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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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此事已因丁某耽误几日，如今还请姑娘先带我们去书房。”丁宣与顾浔岚交谈几句，未及入前堂，便开口道。
这一句话，便把苏十也算了进去。顾浔岚闻言却也并不多话，直接将他们领入书房，几日前，顾老爷正是在此遇害。
顾老爷本名顾恒，善使刀，十年前携着夫人及两个女儿来到易水建府收徒。顾家家底丰厚，顾恒为人又爽快，这些年下来，在江湖中很是有些名气。顾恒为人光明磊落，广交好友，对人又仗义钱财。认识他的人少不得都要称赞一番。
如今这就这样被人闯入府中悄无声息的杀了。这桩命案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更何况，这些日子来，江湖中陆续有人离奇死去，且这些人都是四五十岁且在江湖声望不错的侠士，生死判派出多人彻查此案。
顾府虽在易水算得上一方霸主，这府宅倒也不大，毕竟不是祖传的，也就没有太多讲究。顾老爷住的主屋紧着前堂，庭院里青葱一片。广树倚檐。
书房中的景象仍旧维持着顾老爷遇害时候的模样，书桌上有摊开的书籍，墨迹早已干透的狼毫笔，书架上的书也整齐叠放，只余下书桌旁的一滩干涸的褐色血迹，表明了凶案的发生。
“官府已经派人查看过，仵作也验了尸，只道是中了迷药后一刀毙命。”顾浔岚开口为丁宣解释道。
丁宣从门窗开始仔细视察，又在桌边徘徊许久，最后，立在了那一滩血迹旁边。“当日，顾老爷遇害，是谁最先发现？”
“是我”顾浔岚答道，“那日在书房门口请安，家父却迟迟未应，我以为他又喝醉了，便推开了门，哪知……”言及至此，眼中已略带泪意。
“顾老爷当日是怎样卧倒在地？”
丁宣又仔细问了几个问题，顾浔岚都一一作答。留着苏十一个人无聊的紧，也四处看看，突然，苏十走到书桌旁，擤了擤鼻子，俯下身来，凑到书桌上。
“好香的一股桑落味儿。”
正在询问顾浔岚的丁宣，闻言望向苏十，却见她姿势如此古怪，问道，“什么味道？”他习武多年，嗅觉比一般人敏锐，却并未在房中闻到什么味道。
“桑落酒啊，这桑落酒使用桑落泉水加以酿制，有股淡淡的幽香入口更是……”
不等苏十卖弄完，顾浔岚打断了她，“从未听过家父饮过此酒，他钟爱竹叶青，家里备的多是竹叶青。”
“你确定？”丁宣对这个半路上碰到的姑娘很是有些头疼，你要说她不懂世事，她偏偏是个鬼灵精，可是……这是事关人命，可草率不得。
苏十一听那两人不相信自己，有些不满，抬出了自己的家世，“我爹可是景都老字号丰源酒坊大掌柜，我从小在酒坛子里长大，怎么会有错。”苏十能闻出常人所不能闻到的酒香，全归功于此。
“刚才我走到书桌旁隐隐闻到了酒香，便仔细闻了闻这桌子，就发觉了这股桑落酒香味。”
“想来是曾有酒打翻在此，”丁宣思量后，又道，“既然顾老爷并不饮此酒，那么便极有可能是有人带了酒来见顾老爷。”
此言一出，便被顾浔岚否认了，“那几日家中并未有客人来访。”
“这还真奇怪，难道是凶手随身还带着酒？”苏十在一旁喃喃道。
丁宣并不言语，只是又让顾浔岚领他去别处看看，苏十皱起眉头，这一路舟车劳顿，早已有些乏了，何况她对破案可没有什么兴趣。
这个举动自然也落入了丁宣眼中，索性便让她先去休息，顾浔岚差了家仆来带她去厢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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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十不紧不慢的跟在这仆人后面，心里嘀咕着这丁宣看上温厚，却做起这喧宾夺主的事来，那顾姑娘倒也随和。对丁宣言听计从。
