY吧是为了采集有用的素材。”

      “素材?”

      咀嚼着这两个字,这人想到了什么邪恶的地方。

      “你是不是想多了?我说的是文章的素材,文章的素材。”

      鄙夷的看着大脑细胞活跃的那人,老板说出口的内容,到达了对方所能想象程度的极限。

      “文章??写文章???”

      “是的。”

      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老板心里有点后悔。

      “以GAY为素材,难、难难不成你是耽美作家?!!”

      “嗯哼,bingo。”

      吧台里的人眼睛又亮起来,嘴角向上挑的更狠。

      离散整个人石化,陷在惊异的情绪里,甚至连电话响都没有听见。

      “名名名、字。”

      “名字?”

      “老板你的名字,还有,写过哪些书。”

      “我说了你还能看过?”

      “我一本耽美小说都没看过,但我可以找你的书来看看研究一下。”

      离散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坚定,让自己的笑容充满爱与支持的力量,实际上心里却咆哮开了。

      原来老板是个耽美小说家!我说,身为直男你写个什么耽美?!写耽美也就算了,为什么还大费周章的开个GAY吧,美其名为收集素材?!是钱多了没有地方花么?!!好!你开GAY吧也就算了,为什么耳濡目染到现在居然还会是直男啊?!啊?!!……不对,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在于我平日里和你一来二去谈起的内容,你有没有作为素材写进小说啊?!!那可都是我的私生活啊!

      老板虽然与离散相熟,倒也没熟到能洞悉对方的心声,所以当然不知道这人打听名字的初衷。他只是听完发问,潇洒的按灭了烟头,淡淡答道:“不告诉你。”

      不告诉你不告诉你不告诉你不告诉你不告诉你……

      简简单单四个字,从老板嘴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杀伤力,却惹得离散霎时内伤,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想喷喷不出来。

      “老板,酒吧名字为什么叫原始森林,是不是和你的耽美生涯有关?”

      扣住关键点不放,离散死命想要找出些线索。

      “没什么关系吧”,那人一撩搭到眼睛的刘海,姿势极端引人血脉贲张,“只是为了应个景。这酒吧里,以你为代表,还有不少用下身思考的原始动物,所以是原始森林”。

      感觉像是随口胡诌的理由,结果却堵得离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老板端过托盘里的高脚杯,拿起口布悠闲的擦着。

      接下来的气氛变得尴尬,墙上的挂钟指针滴滴答答,听得人心烦气躁,直想掀桌。离散还是头一次,和老板相处时竟变成了这种难捱的局面。

      到底过去了多久了?

      时间的行走实在太慢,离散忍不住掏出了手机。

      “啊!!!!”

      像雷像电又像炮的一声惨叫倏忽响彻“原始森林”,老板无奈的抬头看向吧台对面坐着的警官。只见他此刻正捧着携带电话,脸上都是荧光,眼睛瞪得老大,鼻子也皱到一块,嘴巴半开,不晓得又在玩什么。

      “啊哈哈,啊哈哈,老板”,那人突然干笑,激动的嘴唇的弧度都变形了,“连理、连理,连理给我打电话了”。

      “休息日打电话给你?这是头一遭吧。那你还不接,等什么呢?”

      离散一副要哭的样子,“他打过来的时候我没接到,现在看见的是记录”。

      “哦?这样……”

      老板的面上浮起一丝饶有兴趣的笑意,催促对方道:“赶紧打回去问问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又有新题材了。

      得了鼓励,离散哪知道对面那人等着看好戏,傻傻的深吸一口气,按下回拨键。

      “嘟——嘟——”

      “喂?!”

      连理接了,听起来十分愤怒的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引狼入室是愚蠢的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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