一人无事，便和那仆人攀谈起来，“这位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可千万别折煞了小人，小的叫王保。”这仆人却是个机灵的。
苏十眼珠子一转溜，“你家小姐可真是漂亮，又能干，顾老爷遇上这样的事，她都能顶得住。”寻常人家的女子此时只怕是哭晕了过去。
“那可不是，谁不说咱家大小姐的好，可就是……”
“怎么了？”苏十一听，来了劲，硬拉着王保一顿闲聊。终于得知了些名堂。
其实这顾府原本是刚办了喜事，却没料想顾老爷竟然在新嫁娘回门的日子里被害。把这喜事生生变成了白事。让人唏嘘不已。
而这桩喜事其实就是顾浔岚的婚事，虽说亲家不像顾府在江湖中赫赫有名，却也干的是走镖的行当意，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顾浔岚的夫君姓方，家底虽然普通，模样倒也老实得体，和顾家大小姐在上元节，因为一盏花灯结缘。顾浔岚自幼生在江湖人家，也随顾老爷学了些刀法武功，却一心喜欢那读书人，顾老爷自然是看不上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因而也就耽搁了顾浔岚的婚事，直到今年上元节，顾浔岚和丫鬟柳儿一同上街，一盏花灯，一场因缘邂逅。
只是其中的细枝末节，王保不知道，苏十也就没打听出来。
只道是，自元宵佳节之后顾浔岚便对方公子上了心。她本是江湖儿女，行事自然不像一般大家闺秀一般扭捏含蓄。回了府中让人查明了方公子的家世，便差人送了信，一来二往，这佳人有意，才子含情，就成了一桩美事。
顾老爷思量着女儿也大了，这方公子纵然有些不足之处，却也还行，便点头同意了这桩婚事，哪知，这一嫁便出了事。
新娘子出嫁三日回门，那方公子推说府中来了客人要去招呼，让顾浔岚先行回顾家，顾浔岚也没放在心上，待回到家中，却发现顾老爷交代了下人不得打扰，从前夜起竟然没有出过书房，几次敲门，都无人应，顾浔岚这才推开门，发现顾老爷早已卧倒在地，身上的血迹已干。
顾府的人这才慌慌张张报了官，官府的仵作验了伤，却只道是中了迷药后一剑毙命。
顾老爷是江湖中人，官府自然不便多插手，于是顾浔岚便找上了生死判，生死判掌管江湖纷争，其中掌事的十人皆一袭紫衫，是以丁宣未到府上，那眼尖的小厮已经明白来人就是顾浔岚寻来之人。
苏十听了这些后，不禁感慨，她这还真是好运道，竟然碰上了丁宣。生死判中人素来刚正不阿，所以才有了这侥幸。
这顾家除了大小姐还有一位二小姐，名叫顾思渺，年方十六，虽与苏十一般大，但人家从那名儿开始，就要比苏十胜上一筹，生的那叫一个花容月貌，在江湖中也是排的上名的美人。只是脾气有些娇蛮，除了顾老爷谁也管不住她，如今顾大小姐忙着为顾老爷的死查明真相，这顾思渺却忙着和公子哥儿日日游船。
“你们这二小姐也太不像话了。”苏十听罢直摇头，王保也跟着叹气，“可不是么，如今府上这么多事，二小姐却又这般……”
话一出口，王保也意识到自己多言了，索性厢房便在眼前，连忙收了声，领着苏十进屋，“姑娘若还有吩咐，直管叫这屋子里的丫环。”又招了那名叫全儿的丫头过来伺候。
苏十见王保不再多言，便也让他先退下，让全儿在厢房内准备了热水沐浴，洗去了一身的疲劳。这顾府顾全周到，还特意查人送了衣服来，说是顾二小姐新做的衣裳，还未及穿，此时先请苏十将就将就。
“这还真是将就啊，”苏十摸着身上柔软的布料，丝滑绵软。“我也算是沾了沾丁宣的光吗。”言罢轻轻一笑。
及至傍晚的时候，丁宣才回来。苏十和丁宣住在顾府的偏院，两人的房间紧连。是以丁宣一回来，苏十便得了动静赶过去。
“你可才回来，饭吃了么？”苏十早早的就吃了厨房送来的饭菜，也给丁宣留了份，只是此时早已凉了，不过想来顾大小姐不会连这点待客之道都不懂。
丁宣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你这半日都做什么了？”抬起手边苏十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口。
苏十一听，连忙把今天听到的事情都和丁宣细细说来，语毕还不忘感慨几句，“你说这顾思渺当真是顾老爷的亲生女儿么？怎么会有如此不孝顺的人，自己爹爹的尸骨未寒，竟然在外面胡玩！”
“不得胡说。”丁宣自是一表正经，喝道。却见苏十不服气的哼哼。“你们这些男人，见了美人
什么都忘了，还什么生死判呢。”
只得摇头道，“什么美人，我又不曾见过她。只是你可知道和二姑娘在一起的那人是谁？”
“谁？”
“无痕公子。”却仍见苏十一脸茫然，方才想到，这小姑娘并非江湖中人，怎么知道无痕公子是何方人士，“他本叫萧无痕，十五岁时一剑名扬天下，可是这之后他却再也没有用过剑，只用着一把折扇。但也不阻他平了何程二家十几年的争斗，清了太行山下那些匪寇。这些年，他在江湖中，名声正旺，便有人称他为无痕公子。”
丁宣提起萧无痕的时候，面露欣赏，更带着难得的笑容，苏十不免猜测，这两人肯定认识，倒也是对这个声名赫赫的无痕公子多了几分期待。
“如此说来，这无痕公子应该也是来断案的吧？为何却整日里和二姑娘游河什么的，让别人说闲话。”
“这世上许多事，本就不能只看外表，世人往往只看表面，所以不得其意，他不是这样的人，至于其中，我想自然有他的缘故。”
苏十学着丁宣喝起茶来，却忽然脑子一机灵，“你早就知道这些了？！”否则怎么会自己都不知道与顾家二小姐同游的男子是谁，他便知晓。
“知道一些，我查案之前，总也会调查一二。”轻描淡写一句。
“白浪费了我这么多口舌。”苏十哼道，又大灌了口茶。
丁宣不理会她的小脾气，只是问道“你难道不觉得这个王保少告诉了你些什么？”
苏十疑惑的看着丁宣，回想起王保的话，“方姑爷！我们今日到府中都没见到这位姑爷，而且，王保也只说他那日让顾小姐先回府。”
“这个姑爷，失踪了。”丁宣道出其中玄机。
“失踪？”苏十不由惊叹
“一起失踪的还有这方姑爷的父母，待明日，你和我一起去方家打探清楚情况，这两件事情中，说不定有些什么牵连。”
“出门……我还是呆在顾府等你好了。”苏十这几日是真累了，她在路上敢了大半个月的路，这几日又骑得快马，屁股都被颠地生疼，好不容易到了顾府，自然想休养几天。
“今日我去过府衙打听，顾老爷身上致命的那一刀，伤口很普通，仵作说是中了迷药之后刺上去，所以就算是个普通人也能做到，只是这些事情必定是轻功高深之人，或者就是府中人所为。否则以顾老爷的武功，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抿了口茶，看向苏十“如今既然已经知道顾府之中说不定有内贼，我又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这段日子你还是跟在我身边比较妥当。”
苏十仍旧是昂着头，不肯妥协，丁宣索性又道，“不然我还是设法托人送你回家，以免在这出了事。”
这几日相处，丁宣怎么会没看出苏十心里的小算盘，知道这姑娘并不想回家，他如今忙着查案，也没这个闲暇将苏十送回，如此说来，只是权宜之计。
果不其然，苏十一听丁宣要送自己回家，连忙点头称是，还保证明日一定早起，讪讪回了房，美其名曰，早睡早起身体好。
看着苏十的背影，丁宣一阵摇头，他既然将她带到顾府，自然要保护她的周全。这丫头虽然有些搞怪，心地却也好，知道自己要查案，还费力打探出这些，只希望顾府的案子，可以早日解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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